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孟浪？！”素音氣得臉都紅了，“小……主子！咱不要理會他！他就是個流氓！”

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景絡(luò)兒晃蕩著自己的腳，沖著對面微微一笑，“賭什么？”

“痛快。”斗篷人一拍桌子，又帶著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眼她的腳，“既然你這么爽快，我也沒理由磨嘰。玩兒什么你定，我什么都會。”

“巧了，我也什么都會。”景絡(luò)兒往身后看了眼，“把籌碼拿來。”

“既然都不介意賭什么，那便干脆一點，猜大小，你有意見嗎？”

斗篷人頓了頓，“…關(guān)于玩什么，倒是沒意見。”

“不過……”

“不然就別上籌碼了吧。”他說，“直接把實物擱上，輸了便直接給對方，也免得那么麻煩，怎樣？”

“……不行！”素音真急了，過去拉景絡(luò)兒的袖子，聲音顫著，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氣哭似的，“不行！主子！您要真想玩，就拿素音的隨便什么東西做籌碼！”

“……您的腳哪是他配看的？！”

“想賭自己需要的東西，就得拿出相應(yīng)的籌碼，這是規(guī)矩。”對她說話的時候，斗篷人聲音漠然，似乎一點溫度都沒有，“既然你的主子都同意了，便不需你擔心。”

“你滾！”素音聽他說話更煩了，當即便撒了潑。

可是話說出來，她的臉唰就白了，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斗篷人身上的冷意太盛，讓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里面夾雜的殺氣，似乎能讓人褪下一層皮來。

“要不是看你主子的面子，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攤?cè)饽唷！彼f。

說這話的時候他聲音低沉，里面有戾氣裹挾著，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是個嗜血的人。

怒意起來的時候，暴烈的程度不下殷墨邪。

景絡(luò)兒在腦子里不斷切換臉譜，可無論哪一個，都對不上這斗篷人的號。

所以…

他到底是誰？

“我管你呢！”素音聲音依舊顫抖，可與剛才不同的，這次明顯是畏懼的成分多一些，但她還是壯著膽子伸開胳膊，把景絡(luò)兒護在后面。

“我沒什么可失去的，無非就這一條命而已。我這條命早已經(jīng)定給了主子，為她而死還是死得其所呢！”

“有本事你殺了我呀！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動主子一根毫毛！”

說著說著，她膽子又大了，還冷笑一聲，“人都是有底線的，觸碰了底線，便是賠上這條命我也要和你死磕到底！”

“是，你是強，你也掌控著我的命運。”

“可動了我主子，你就是觸及我的底線，我即便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

“素音。”她話說到一半，景絡(luò)兒就給了她個眼色，示意她停住。

素音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又停了口，跺著腳表示自己的不滿。

景絡(luò)兒眉頭微皺，并未言語。

她感覺到了斗篷人的殺意。

如果素音再說下去真的會死也說不定。

而且素音的話，感動歸感動，有些細節(jié)，她還是聽進去了的。

“……呵，你倒是有個忠仆啊！”斗篷人冷笑一聲，說的話意味不明。

景絡(luò)兒沒理會他，只繼續(xù)道，“開始吧。”

“好。”

斗篷人的殺意和怒氣全部消散了干干凈凈，與剛出現(xiàn)時一般無二，溫潤的感覺依舊，那絲曖昧又重新掛了回來。

換臉極快。

他起身向后，直接站到柱子前面，斜斜倚著，“為保公平，你我都離桌子遠一些，以免說對方出千。”

“當然，我讓著你……一會兒搖色子的人由你指定，且如果你我平局，便是你贏。”

挑眉，景絡(luò)兒看他一眼。她沒說話，只是也起身向后走。

“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一直這么體貼。”斗篷人笑得愉悅，仿佛剛剛想殺人的不是他。

“你會為自己的體貼付出代價。”垂眸，景絡(luò)兒淡淡說道。

坐在凝色貼心搬來的石凳上，她挑著眼捎輕笑，里面是狡黠和自信，水汪汪的，看起來比深夜的星辰還要漂亮。

“凝色，你去。”

撂下這幾個字，她輕聲一笑，折扇揮著，比公子哥兒還要公子哥兒。

卻很好看。

……真的很好看。

斗篷人目不轉(zhuǎn)睛，難得深沉和沉默了一會兒。

不過一種勢在必得的威壓爆出來，讓人難以忽視。

景絡(luò)兒把他散發(fā)出來的所有情緒全都略過，只道，“開始吧。”

凝色微微有些擔憂，卻還是聽從命令，正兒八經(jīng)的搖色子。

停手，落定。

“大。”景絡(luò)兒不假思索地說。

聞言，凝色長呼一口氣，心里稍微有點數(shù)。

斗篷人略一歪頭，“唔……如果我們都猜對了，也算平局。所以，為了贏，我只能和你猜對立的答案……你搶先說出來，有點投巧哦。”

“——不過很可惜，你猜錯了。”

“那骰子的聲音告訴我，其實是小。”

凝色就更有數(shù)了。

連一向板正嚴肅的她，聽到兩人的答案后，唇角都不由得微微漾起些。

她對著景絡(luò)兒略略點頭，接著輕輕開盅。

“怎…么回事？”凝色頓住。

她看向景絡(luò)兒，一雙眼睛里都是難以置信。

不用站起來瞧，只看她神色，景絡(luò)兒便知道是什么情況。

“一一三，小。”斗篷人語氣圓潤，緩緩開口，卻又毫不違和地帶了絲幸災(zāi)樂禍，“我說什么來著～”

“看來聽音識骰子這一項，我確實要比你高超許多。”

“按照剛才的約定……”

“主子！”這次不等素音說話，凝色便先開口，“他出千。”

“落定之時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是大。”她皺眉，臉色不愉，“不知為什么，一開盅變成了小。奴婢想，此人的內(nèi)功遠在我之上，她定是動了手腳……”

斗篷人打斷了她的話，聲音清冷，“剛才已說，為防出千，我們都離它遠一些。”

“……你可見過誰能在這么遠的距離，令你毫不察覺，把盅里的骰子動了？”

“你說話時都沒有證據(jù)，又怎能將證據(jù)擺出來？”

他冷笑，“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你說話卻不能言之有理……”

“閉嘴。”景絡(luò)兒掏了掏耳朵，淡淡甩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