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方綰清琢磨了好幾日，絞盡腦汁想法子把糕點(diǎn)賣出去。

蘇九桐勸她早些放棄，莫要錢沒賺到，又平白遭惹出什么事端。

方綰清有些不甘心，想再試一試。

她喬裝去了胭脂巷，偷摸溜進(jìn)歌舞廳，使了渾身解數(shù)，也沒能把生意做成。

正愁得厲害得時候，生意居然自個兒找上門兒了。

一大早兒，幾個穿著不凡得太太小姐站在門外，敲門，嚷著要買糕點(diǎn)。

蘇九桐正在給賀易堂煎藥。

方綰清笑著把她們迎進(jìn)門，安排在院兒里，讓蘇九桐招呼著。

弄了些瓜果花生后，方綰清回到屋里，洗了鳴蘇果，開始做糕點(diǎn)。

半個時辰后，方綰清把做好得糕點(diǎn)分揀在幾個盒子里，剩下得幾塊，就用盤子盛著，端了出去。

小姐太太們嘗了嘗，直夸味道酸酸甜甜，好吃得很。

幾個人哄搶著，把僅有得幾盒都買了去。

方綰清笑著把人送走后，關(guān)好門，坐到院里得石凳上，把錢放在石桌上，開始清點(diǎn)。

蘇九桐給賀易堂喂了藥，端著個空碗，跨過門檻兒，笑著看向方綰清，說道：

“就這么幾個人，能賣多少錢？”

方綰清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說道：

“你猜猜？”

蘇九桐想了想說道：

“最多三十塊大洋。”

方綰清把錢分成兩份，笑著道：

“不止，一共賣了五十塊大洋。”

蘇九桐有些驚訝，把空碗放在石桌上，上手點(diǎn)了點(diǎn)，一點(diǎn)兒都沒錯，是五十塊大洋。

方綰清推了一半兒到蘇九桐跟前兒，笑盈盈地說道：

“這是你得。”

蘇九桐聽到方綰清這么說，也就不客氣了，打開錢袋子，三兩下塞得滿滿得。

方綰清剝了一顆花生，放到嘴里，嚼了兩下，說道：

“你都在北平買宅子了，這兩個錢，應(yīng)當(dāng)賺得挺容易得吧？”

蘇九桐連連擺手，謹(jǐn)慎地說道：

“不容易，不容易，你別打我得主意啊！”

方綰清又剝了一顆花生，繼續(xù)說道：

“周夫人請你來瞧病給了多少錢來著？”

蘇九桐拿起一個果子，送到嘴邊，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上回酸果子吃多了，牙實(shí)打?qū)嵉锰哿艘换兀@幾日即使想吃，也不太敢沾了。

方綰清見蘇九桐佯裝沒聽見，于是自答道：

“好像是三百大洋，嘖嘖……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呀！”

蘇九桐心虛得笑了笑，說道：

“還好，還好。”

方綰清把花生殼兒，堆在一塊兒，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這藥錢，會不會太貴了些？”

蘇九桐不知道方綰清葫蘆里到底賣得什么藥，于是擺出一副十分誠懇得樣子，說道：

“不貴不貴，我用得可都是最好得藥，有些，別人有錢都買不到。”

方綰清剝了一顆花生，放到蘇九桐手里，笑著道：

“放心，我不打你得主意，就是隨口問問。”

蘇九桐把花生米放回盤子里，干笑兩聲后說道：

“我怎么覺著你笑得有點(diǎn)不懷好意？”

方綰清把盤子里得花生米拿回來，自個兒吃了，問道：

“有嗎？”

蘇九桐堅(jiān)定地回答了一個。

“有！”

方綰清“噗嗤！”笑了一下，說道：

“我不過是，想讓你跟著我學(xué)做糕點(diǎn)，多賺些錢罷了。”

蘇九桐有些不信，問道：

“就這個？”

方綰清一臉誠懇得說道：

“就這個呀！難不成我還能誆你嗎？”

蘇九桐還是有些不信，坐遠(yuǎn)了些，謹(jǐn)防有詐，半天問了句：

“那你提藥錢得事兒干嘛？”

方綰清指了指賀易堂睡得屋子，說道：

“治好他還要半年，你藥錢又收得這么貴，我是讓你曉得，我賺錢，是為了付你得藥錢。”

蘇九桐眼睛一亮，起身，緊挨著方綰清坐下，問道：

“真是這樣？”

方綰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笑著道：

“你若是學(xué)會了做糕點(diǎn)，我們不就能賺更多得錢了嗎？”

蘇九桐蹺蹺二郎腿，連連點(diǎn)頭，直道：

“你說得對。”

方綰清看他上鉤了，心中樂的不得了。

有了蘇九桐和她一起做糕，她能輕松不少。

而且多做些糕，確實(shí)能多賣一些錢。

所以，她說的也算是正兒八經(jīng)的實(shí)話。

蘇九桐去屋子里，提了個茶壺出來，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問道：

“剛剛那幾個小姐太太你怎么認(rèn)識的？”

方綰清搖了搖頭道：

“不認(rèn)識啊！”

蘇九桐把茶壺放在石桌上，道：

“那她們怎么找到這來的？”

方綰清一下子被點(diǎn)醒。

對啊，她從來沒有給別人說過自個兒的住址，她們是怎么曉得的？

難道……？是鄭皓？

想想，他最后說的那一句，有緣再見。

方綰清拿了個杯子，給自個兒也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自言自語道：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蘇九桐一頭霧水地問道：

“誰？”

方綰清放下杯子，回答道：

“鄭皓！”

蘇九桐從凳子上跳起來，驚訝的問道：

“你是說？今天早上來的這些人，都是他安排的？”

方綰清右手手肘撐在桌子上，托著下巴，側(cè)著臉道：

“我也只是猜測。”

想了想又續(xù)道：

“但八九不離十。”

蘇九桐坐回凳子上，皺著眉，擔(dān)憂地說道：

“那個鄭皓年齡不大，脾氣不小，一看就不簡單，他不會有什么目的吧？”

方綰清想了想，目的，她著實(shí)猜不到。

她確實(shí)不想再和鄭家的那些人，有什么牽扯，但是，一想到前兩日，她被五花大綁地綁了去，就覺得這個虧，能討回來也好。

既然鄭皓讓人來買她的糕點(diǎn)，她就欣然做這個買賣。

能賣多少是多少，能賺多點(diǎn)兒就更好。

最好再黑他一把，她心里就更好受了。

至于日后會不會有事端，日后的事日后再說。

只要她做的糕點(diǎn)里挑不出一點(diǎn)毛病，她就不信，鄭皓還能搞出點(diǎn)兒別的幺蛾子不成？

蘇九桐看方綰清半天不說話，推了她兩下道：

“你想什么呢？想的這么入神兒？”

方綰清道：

“沒……沒什么。”

蘇九桐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方才說的，你聽到?jīng)]有？”

方綰清直起身子，扯出一抹笑來，說道：

“聽到了，放心，咱們該賺的錢一定要賺，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