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憫回想起那時自己和母親談心，可是沒想到母親卻把她當做精神有問題，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思緒又一次回到了那天下午...

“崔憫！”講臺上的老師突然發火，“你站起來給我說說這題該怎么做！”

座位上的崔憫木訥的站起，一臉疑惑地看著老師，看著周圍的同學們，好像和大家都不處在同一世界。

“所有人都在低頭算題，只有你在東張西望！”老師在講臺上一點面子都沒有留“下課你來我辦公室，我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你先做下繼續算題”說完還不忘狠狠地剜一眼她。

崔憫又是木訥地坐下，同桌張欣彤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好好寫題”，好意的提醒道，卻也是迎來了崔憫滿是疑惑地眼神。

下課鈴聲剛剛想起，崔憫就撂下筆趴在桌子上。

“喂，你還不去辦公室？”張欣彤提醒她。

“我為什么要去辦公室啊”崔憫一臉的不解。

“你沒失憶吧，剛才姓徐的把你罵了，還讓你下課去她辦公室，還不趕緊去啊”

崔憫馬上起身往辦公室走，剛才數學課上注意力就一直集中不了，好像還神游了幾分鐘，應該是自己還沒反應過來，老師批評她了。

“明天早上你和你家長一起來上學，我倒是要見見你媽，最近是怎么上課的...”辦公室里徐老師沒好氣地教訓著崔憫。

“老師...能...能不能別叫我媽了，我媽這幾天身體有點不太好，”崔憫不好意思地辯解，“我知道錯了...是我家最近有點事兒，保證，以后再也不會了”說完就露出了難堪的神情。

“回家給我寫一篇一千字的檢查，你家長簽字，明天拿給我”

“好的老師，謝謝老師”崔憫長舒一口氣。

“小憫，怎么回事啊”崔憫剛回教室張欣彤就湊了上去。

“叫我寫檢查，寫完我媽簽字”崔憫喪氣的回答。

“嘿嘿，好說，明天你寫出來，還是我幫你簽”張欣彤一臉的得意。“誰讓你是我的好同桌的”

有時候崔憫真羨慕張欣彤這樣的女生，家庭和睦美滿，父母都寵著她，再想想自己，只有一個受窩囊氣的媽媽。

崔憫笑著親了一口張欣彤“我給你折玫瑰花！”

“還是別了，你每次感謝我都是折玫瑰花，這次求求你換個新的吧”張欣彤假裝嫌棄的表情。

“沒有問題！”

沒過一會，一之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就被擺在了張欣彤的桌上。

“哇塞，你會折小老虎怎么不早給我折一個”

“細水長流嘛”

...

每次回家路上，崔憫都走得格外的慢，她不想那么早回家，不想那么早面對自己的家庭，面對那個男人。

崔憫剛剛放學回家，就看到媽媽的眼角又青了，她想起昨天晚上那個男人又是很晚才回家，喝的爛醉。她在房間里緊緊抱著弟弟，捂住了弟弟的耳朵，抽泣聲，打罵聲，還有摔盤子的聲音，這十幾年她早就受不了了。

等一切都結束，崔憫滿眼的淚水，給弟弟說“你快長大，將來好保護媽媽”。崔哲在姐姐的懷里習以為常的點了點頭。

從他小時候起，父親幾乎每天都離不開酒，開心時喝酒，不開心時也喝酒，隔三差五就會打媽媽，打他，打姐姐，有時候甚至還和外公動手。

崔憫趕忙從自己的抽屜里面取了藥膏，二話不說把于淺明拉倒了椅子上。

“媽，十年了，你還覺得他會改嗎？”

于淺明眼睛里面噙滿了淚水“崔叔叔今早和我保證了，以后再也不會了。”語氣明顯沒有一點底氣，挨打仿佛早就變成了家常便飯的事。

“媽！”崔憫氣不打一處來“你還能相信他說的鬼話嗎？你還有孩子，還有外公，為什么我們就要活的這么低聲下氣呢”

“夠了小憫！”于淺明的眼淚一顆顆滾落，“我心里面有分寸，你和小哲都還在上學，外公還要治腿病，咱們家那件事不是要用錢，媽沒什么本事，再忍幾年我們就離開他。”說完她收了收眼神，站起身子繼續去廚房忙活。

崔憫收起藥膏，手背胡亂的抹著眼淚。“禽獸，總有一天我會報復你的”她小聲嘟囔，眼神卻不自覺地望向了門口，心里面還是害怕繼父突然回家或許會聽見。

拉開抽屜把藥膏整齊的擺進去，崔憫看到了抽屜中那個可愛的小熊維尼，瓷娃娃的身上已經有些褪色，崔憫細細地看著它，圓滾滾的肚子，可愛的耳朵，沉甸甸的，她又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銀鐲子，這是親生父親的遺物，喜歡小熊維尼的男人，一定不會像這個家所謂的“父親”一樣，動不動就施以暴力。

她又想起了十年前，如果的親生父親沒有去世，或許自己和媽媽可能就會過上另一種生活了，她從來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小時候媽媽常常和她講，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一個溫文爾雅，溫暖純良的男士，對家人從來都是最溫柔的一面，但是很可惜，當年出了意外。

崔憫想如果他還在的話，現在自己也會有一個溫馨的家庭吧。

“媽，我回來了”，崔憫進家門第一件事就去看了媽媽的臉，眼角的淤青又擴散了。

“小憫回來了”，于淺明看見女兒眼里盡是喜歡，她低頭想讓碎發擋住自己的傷“快喝點溫水吧，待會弟弟接回來我們就能吃飯了”

“他今天不回來嗎”

“嗯”，于淺明點點頭。

崔憫早都習慣，繼父如果在家的話，每次吃飯全家人都要等他動筷才能開吃，今天應該他不回來才能這么早吃上飯。

“媽，我想和你說點事”

“說吧，孩子”于淺明在圍裙上抹了一把手，拉著崔憫坐在了沙發上。“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溫柔地問著孩子。

“今天上數學課的時候，我有點不對勁，我們班同學和老師好像一下子都沒了，教室里空蕩蕩的，就剩下我和一個男生”崔憫每次遇見什么事情，都會給母親繪聲繪色的講出來。

“他轉頭看向我，我沒見過他，不認識他，但總覺得他很眼熟，有點像阿哲，然后過了一會又好了，老師同學都出來了，課堂上發生的事情我也都不記得了”。

“媽，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不敢給我同學說，只能給你說了”崔憫一臉的無奈和委屈。

“媽怎么能不相信你呢”于淺明憂心忡忡的看著孩子，表面上裝作鎮定，她知道最近丈夫又開始醉酒，又開始家暴，肯定也給孩子們帶來了傷害。

“小憫，你現在剛上高一，壓力肯定很大，有時候狀態不好，但還是要學習為主，媽媽知道你為家里操心，但是我希望你能一門心思都撲在學習上，家里的重擔不用你來挑，媽媽很好，你要做好自己，好好學習，將來有出息了，媽媽也能過上好日子”于淺明撫摸著崔憫的馬尾辮。

她知道這個家庭也給了孩子不小的壓力，作為母親她很內疚，但是沒辦法，她離不開這個家庭。

“媽，我精神狀態好著呢，我說的都是真的啊”崔憫有點著急。

“媽當然相信你啊，最近你好好休息，多喝點溫水，家里一切都好，你別操心我們了”

崔憫點點頭，她知道媽媽不會相信她，可能真的是自己的精神狀態不好吧，但是今天看見的男生是那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