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如你,可愛至極。
自那日之后,北年和阿嬋便帶兵回到了北羽,北年封王,阿嬋為后。經歷了這么多,他們清楚的知道一定要珍惜眼前的人,人生太短,過好這幾十年也才算不枉此生。
北子辰也從兄長和嫂嫂來的書信里知曉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恩恩怨怨就讓它隨風而逝吧,如今的他精進武功,熟讀兵法,人也越來越成熟了,過去或許是他沒有能力去保護自己的愛人,但從今往后他再也不會讓身邊的人受到一點傷害了。
南峻也帶著濘沚回了南安,安安心心的做萬人之上的王,孤獨寂靜。在離開東雪城之前他還去見了南玨和卿璃。
三個人圍坐在鬧市的茶樓里,身著便裝,瀟灑俊逸,儀態不凡。
“兄長,關于濘沚,臣弟其實很抱歉。”
“有什么可抱歉不抱歉的,如果不是北年,不是濘沚,我的劍上恐怕就要沾染上我手足兄弟的鮮血了,往后日日必將夜不能寐,寢食難安,說來倒也算是幫了我。”南峻說著苦笑的搖了搖頭,拿起已經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
“那濘沚……王上打算如何?”卿璃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畢竟無論如何,濘沚都是個不錯的女子。
南峻眉頭緊鎖盯著自己手里的茶杯,“該如何便如何,她是我南峻的妻,是南安王上的妃,自當以王后的頭銜、規格下葬。都怪我明白的太晚,一直獨自生活在怨恨里走不出來,沒能早點看清自己的心,抓住該抓住的人。
往前這些年她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往后也都將落在我一個人身上了,這算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
“王上無需自責,愛一個人就是這樣,永遠在委屈自己,至少濘沚是一直照著她自己的選擇在活,雖和她沒有說過幾句話,但我還是可以感覺到她是個明艷善良的女子,愛就是愛,不強求別人也不強求自己,真的連我都很羨慕。”
“阿卿這是說的哪里話,本王雖然給你們不少阻礙,但至少你們兩個一直都是心意想通的,有彼此的支撐也才更有勇氣,再大的困難都不會懼怕。”
“兄長,你真的變了好多,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的,也會常回南安看你的。”說著南玨便握住了卿璃的手,溫柔的笑著。
卿璃不漏聲色的抽出了手,低聲說著:“我們一定都會越來越好的。”
“好了,本王今日就啟程回南安了,我知道你們現在定是不愿回去,我安排人給你們準備了一些銀兩和珍惜藥材,你們隨身帶著,都還算充足,缺什么少什么派人回來說,我隨時給你們安排。”
“多謝兄長,多謝王上。”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南峻嘴角掛著笑意,開口道:“阿卿,以后你就同阿玨一并喚我兄長吧,不必拘泥于那些繁文縟節。”
卿璃看著一臉期待的南玨,欠身行禮緩緩道來:“那就多謝兄長厚愛了。”
回去的路上,南玨一直盯著卿璃看,心中的苦楚也漸漸增多,突然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南玨抱著卿璃原地飛起踏上了磚瓦房的屋頂,伴隨著瓦片碰撞的聲音,兩個人消失在人們的眼中……
晚秋的夜總是來的猝不及防,兩個人回到院子時,天已經黑了,院子空空蕩蕩的,有些冷清。
“阿卿,你也……快走了,今天我們一起做頓飯吧。”南玨語氣有些急促,緊張感彌漫,卿璃多日來終于真心的笑出了聲來,“噗~阿玨,這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還真是榮幸之至。”
“阿卿,怎么現在你都打趣起我來了,看來本公子要在廚藝上大展身手給你好好看看了。”說著便挽起袖子,束起頭發走進了廚房……
夜色漸濃,兩人終于在打打鬧鬧中做了頓豐盛的晚飯,在兩個人的心里,今晚當真是相遇以來最輕松最快樂的時光了。
“阿玨,我打算明天就走了,你不用送我,是時候一個人去外面看看了。你不必擔心,我會一路小心,會給你寫信,會照顧好自己,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告訴你我的地址。
你呀,也去做你想做的事,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不要再受傷了,要記得回我的信,記得告訴我你都去了哪里,遇到了誰,發生了什么。”卿璃說著說著便開始哽咽。
南玨起身上前想要去幫她擦掉淚水,卿璃卻先一步整理好自己,“阿玨,接下來的這段路,我們都要自己走了,我知道你很難過,甚至有些不理解我的決定,但也請允許我自私一次,在你想好你對我是什么感情時,在我也準備好接受你說的那段上一世時,那個時候你不抱我都不行。”
四目相對,無數的情愫流轉,兩個人的雙眸都泛了紅,濕了眼眶,南玨咽下了所有的不舍和思念,開口道:“好,你也要記得想我,山河雖易改,唯有愛汝矢志不移。
我給你時間,一年不行便兩年,日日飽受相思之苦也算是對我的懲罰了,但我南玨甘之如飴,我希望我的阿卿能早些回來,人生本就苦短,沒有你,朝霞與夕陽都失了光彩,我一刻也不想在想念卻無法相見的歲月里煎熬著。”
第二日一早,太陽剛剛東升,卿璃便一個人收拾包裹衣物離開了,南玨履行承諾沒有去送她,一個人悄悄的拾掇好了自己的東西,隨后也出發了……
日子日復一日的過著,轉眼間三年的時間如風、如沙,悄然而逝。
南玨已經兩個月沒有來書信了,卿璃怕自己的信送不到南玨手里,便在這個地方暫時住下了。
“阿璃姑娘,城里來人給你送書信了。”
“來了,大娘。”
還是熟悉的字體——卿璃親啟。
“阿卿,近來安否。這兩個月我一直在北羽,諸事繁忙,終于有時間給你寫信了。你知道嗎?北年和阿嬋的寶寶已經一歲多了,是個很可愛的小男孩兒,長得很像阿嬋。
子辰也封王了,辰王北牧,還同我炫耀呢,最近北年和阿嬋正在籌備幫他選妃的事宜,他呀,還一直嚷嚷說想讓你來替他把把關呢。
她們都很想你,一直抓著我問這問那,當然我也很想你。過幾日我便要踏上回南安的路了,一月為期,要趕回去過春節,兄長年年都在催,還說讓帶上你呢。
我們已經整整分別三年又三個月了,阿卿,時間真的好快,我們也都變得更加成熟了,分開的每一天我的心都一直很清楚的告訴我,我愛你,也只愛你。
你呢,有想我嗎?還在西川嗎?西川很美吧,有沒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有趣的人呢?有沒有打算……接受我有些沉重的愛呢?其實時間越久我反而越不敢確定,越害怕你會遇到更好的人,看到更美的風景,便不想再回來了。所以阿卿這三年來我第一次說這句話,回來吧,我想我們一起回南安過春節,可好?——南玨”
“師傅,師傅~師傅……”北子辰跑到南玨的院子大喊大叫,喉嚨都快喊啞了,終于見到主人公慢悠悠的走了出來,語氣調侃的說:“這大中午的,有什么大事值得我們辰王親自登門啊。”
“師傅,你就別取笑我了,是姐姐,姐姐來信了。”一眨眼的工夫,信已經在南玨的的手里了,“師傅,也就師娘能讓你這樣了。”北子辰邊說著邊搖頭,一個人委屈的走了。
南玨拿著信,思緒萬千,最壞也就是各自安好,但南玨還是有些怕了,猶豫再三他打開了信,“阿玨,今日安否,我一切都好,每天都有想你,我在西川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看到了很多好看的風景,但實不相瞞最愛依舊是你,最美的風景也想和你一起看。
這兩個月你一直未有回信,更加讓我堅定了我的想法,不管過往如何,前世還是今生,南玨都愛卿璃,卿璃也只愛南玨,這就夠了,所以阿玨,南安的酒已備好,待君歸來同飲。——卿璃”
經年流轉,故人已逝,東雪城的雪山依舊四季飄雪,南安城的鬧事日日人聲鼎沸,西川的大漠偶有陰雨連綿,北羽的草原還是牛羊成群,好像這些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也好像每天都不一樣……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