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覓發微博了。
曲清越的漫畫同步更新。
點擊量瞬間暴漲。
兩個人誰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火爆全網。
“看完小說看漫畫,看完漫畫看小說,雙倍的快樂你們不懂。”
“趕緊更新啊。作者如果你還活著就趕緊更新別停啊!”
“已經過去一分鐘了,還不更?”
曲清越哭笑不得。
最近常有出版社聯系她,漫畫完結后是否能出版。
她跟荀覓商量過后,決定漫畫和小說要放在同一本書里。
輾轉周旋幾個回合,有出版社同意了。
她把漫畫賺取的稿費悉數轉給荀覓。
荀覓畢竟還在念書,不像自己已經工作好幾年了。
然而又被悉數退回。
曲清越:“那我們倆一半一半?”
“不要。”
“姐姐,我后悔了。我社死了。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看見的啊!”
“你當初寫不就是為了讓他看見的嘛!”
“也對……嗚嗚嗚反正不管啦我現在很難堪的!”
——
荀覓日記
——
【還要多遠的距離,我才能到達你的心。】
【還要多久,我才能把你忘記。】
我好像……又拖了他的后腿。
課題答辯時,我出現了失誤。
雖然可以挽回,但我們離最高分無緣了。司南異上一次評選失利,他一定很想靠其他分數補回來。
我好像不但沒有讓他對我的態度有好轉,反而還更惡劣了。
答辯完我和他坐在走廊的角落里,光線昏暗,走廊沒開窗,空氣悶悶的。
臨走前我沒敢看老師打的表現分,不過從司南異的臉色來觀察,結果應該不好。
我本來是想安慰他的。
可我最不會安慰人啊,本想調節氣氛,我故意自嘲地發笑:“看來我永遠是上不了臺面的咸魚一條了……”
可他并沒笑,我干笑幾聲,覺得有點尷尬。
“你成績不是挺好?”
“這么簡單的課題也能出錯,我該說你蠢呢,還是不用心呢?”
“既然選到你來講,總該做做準備吧?”
我的同學站在不遠處等我,看到這種狀況又很尷尬,不敢靠前。
他把我訓了一頓,教室里最后一個人答辯完出來時,才突然停住,招呼那人一起走。
一路上,他跟同學有說有笑的。
我和同學默默地走在后面。
第一次覺得宿舍都在同一個方向真不明智,躲都躲不掉。
我以為他是因為答辯結果不好,坐在走廊沮喪才去安慰的。
后來我發現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
他只是在等他的室友一起吃飯。
明明旁邊還有別的女生,還有他們班的同學在看著,他就那樣訓我,還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特別委屈,眼睛紅了又紅,也不敢讓眼淚掉出來,那樣只會更丟人吧。
回到宿舍,室友有的在吃飯,有的在看劇,答辯結束的小半天,大家都用來放松。
整個屋子氣氛特別愉快。
我沒吃飯,也不想掃興,拿著衣服去洗衣間待著了。
看著洗衣機轉呀轉呀,轟隆隆的低嘆能不能蓋得住我心里的悲傷。
我把裝衣服的盆放到地上,去拆一包新的洗衣粉。
本來是想換個香味的洗衣粉,讓自己心情也轉換下。
誰知道可惡的包裝袋這么難拆開。
想把設計包裝的人拖出來揍一頓。
也不知是不是心氣不順的時候,什么都在有意跟自己作對,我怎么扯都扯不開。
手指被勒得通紅。
氣得我兩手抓住邊緣直接從中間撕,這一下用力過猛,洗衣粉直接撲了一臉。
洗衣粉進眼睛里真的超級痛,感覺有一把火在燒我的眼球,我趕緊沖到水池邊去清洗。
粉末融進水里,像千萬根小針在同時扎我的眼睛,我的雙眼控制不住地嘩嘩流淚。
也不知道洗了多久,眼睛四周又腫又痛。
鏡子里的我眼睛紅紅的,看上去有些嚇人。
褲子口袋里的鬧鈴提醒我該上下午的課了。
我匆匆忙忙把衣服塞進滾筒,把僅剩的半袋洗衣粉提起來倒進凹槽里一些,按下開關等它順利運轉,趕緊跑回寢室去換衣服。
室友都走了,寢室空著,還好我帶了鑰匙。
我扯過書包跑去教室。
我和室友一般會提早去教室占前排的座位,但今天這個形象,我實在不想引起注意,就往后挪了兩排坐下。
這才發現室友給我發來消息說,替我占好座了。
我聽見旁邊的人回頭跟后面的同學悄悄說,我好像哭了,眼睛很腫很紅。
我沒空解釋,本來心情就很低落,課上老師語速還特別快,連記筆記的時間都沒有。
匆匆忙忙的,到了課間。
室友過來問我怎么了。
我說,中午洗衣服時,不小心把洗衣粉噴進眼睛里了。
噴這個詞我自以為用的很巧妙。
只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
結果被室友一口否定:“我真是服了你,這么蠢的事你也能拿來當借口?”
“老實說,是不是司南異那個家伙又惹你了?”
“沒有,沒有,沒有。”
我越解釋越亂,越說越委屈(還被罵蠢)。
我一邊搖頭一邊抬手抹眼淚。
室友被我突然崩潰的情緒嚇到了,因為我從來沒有當她們面哭過。
自己平時脾氣也不壞,沒跟人起過爭執,所以平常也沒人會故意把我惹哭。
除了司南異。
所以也不怪室友第一時間就想到他。
司南異似乎也發現了我這邊的動靜。
但他只是抬起頭,淡然地朝這邊忘了一眼,那表情像是我們打擾到了他的休息。
下課后。
我為了避開熟人,背著書包往相反的方向走,準備去圖書館窩一下午,然后直接回家。
這天不住宿舍了。
走了一段路,司南異推著自行車從我身后追上來。
“去圖書館?”他的問句就跟平常沒什么兩樣,仿佛上午那些不愉快全都不存在。
可我不會把那些難過當作不存在。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心里一直壓著情緒,盡量讓自己平靜。
路上他跟我解釋。
說上午跟我發脾氣是覺得我明明熬了那么多天,卻敗在一個很小很小的錯誤上,覺得我沒用心。
說我那么注重細節,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粗心承擔就算了,可這是小組課題。
如果真是不懂可以原諒……
這感覺慢慢地又要演變成對我的批評大會。
我越來越委屈,說話嗓門也大了起來。
“我確實是不懂啊。這個課題涉及很多個專業的知識,量又那么大,小組里另外兩個人一到開會就沒影。那我臨時抱佛腳學那么多知識,肯定會有忘的啊。”
“我也知道這個錯誤不該犯,可明明四個人的任務,非要壓縮成我們倆一個人做兩份,前一天晚上為了修改我三點才睡覺……”
“資料真的太多了,最近我選修的課程要考試,我的論文還沒交,我真的沒有要敷衍答辯,今天早上六點鐘我就爬起來溫習PPT。”
“我已經知道錯了,意識到問題后我也立刻更正過來,老師也接受我是口誤導致的錯誤。所以,所以你也不用……當著我同學的面,那樣,兇我吧……”
說著說著,眼淚又下來了,后面的句子也斷斷續續說不完整。
他哼了一聲,竟然還笑了。
我哭的樣子很滑稽嗎?
司南異緩了會兒情緒,抬起目光直視我。
“你是在跟我發脾氣,還是——撒嬌呢?”
路過的人頻頻看向我們倆,有兩個女生還在八卦。
那兩個女生我記得,是司南異他們班的。
課間總喜歡扯著司南異討論學術問題。
“他們在干嘛?”
“那女生不是隔壁班的嗎?就住在我們寢室樓下。”
“司南異把她惹哭了。”
“開什么玩笑,我怎么看像是那女的一直在說話,然后自己哭了呢。”
他聽到了。
回頭瞥了她們一眼,像是在驅趕。
我當時還在委屈,瞪著他的眼睛,特別委屈,別扭著看向別的地方,干脆不說話了。
兩人的對話陷入僵局。
陽光還算和煦,空氣還算干凈,風也沒有很鬧人,看起來也沒有特別糟糕。
沒想到這個時候的我們,行為如此默契。
“送我回家吧。”
“我送你回家?”
——
我坐在車后座,一只手抱著他的腰。
襯衫布料很薄很光滑,被風吹的涼涼的,像秋季的小溪。
我把手貼上去,慢慢的,感覺掌心接觸的部分在變暖,布料也被暖熱了。
我盯著自己的雙腳,褲腿在風中微微晃動。路面在橙紅的陽光下,像一條波光粼粼的河流,有星星在水中飄蕩。
路上,他的語氣難得溫柔。
一直在安慰我,又好好解釋一遍他是太著急才會口不擇言,沒有要責備我的意思。
“李老師也在我們答辯組,我也是今早拿到順序才知道的。你不是很喜歡她嗎?所以更希望你能好好表現。”
“我也有錯,沒早點打聽一下答辯老師都分在哪個組。”
我以前跟司南異說過,很想讓她當我的研究生導師。
沒想到他記得。
聽我很久沒有動靜,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是不是因為李老師在,你緊張了?”
“都有吧……”我含糊地回答。
感覺心臟很快被另外一種情緒填滿了,很莫名,很鬧騰,也很火熱。
多希望他能多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說說話。
正發著呆,還沒從各種復雜的情緒中緩過來,一抬頭,看他騎車的方向,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我扯扯他的衣服,一開口還是帶著點哭腔:“我家已經不在這邊了。”
“又搬家了?”他吐槽一句,又連忙哄著我說,“那好我把你送到新家。”
“別哭了。”
我說不用了,就把我放在這兒吧,我想走走。
他把車停在公園邊上,從車筐里拎出一個袋子,跟在我旁邊慢慢地走。
我看了眼他手里粉不拉幾還帶著卡通圖案的袋子,莫名覺得很違和。
他可能也意識到了,掂量下袋子,解釋說是送給我的禮物。
之前研究生推免的面試結果不好,我沒敢跟家里人說。
只有他知道。
他說:“要不這個當你的考研禮物?”
保研沒通過的話,就得自己考了。
我嘆了口氣:“你別戳我心了。”
本來壓力夠大的。
他卻停下,把袋子抻開,里面是一盒曲奇餅干。
他取出一塊遞到我嘴邊。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搞得有點不知所措,于是只能像個傻子一樣,瘋狂搖頭。
他無奈輕嘆一聲,順手把餅干送進自己嘴里。
黃油和芝士的香甜隨著他的咀嚼,散發在空氣中。
我其實有點想吃。
他皺眉,像是很反感曲奇的味道:“真甜。”
想把袋子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我趕緊搶過來:“你別扔呀!”
浪費。
他聳聳肩。
想到剛剛停留的尷尬,我一只手拿著袋子,另一只手順勢捏住了他的手腕。
還給自己找了個很美的借口——怕他搶我的曲奇,又把它丟進垃圾桶。
感覺——
他的手腕抓起來沒什么真實感。
不過我碰到他的那一刻,明顯感覺到他停頓了一下,后又恢復正常的步速。
因為我的一個動作,氣氛逐漸變得有些微妙。
我們的瞳孔里映出對方的臉。
“不生氣了?”他問。
“我沒生氣。”
“那你剛剛……”他頓住,忽地笑了,“我明白了,是在撒嬌。”
我感覺自己臉頰有些熱。
路上,我跟他表明,父母因為工作原因,要搬去瑞士。
感覺不能再拖下去了,早點告訴他,或許好一些。
果然,他又皺起眉:“又搬家?新家地址都還沒告訴我呢。”
我深吸一口氣,很鄭重地說:“所以我可能會出國,只能在國外繼續念書。”
感覺自己隨時會離開,所以想在離開之前鼓起勇氣,不想讓自己有什么遺憾。
也許談話的方向越來越沉重,他凝視著我一會兒,又默默往前走。
為了不讓氣氛太悲傷,我故意裝作心情好的樣子,眼角還掛著淚,用力拽了拽他:“你能說句喜歡我嗎?”
他把手往前扯了扯,掙脫開我的手,臉上表情有點別扭,看著我的笑容說:“我還沒說跟你在一起呢。”
隨后板著臉,快走了幾步。
我乖乖跟上他,低著頭。
心里卻反復想著,他把我的手松開了。
他把我的手松開了。
繞過樹叢,走到公園盡頭的長廊上,再往前是一片平地,那兒正在搞什么活動,有人圍起來圈住一大塊地方。
我和司南異并排走著,心情開心又低落,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風掃過樹葉的聲音像是有小孩子在哭泣,一陣一陣,此起彼伏的。
他說:“要不回家吧,不早了。”
我說:“那你先走吧,我還想自己走走,吹吹風。”
他嗔怪我一句:“你就是個小牛脾氣。”
但還是無奈妥協了,走在我旁邊。
人群都聚成一堆,很熱鬧,也很擁擠。
司南異回了幾次頭,發現我總被擠走,走過來,直接牽起了我的手,離開這個亂糟糟的地方。
我們沿著路慢慢地走。
這次,他再沒松開手。
不知道了我們兩人是誰的手心先出了汗,感覺手掌的溫度時而流失,時而回暖。
最后像是在握一團棉花。
“要不……先松開會兒?”
“也行。有點熱了。”
走著走著,他突然繞到我另一邊,抓住我的另一只手。
沉聲說:“看好了,這叫牽手。你那是把脈。”
我被逗笑了。
那天晚上我們走了好多好多路,像是要把一輩子的路都在那天走完。
都知道即將要分別,所以我們倆既快樂又悲傷。
從寂靜的柏油路到彎曲的石子路,又到了小吃街。
我像好奇寶寶一樣指著說,有冰淇淋,超好看的。
他把我扯走。
我又說,有黑糖珍珠奶茶,他拉著我的手又用了點力,扯著我往前走。
我抓了抓他的袖子,小聲說,等等……
他依舊往前走,我有點沮喪。
到另一個飲品店,他點了一杯熱的紅茶。
我小聲嘀咕了一句太苦了。
他無奈地戳了下我腦殼,把手里的苦茶拿到他自己手里,又要了杯檸檬紅茶,遞給我。
我還杵在原地。
最后往車站走的路上,我舉著一個高高的甜筒,司南異拎著三杯奶茶,一臉幽怨。
“小牛脾氣。”
他說。
——
后來的時光很平常,很快樂,很甜蜜。
像一碗醉人的酒,讓我飄飄乎忘記現實世界還要面對的那些棘手的問題。
我父母終究還是去瑞士了,帶著妹妹。
家里只剩下我自己。
早知道只剩我一個人住,又何苦買那么大的房子,晚上住著還瘆人。
期末考結束沒多久,我生病了。
在家躺著。
一直在高燒,全身都發冷,頭疼,發燒到全身麻了的那種。
那天本來約好了要做課外實踐的。
司南異打來電話,問我怎么沒來學校。
我說我有點不舒服。
可能是電話里,我的聲音狀態很差。
他沒說幾句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之后就出現在我家門口。
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有些恍惚,還以為發燒出幻覺了。
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打的他哭笑不得。
“姑娘脾氣挺躁啊。”
之后每天他會來給我做飯,照顧我,陪我玩兒會游戲。
我問他活動怎么辦。
他笑笑,大大咧咧的樣子:“能怎么辦,我又不是沒做過兩人份。”
“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搖搖頭:“沒有,心疼你一下不行嘛。”
“那你再多心疼一點。”
正笑鬧著。
撞見了阿姨。
我竟然忘記了阿姨每周都會來我家打掃一次。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我爸的耳朵里。
后來姐姐你也知道了,我去瑞士讀書了。
在這兒學習雖然沒比那時候輕松多少,但總歸是陌生的環境,我怎么也適應不來。
我跟家里人央求過,讓我回家。
“爸爸媽媽還有妹妹都在這兒,這兒難道不是你家?”
“還是說,你就是想回去見那個臭小子?”
“我就說你那半年成績怎么下降那么多,保研也沒戲了,虧我砸進去那么多錢培養你!”
爸爸的聲音震得我耳膜疼。
我無力反駁。
從小到大吃他們的用他們的,為了把我包裝成高學歷的國際化人才,不知道砸進去多少錢。
我從小到大沒受到過什么夸獎,永遠都是不夠好,不夠努力。
我不知道哪里才是盡頭。
可司南異不一樣,他生活的地方到處都有陽光。
我見過他父母一次,很善良很和藹,尤其是他的媽媽,會溫柔地摸摸我的臉,問:“囡囡冷不冷啊?想吃點什么,阿姨給你做啊。”
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搞不清楚誰更像我的媽媽一點。
媽媽和妹妹都是突然闖進我的生活的,妹妹靈巧,說話很甜,非常討我爸喜歡。
她就算考班級倒數,寒暑假也可以去迪士尼。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迪士尼長什么樣子。
我說這些倒也不是想埋怨他們,畢竟他們給我了很高質的教育環境,我懂的,沒有錢我學不到這么多知識。
我這么笨,本不該擁有這么多。
司南異明明比我聰明多了。
出國留學的名額是我跟學校爭取的,本來是有兩個名額,以司南異的成績,怎么說都是他更有資格。
可出發那天,在機場,他放我鴿子了。
我等了一個航班,又一個航班,始終看不到他的身影。
直到餓到低血糖被帶進醫務室,我才意識到,他不是耽誤了晚點了,而是爽約了。
不用問為什么。
我欠他的。
我沒有辦法忤逆父母,所以我只能委屈了自己,也委屈了他。
我對不起他,更沒有臉去見他。
聽說他找了份不錯的工作,我很開心。
又聽說他辭職了,我有點驚訝。
后來,他在環游世界。
環游世界的每一處角落。
我們倆像是隔著大洋有時差的人,熱情和愛意從不在同一個頻道。或許這時差的存在注定是要讓我們彼此錯過的。
現在,我在瑞士,跟他隔了好多個國家,終于有了真實的時差。
曲清越畫到這兒時,遲遲沒有再落筆。
她給荀覓打了電話,嘆著氣:“荀覓,你不覺得,司南異同學周游世界,到處停留,也是為了找到那個和你不再有時差的地方嗎?”
荀覓笑了,可那笑聲更像是在哭:“這種地方又不是真實存在的。”
曲清越:“不,它在。”
隔了很久很久,電話那邊才傳來荀覓的聲音,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就算存在又能怎樣呢,這已經是最后的結局了。”
曲清越的心被擰了一下。
她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也不管這份擅自主張會不會得到荀覓的反對。
她留出兩頁,用深色背景和淺色的文字寫了兩段話。
這是荀覓微博里沒有的內容。
一頁寫著:
【我的靈魂碎在了世間的各個角落,我要一一把它們找回來,再慢慢拼好,過程很長,但值得等待。】
另一頁寫著:
【我走遍全世界,只為在某一個國家偶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