一個滿臉胡渣的三十來歲男人打開房門，他的面容憔悴，眼神中帶著一絲憂郁，雖然正當壯年，但是一頭頭發卻是灰多黑少，簡直就像是和小龍女分別十六年的楊過。

他看了看兩人，

“你們找誰？”

韓靈衫說道，

“趙師恒，離職刑警，我們沒找錯人吧？”

男人臉上波瀾不驚，不答反問，

“你們是誰？”

陳云初微笑道，

“你想就這么站在樓道里聽我們和你詳細解釋嗎？”

男人猶豫了一下，拉開了房門，

“進來吧?！?

兩人剛走進房間，就被里面的臟亂差震驚了。這是一間不大的單間公寓，但地上的廢紙，方便面的袋子，空煙盒幾乎堆滿了地面，甚至沒過了兩人的腳踝，墻壁上貼滿了各種簡報和白紙。

趙師恒面無表情地道，

“抱歉，有點亂。”

陳云初心想我也算是個懶人了，但是和你一比簡直就像個潔癖了。

趙師恒走到屋子里僅有的一張沙發旁，把上面的東西掃到一邊，指了指，

“坐吧?！弊约簞t直接坐到了旁邊的床邊上。

韓靈衫卻兩眼放光，走到墻上的一張簡報旁，

“這是你以前負責的案子？”

趙師恒似乎很不適應別人看他的東西，皺眉道，

“你們到底是誰？”

韓靈衫又直接取出那張萬能通行證，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趙師恒臉色微微一變，

“首都未結案組特別調查員，高級督察？”

韓靈衫微笑點頭，

“這位是陳督察，我是韓調查員?！?

萬能通行證的威力再次發揮，趙師恒幾乎立刻相信了兩人的身份，對兩人的年齡都沒有絲毫懷疑。只有陳云初看到萬能通行證的使用次數降到了“3/10”，心中微微一陣心痛，但這畢竟不是他的東西。

趙師恒點上一根煙，干巴巴地道，

“未結案組的特別調查員，找我這個離職的刑警有何貴干？”

韓靈衫也不客氣，直接編起了謊話，說國家警察總局成立長期未結案特別小組，自己兩人就是專門為了調查孫斌死亡的案子來的。

趙師恒一動不動地聽完，點燃的香煙已經燒到指尖才反應過來，他把煙頭丟進了茶杯，臉色陰晴不定，半天終于開口道，

“上面是不是有什么變動？”

韓靈衫道，

“趙警官，你為什么這么問？”

趙師恒擺擺手，

“別叫我警官，我早就不是警察了。呵呵，你們應該也查到了，當初孫斌的案子剛查到一點線索就被上面按住了不許再查。不過也是，查這個案子既沒有什么好處，還只會再把那些丑聞翻起來，為什么要費力這么做呢？要不是現在上面有了變動，怎么可能會重新翻這個爛瘡疤？”

韓靈衫不動聲色地道，

“你可以這么理解，具體我就不做解釋了。”

趙師恒道，

“那你們找我是做什么？”

陳云初把那份文件遞過去，

“這個是你寫的吧？”

趙師恒看了后不動聲色地道，

“是我寫的?！?

韓靈衫道，

“我們對你的觀點很感興趣，請問你為什么會認為是超自然力量做的呢？”

趙師恒嘿嘿一笑，

“這不明擺的嗎？不為錢財，尸體上還有大量啃食印記，誰都能看出這不是正常人能干出來的?！?

陳云初搖頭道，

“你這個解釋有點牽強?！?

趙師恒沉默了一下，站起來來到墻壁邊，取下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他們。

“實話說，孫斌的案子并不是第一起了，我對兇手的調查也不是從孫斌的死開始?！?

兩人一驚，沒想到居然還有類似的案件，韓靈衫伸手接過白紙。

紙上的字不多，兩人沒多久就看完了。

韓靈衫皺眉道，

“這上面說的初中生王啟東是半夜跌入下水道而死的啊，和那個兇手有什么關系？”

趙師恒解釋道，

“當時調查報告是這樣，但是我是當時參與調查的人員之一，親眼看到尸體的，雖然只有右腿部的一小塊，但是的確出現了白骨，白骨上也有啃食的痕跡，但驗尸官認為是尸體在發現前被下水道的老鼠啃食的，所以最后只定了個意外墜死的結論。

另外，我要說王啟東是自行掉入下水道的說法很不可信。那個地方非常偏僻，平時學生都不會去那，何況是半夜?！?

韓靈衫道，

“可王啟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初中生，他的情況與孫斌并不同，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趙師恒又遞過一張紙，

“這是我自己調查的情報，我發現王啟東經常有敲詐低年級學生的惡行，說不定是這個原因遭禍的。那個水井的位置很偏，一般人不會到那里去的?！?

韓靈衫道，

“可能是他勒索學生時，為了尋找安靜的地方，才走到那個水井邊不小心墜亡的。”

趙師恒發出一聲冷笑，

“韓調查員，你對校園霸凌了解地太少了。一般王啟東這種人勒索學生，可選擇的地方很多，

但多半是離學生放學回家路不遠的偏僻角落，根本沒必要把人帶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

韓靈衫道，

“王啟東的死是什么時候？”

“孫斌死前的半年前?！?

韓靈衫和陳云初暗暗搖了搖頭，那這也不可能是秦紫云丈夫所為了。兩人都是一陣苦惱，雖然多了一條線索，但是似乎對追查并沒有什么幫助，幾條線索都沒有什么交叉點。

陳云初忽然道，

“那你為什么忽然離職，是因為上面禁止你繼續調查孫斌的死因嗎？”

趙師恒淡淡地道，

“別的私人原因，我可以不說嗎？”

“可以?！?

趙師恒點起另外一根煙，不再說話。

韓靈衫道，

“趙警官，我們現在需要重新調查這兩個案件，你愿意協助我們嗎？不過很遺憾，我們的身份有點特殊，沒法幫你恢復刑警的身份，只能以一種非官方的身份請你協助。做為補償，我們可以在經濟方面給你更多的補償?！?

趙師恒默默地抽了一會煙，

“我可以協助你們，但是錢就沒必要了。”

他指了指胸口，

“我已經活不過半年了，絕癥，多少錢也治不好的那種?！?

陳云初伸出手去，

“那我們只能把找到兇手做為你的報酬了，希望你能接受。”

趙師恒意味深長地看了陳云初一眼，伸出手和他輕輕握了握。

有經過兩天的調查，這天三人聚集在房間里一起分析收集的資料。

韓靈衫把資料再次鋪到桌子上，

“王啟東，孫斌，李榮秋，現在有了三個受害者了，我們看看他們有什么聯系吧?！?

兩人已經把李榮秋的情況告訴了趙師恒，但隱瞞了有關冒險者的事實。

陳云初道，

“首先，幾人的受害情況有相同的情況，都是曾遭遇過老鼠的啃噬。

其次，從動機上看，除了李榮秋是主動攻擊被反擊，另外兩個都是兇手主動作案，具有很強的情緒作案，很可能是仇殺?！?

韓靈衫接著道，

“從時間上看，依次順序是王啟東，孫兵，李榮秋，有趣的是幾人受害的程度也不同。王啟東是腿腳部分遭啃噬，孫斌是半身遭啃噬，而李榮秋是全身遭啃噬，這是否兇手對鼠群的操控力也是逐步增強的呢?！?

趙師恒道，

“有這個可能，但是也可能根據兇手對目標的敵意大小而定。”這幾天他也接受了兩人告訴他兇手是有操控鼠群能力的人這個事實。

韓靈衫道，

“現在問題是如何把兇手找出來，關鍵是這幾個遇害者有什么共同點，但這幾天下來我們還是沒找到他們的人生軌跡有什么交叉點。

我認為還是孫斌的死暴露了兇手強烈的情緒，這是個最容易突破的口子，但是目前還是沒查到兇手和秦紫云一家有什么關系?！?

趙師恒道，

“你們查過秦紫云一家的交際圈了嗎？”

韓靈衫嘆了一口氣，

“秦紫云夫妻的所有朋友，親戚，基本從幼兒園起都查過了了，但是沒有任何收獲。”

趙師恒道，

“你們似乎還遺漏了一個人。”

兩人一愣，

“誰？”

趙師恒用手點了點文件上秦紫云一家的全家福，

“秦紫云的小女兒?！?

韓靈衫愕然道，

“怎么可能，她只是個六歲的孩子?！?

趙師恒輕輕冷笑一聲，

“誰說六歲的孩子就沒有自己的人際關系呢?！?

陳云初和韓靈衫對視一眼，暗暗承認趙師恒的話有幾分道理，這的確是兩人思路的一個盲點。

韓靈衫輕輕地道，

“和這么個小女孩有關聯的，可能是她幼兒園的老師，也可能是和她差不多年齡的同年人……”

她猛地抬頭，

“王啟東！他就是經常霸凌低年級學生！”

陳云初也道，

“第二實驗小學，嘿嘿，這么一來又繞回去了，看來的確有點道理?！?

韓靈衫站起來道，

“我們馬上再去查一下第二實驗小學的學生，以前只查了老師。”

趙師恒道，

“這個不如我去吧，我這還有一個線索，你們不妨去查一下?！?

陳云初抬起頭，看著趙師恒道，

“什么線索？”

趙師恒道，

“孫斌家在城南郊區還有一棟別墅區，我以前調查時聽說那里也出現過被破壞的情況，可惜我還沒來得及調查就被命令結案了，那里或許還留有一些線索。我想以你們兩位的身份，應該可以進去看看吧。”

韓靈衫道，

“那就這樣吧，實驗小學那邊就請趙先生多費心了?！?

趙師恒淡淡地道，

“一路小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