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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正的臉上有苦澀一閃即逝,他在林陽的一番話中看見了前路,可是剛升起的希望,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就要斷掉了。
這讓孟天正的心中極為復雜。
看著越來越接近九天十地的安瀾戰車,帝關城墻的一眾修士都渾身發冷,頭皮都要炸裂。
他們想到了數月前林陽和那位不朽之王法相的交手,霎時間就覆滅了讓九天十地膽寒的異域千萬兇軍。
這個時候被驚變驚動的石昊等年輕一代的天驕也來到了城墻上,所有人在得知了正在跨越天淵的是一位不朽之王后,都愣住了。
不久前他們還在醉酒狂歌,釋放心中的壓力,可是一轉眼就變了,異域的王親自叩關,就連保護九天十地數百萬年的天淵也許都無法阻攔對方。
正在孟天正苦澀時運不濟的時候,他看到了玄虛將仙王裹尸布拋緊緊握住,眼中好似在懷念著。
“正好經過這幾個月的沉淀,修為也到了最后瓶頸,今日我便突破,斬了安瀾。”
他的聲音很平靜,可是他眼底有一絲火熱,等了好幾個月了,終于等到了一位足夠分量的‘觀眾’。
玄虛平靜的話語在一眾至尊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經過暗中打聽,知道這位玄天至尊并非口出狂言之輩,對方又真的近距離接觸過不朽之王那種至強者,那么能這么說,代表了玄天口中的‘修為突破’并非他們之前猜想的再蛻變一次自身。
而是真正大境界的跨越,戰力質變!
“縱天一戰!”
悲壯的怒吼從天空傳來,一座更加古老的帝城在天空浮現,照耀出無量的光輝。
那是原始帝城!
原始帝城中的無數老者抱著不朽殘骨,借助陣法之力壓榨出最后一絲的不朽精粹,在邊荒七王中最后一位的帶領下,鎮壓向安瀾。
“是傳說中真正的帝城!”
有許多活過漫長歲月的老修士想到典籍中的記載,他們渾身都在顫抖,喜極而泣。
玄虛見此一幕知道時機到了,要是再墨跡一會兒,最后的那位王和七王血裔也會白白犧牲。
“安瀾你竟敢跨界,看本尊今日就斬了你!”
口中一聲長嘯,天上的星空都在搖曳,化為一道璀璨的光飛出了邊荒帝關,無視了城墻上早就激發的無數仙道陣法。
“狂妄,一位巔峰真仙的戰力也敢胡言亂語,今日就是你九天十地覆滅之日。”
古老戰車中傳出一聲冷笑,渾身被金色甲胄覆蓋的安瀾走出戰車,屹立外界。
他一只手托著伴隨無數仙道符號砸落的原始帝城,一只手握住黃金古矛,冷冷的盯著玄虛。
“哪怕背負天淵,手托原始帝城,我安瀾一樣無敵于世間!”
安瀾的聲音震動這片宇宙,他的身形變得高大了。
然而他剛說完這話,就變了臉色。
心中不妙的預感越來越盛,似是那句話觸犯了什么禁忌一般。
玄虛止步在帝關外的疆域,沒有踏足那片殘破宇宙,手中的仙王裹尸布抖動化成了面戰旗,上面仙王血化作旗桿插入虛空,喃喃道。
“方心,兄弟們戰旗在,你們就好像在我身邊。“
“這次我將斬殺安瀾,你們看著!”
看到原始帝關最少也能堅持半個時辰,頓時就安心下來,接著也不避諱安瀾,直接傳音原始帝關中的那位王。
“我要在人道領域再做突破,斬殺不朽的王者,為我爭取一炷香便可!”
“狂妄!”
安瀾冰冷的雙眸似乎能撕裂宇宙。
“想殺安瀾都無需證就仙王……”
一聲驚雷轟鳴,沒有仙戰引發的那般浩瀚,卻讓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渺小感。
仿佛自身的存在比起這道雷鳴而言什么都不是。
安瀾被黃金甲胄覆蓋的面容微微皺起,原始帝城中的那位王者也忍不住動容了。
帝關上的至尊皆是愕然。
玄天這就突破了瓶頸?
他們看到了林陽周身發生了異常,猜測到驚雷應該就是玄虛引發的。
無數的光華從玄虛體內浮現,那是他的一生見聞,不止是記憶,同樣也有思維方式,以及對‘道’的理解,乃至更多更多無法描述之事物。
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混混沌沌的,但卻同樣可以思考,他的本性靈光在閃耀。
無數光華僅僅在體外存在了微不足道的一剎那,就緊接著被吸進了法身,霎時間,玄虛就如脫掉了無數的枷鎖般,通體輕靈剔透。
一個個‘他我’在這一刻都被玄虛清晰的感應到,玄虛感覺到自身的真靈被一個個‘他我’托舉向無窮高處,開始以獨特的視角俯視天地,無數宇宙的一切空間在他眼中都塌縮成了一個最微小的點,而自身則無窮龐大。
對他來說,距離不再是限制,他能無處不在……因為不管任何空間都是這最微小的一個點。
一根根無法察覺的‘絲線’連通到了不知何地,連接上一個個他我。
界海中沉浮的無數還未徹底破滅的宇宙都在這一刻有了細微的異變,有一道虛幻的投影生成,那是他我,亦能說是他的‘投影’。
而在之前形成的一個個‘他我’的體量在瘋狂膨脹著,從各自所處的世界深處的不知名地帶,吸取無窮能量補充自身。
最初由內景升華成的洞天也開始再一次的升華,霎時間擴大了不知多少億萬倍,體內本來相對弱小的多元宇宙的本質有了飛躍性的提高,單個宇宙距離外界宇宙還有一些差距,不過加在一起是足以超越單個大宇宙的一切總和。
玄虛就具備了能借助異世界的他我投影之力,打出眾我合一的巔峰一擊,一切以正規途徑形成的他我投影,這時也都跨越世界將力量加持在了玄虛的本體上。
在一個個膨脹到星海級數的他我的加持下,完成質變的玄虛又向著量變跨出了一小步。
諸天唯一的這種特性在完美世界還不太明顯,只有到會隨著不同選擇分裂出平行宇宙的異世界才能看出效果,可是無處不在和殺之不死,卻是立竿見影的,在成為傳說之前,玄虛就憑著殺之不死的傳說特性,撐過了許多危機。
天淵之下安瀾依舊在單手托著原始帝城,并對抗天淵鎮壓之力,他想出手一矛刺死玄虛,卻也有心無力,只能撐過這一段時間再行出手。
從那聲雷鳴開始到現在也只有兩三分鐘,安瀾并不清楚本來是小蟲子的玄虛,已經完成了可怕的突破。
“果然沒有異象嗎?”
“不過我可以自己制造一些異象……”
他的念頭還沒有落下,他就察覺到九天十地升騰起了一絲詭異。
甚至憑借真仙之能,他還感受到了自己當初的道場、仙域、異域乃至無數還未徹底破滅的宇宙,都有同樣的詭異升騰。
任何超越人道領域的存在,都或早或晚的感受到了這一絲的詭異,緊接著一幅畫面浮現在了他們的心頭。
一尊頂天立地的龐大身影坐在一方石椅之上,樣如人族,他的身軀腐朽了,濃郁到無法想象的黑暗之力從腐朽的尸骸中彌漫而出,在侵蝕捆綁著他的秩序神鏈。
無上的帝者威壓散發出來,這讓一位位真仙、仙王都在悚然,哪怕僅僅是憑著心頭的畫面,他們就感受到了一股遠遠凌駕在王者之上的真正無敵之力,要是親眼見到這一幕,心神都會炸裂。
“這絕對是一位破王成帝者!”
有仙王中的老古董開口了,驚動了仙域。
同樣古葬地沉睡的無數葬王,也都從沉睡中蘇醒過來,被心頭浮現的那尊尸骸震驚到了。
異域那一側對抗著天淵的十八張不朽之王法旨,這時候也微微的停頓了。
“帝者?”
無數王級強者心頭都閃過這個念頭。
尸骸仙帝的影像模糊,一方沾染各色血液的大洞浮現在他們心頭,洞口外則立著一塊石碑,上書:
上蒼之上,永恒長存,輪回難覆,無上之地。
玄虛的心頭也同樣浮現了這一幕,不過早就知曉一切他也沒什么詫異,反倒是安瀾和原始帝城中的那位王都在這時停滯了,被心頭的一切驚到了,那是傳說中的帝者!
“找死。”
玄虛眼中冷色一閃,抽出輪回仙劍,就斬出了一式剛掌握的截天之劍。
對抗天淵和原始帝城的安瀾頓時就清醒過來,想起了自身的處境。
在這一劍之下,他感覺不滅的不朽王體,永恒的王者元神,撕裂大宇宙的法力,王器甲胄都變得虛幻。
明澄澄卻并不耀眼的劍光似乎無視了他修來的一切,要斬滅他的本性靈光。
外不可依,物不可憑。
一股死亡危機浮現在心頭。
安瀾的臉色霎時間就變了,他無法再淡然的傲視九天十地,一聲驚呼傳遍三界,震撼無數生靈。
“俞陀救我!”
一眾不朽之王也登時清醒。
安瀾的驚呼轟轟隆隆,蕩起大道漣漪,傳遍異域、殘破宇宙、九天十地。
他托著原始帝關的大手下意識收回來,接著又意識到這么辦不行,只能繼續托住砸落的原始帝關。
安瀾不可束手就擒,他在掙扎!
黃金長矛跨破長空,安瀾這一刻任由天淵之力沖刷他不朽的王體,也要擊向玄虛斬出的劍光。
在玄虛這一劍之下,萬物皆虛!
“外物可依不可憑,斬道。”
玄虛冷淡的看向刺破萬道的黃金長矛,神色沒有什么波動。
修為和安瀾幾乎處于同一層次,他又完美掌握了‘斬道’這種無上殺招,或許在破壞力上不算什么,可是用來斬殺‘生靈’之道,卻是最無上的招式。
安瀾的修為雖然亦是驚天動地,巔峰戰力足以打崩大宇宙,但是一身手段也只是局限于仙王層次。
刺破萬道的黃金長矛和明澄澄的劍光交錯而過,兩者沒有發生任何交集,同樣在黃金長槍刺到身前之時,玄虛的身形也瞬間的消失了,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殘破宇宙。
沒有任何人發現他是怎么跨越了這一段空間的,仿佛他本來就站在那里一般。
安瀾不甘心欲要后退,避開仿佛無視了萬物萬道的奇妙劍光,卻被重重疊疊的天淵之力壓得難以快速行動,原始帝關中的那位王者也發狠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攔安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