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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沒有以后

驚蟄時節(jié),茶花次第開放。

往年,明溪一點也不喜歡茶花,覺得它俗氣,今年看去,卻清新脫俗,白的似雪,紅的嬌艷,該不是日夜經(jīng)曲香酒香的浸染,成仙了吧。

每次去釀造車間取酒醅,明溪都要途徑茶園,和茶花耳語幾句,才開始一天的工作。

不知為什么,茶花開得正艷時,也會成朵成朵的掉下,地上一大片的落紅,叫人看了好不傷感。每每面對此景,明溪都會反反復(fù)復(fù)地念一句詩“化作春泥更護花”,而且,還必須念出聲,好像唯有這樣,那一朵朵茶花,才會不枉此生落得更有價值更富詩意。

都說,年年歲歲花相似,明溪卻不以為然,氣候的偏差,雨水是否充沛,陽光、肥料的多少,都會直接影響花貌。

茶花還是往年的茶花,卻有了往年不一樣的容顏,一下就俘獲了明溪的心。

這就是為什么有的人忘不了某年的一池荷,抑或冬日雪地里邂逅的一朵菊。

在你最美麗的時候,我剛好路過,并發(fā)現(xiàn)你的美,真幸運。

明溪好羨慕眼前的茶花,有人賞識,有人憐愛,而喜歡自己又被自己喜歡的人,那個有緣人,又在哪里呢?

那個喜歡的小哥哥,照片上的男孩,此時的你,又在何方?做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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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醅的檢測也不是每天都進行,一周大約兩三次。明溪所在的公司,只能算個小型酒企。雖說小,卻五臟俱全,只不過,一人身兼多職。

技質(zhì)科共五人,吳總是技質(zhì)科的頭,按酒企的通常稱呼,大家都要尊稱她一聲“吳工”,就像稱呼調(diào)酒師“程工”一樣。

聽同事講,大家剛開始也“吳工”“吳工”的叫,腦海里條件反射會出現(xiàn)有很多只腳的蜈蚣在慢慢蠕動,覺得惡心,而且,一天要惡心自己好多次。但隨著時間一長,叫著叫著也就習(xí)慣了。

直至后來,鬧了一個笑話,吳工就榮升為吳總了。

話說有一天,上級某部門來視察工作,到了技質(zhì)科,剛好吳工到車間去了,化驗員打電話給吳工,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機落在了辦公室。

“你們先向李姐了解情況,我去找吳工。”化驗員指著另一員工李靜,對上級領(lǐng)導(dǎo)說。

“蜈蚣,你一個小姑娘家,不怕么?找來泡酒的吧。”隨行中有個年輕的小伙子,聽說要去找蜈蚣,滿臉的興奮,“我和你一起去,我還沒見過活的真的蜈蚣呢。”

小伙子見到真的吳工后,尷尬地笑了,笑過之后,大家一致決定叫吳工吳總,總工程師么,這樣叫,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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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取了酒醅,路過二樓財務(wù)室時,未看到維維。中午吃飯時,也未見她的身影。

-今天沒來上班嗎

發(fā)信息給她,半天也不見回音。

打電話,也沒人接。

維維這是怎么啦?去拍婚紗照啦?還是…..就算是去干點什么,也不至于失去聯(lián)系呀。手機沒電?那也打通了呀,只是沒接而已。

明溪繼續(xù)撥電話。

快接,快接,明溪在心里意念催促。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豆奶,什么玩意?

明溪放下電話,強迫自己看標(biāo)準(zhǔn)中的條條框框,吳總說,做完化驗就熟悉一下標(biāo)準(zhǔn),多學(xué)點,將來用得上。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明溪都沒有收到關(guān)于維維的任何消息,打電話時被語音提示已關(guān)機。吃飯時,她沒忍住,向財務(wù)主管打聽來著。

“哦,謝維維呀,她媽昨天早晨電話請假,說是家中有事。”

家中有事?

家中有事也不用關(guān)機吧。

媽媽請假,難道維維生病了?

正在明溪瞎琢磨的時候,電話響了,是維維的媽媽。

“阿姨好。”

“溪溪呀,今天下班后到我家來一趟,維維她.......”阿姨的聲音低沉,有淡淡的憂慮和糾結(jié)。

“她怎么啦?”阿姨的欲說還休讓明溪一下子緊張起來。

“也沒什么,這樣吧,你下班后來了,我給你細(xì)說。”

“好吧。”明溪掛了電話,有些發(fā)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還要當(dāng)面細(xì)說?

一到下班時間,明溪就沖出了辦公室,一刻鐘后,就到了維維家小區(qū)。

剛出電梯口,阿姨就拉開了門。

“來啦。”阿姨臉上的笑有點牽強。

“阿姨,維維怎么了?”

“先坐下,聽阿姨說。”明溪和阿姨在沙發(fā)上并排坐下。

“是這樣子的,前兩天,維維小姨去給車年審,回來的路上,看到匡勇和另一個姑娘手拉手逛街呢,她小姨就跟蹤來著,看到兩個人摟摟抱抱的,就拍了照,你看......”阿姨邊說邊點開手機,遞到明溪面前。

照片上的兩個人正擁抱著接吻呢。

真不要臉,明溪在心里罵了一句。

“維維呀,這兩天,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話也不說,飯也只吃一點點,傷心著呢。你勸勸她吧。”看得出,女兒的這種狀況,當(dāng)媽的既心疼又擔(dān)憂。

“咚咚。”明溪很輕地敲門,“我是明溪,維維,開門。”

過了一會,門開了,明溪輕輕地走進去,又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

維維穿著居家服,頭發(fā)有點凌亂,臉色很憔悴,雙眼無神,兩天不見,尖下巴更瘦削了。

明溪就只在高中時談過一次短暫的戀愛,不知道一個人在戀愛中被劈腿會傷心到何種程度,但看到維維這幅模樣,她真想把那個匡勇拽出來狠狠地揍一頓。

站在維維面前的明溪有點不知所措,安慰人的經(jīng)歷實在太少,她在腦海里搜索了半天,笑笑地脫口而出的卻是:

“失戀啦,不是應(yīng)該找閨蜜傾訴的嗎?你,沒把我當(dāng)朋友喲。”

“羞愧死了,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維維沒精打采地低著頭,“我是不是太差勁了?還一天到晚樂呵呵的,什么都不知道,開心得像個傻子。”

“哎,誰還沒眼瞎的時候呢。多大點事把自己弄得如此憔悴,黑眼圈都出來了,至于嗎?”明溪拉維維在沙發(fā)上坐下,“小可憐,姐姐的肩膀借你靠一靠。”

“你比我大嗎?”話雖這樣說,維維還是無力地把頭靠在了明溪的肩上。

“明溪,你知道嗎,像電視里的某個橋段,我被劈腿啦。看到那張照片,我整個人都懵啦,覺得好惡心。”維維伏在明溪的肩上,幽幽的細(xì)微的聲音,像是從遠(yuǎn)古傳來,明溪能感覺到她的虛脫。

“維維,別太難過,你要這樣想,幸虧發(fā)現(xiàn)的早,幸虧還未結(jié)婚,否則,就真要昏頭了。”明溪邊說邊輕輕地揉搓維維的背,好似要揉順?biāo)臍庀ⅰ?

“沒有誰的戀愛是一帆風(fēng)順的,也沒有誰一下子就找到了對的人,對吧?你呢,要學(xué)著瀟灑一點,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就是想不通,他為什么不告訴我,我也不是那種非死纏著不放手的人,我就是不明白......”維維開始低聲抽噎,接著一發(fā)不可收拾,嚎啕大哭起來。

“哭吧哭吧,別憋著......我的外衣,純棉的,吸淚兼鼻涕。”明溪笑了兩聲。

“什么人啊,我都哭了,你還笑得出?”維維一把推開明溪,轉(zhuǎn)身去拿抽紙。

“哎喲,眼睛都紅了。我本來就是來開導(dǎo)你逗你笑的,可是,我好像一點也不幽默,也不知道怎么勸慰你,要不.....”明溪想說,要不你把我當(dāng)匡勇,揍我兩下出出氣唄,話到嘴邊又覺不妥,唯恐“匡勇”兩字又引起維維一陣心痛。

“沒事,看你小心翼翼緊張兮兮的樣子,好像對不起我的人的是你呢。”維維破涕為笑。

“哎喲,這就對了,笑一笑,煩心事就忘了。寶寶肚子餓,今天就在你這蹭飯啦。”明溪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頓覺輕松不少。

兩人有一茬沒一茬地閑聊著,估計是維維早已過了傷心欲絕期,這一聊,她心情好了許多。

“溪溪呀,明天還來,阿姨做好吃的......。”維維媽不停地往兩個女孩碗里夾菜。

“不用了,我明天上班。”維維飛快地打斷了她媽的話。

“憑什么,有好吃的我當(dāng)然要來。”明溪瞪了維維一眼,“再說,我媽這幾天出差了,正好沒地方蹭飯。”

“來來來,你就天天來吧。”維維沒明溪吃的多,一小半碗飯,不過,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吃完飯后,兩人幫維維媽收拾好碗筷,坐下來看電視。雖說維維心情明顯好轉(zhuǎn),但畢竟是剛失戀,估計得痛一陣。明溪也不好像往常一樣不知深淺地瞎聊,只能沒話找話,說些無關(guān)痛癢的笑話,氣氛反而有點尷尬,快九點時,她起身告辭。

一切交給時間,讓時間慢慢來撫平維維的創(chuàng)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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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腿,不就是腳踏兩只船么?

明溪就是被人假想為腳踏兩只船,一言不合,愛情的小船說翻就翻了。

七年前,那個遇到四個小混混的第一次約會,并沒有像男孩說的那樣,可以講給后人聽。

都說初戀時不懂戀愛,還真是。

明明互相喜歡,卻又彼此傷害。

那個分手的夜晚,明溪至今想來都覺唏噓。

“那個文科班的周彬,怎么總找你?你們,什么關(guān)系?”男孩問。

明溪和男孩同班,都是理科生。

“一個院子里的,從小一起長大,他,英語課代表。你知道,我英語成績差,他呀,算幫助落后生。”周彬每次找明溪,無非就是送些他自認(rèn)為不錯的英語資料。

“他喜歡你吧?”

“不會,他爸和我爸,一個單位的。他成績好,我爸叫他幫著我點,我和他,頂多算兄妹情。”明溪回答得很肯定。

“你是不是覺得周彬比我強?”男孩繼續(xù)追問。

這都哪跟哪呀,在我心里,你最棒最可愛。明溪心里是這樣想的,可就是說不出口。

你是第一個讓我一見傾心的人,我喜歡你,沒有原因,只因為那個人是你,是你,知道嗎?

明溪只能在心里說,就算在心里說她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偏偏男孩也很固執(zhí),不停地問:

“他成績比我好,長得比我?guī)洠遣皇牵?.....”

就算他成績比你好,跟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成績比你好的人多的是,而你,只有一個呀。

難不成你以為我喜歡你的同時也喜歡他么?難道,在你眼里,我竟是這樣的人?

以前,你說我是純潔的天使,原來都是騙人的,天使才不會腳踏兩只船呢。

“你這樣想我,有點殘忍哦。”明溪脫口而出。

男孩明顯地愣了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殘忍,你說我殘忍?”男孩情緒有點激動。

“我是說,你這樣想我,有點殘忍。”看到男孩滿臉的憂傷,明溪慌了。

“你說我殘忍,我們才剛剛開始,你就說我殘忍,以后,我們要怎樣相處怎樣溝通?”男孩很痛苦。

不就是談個戀愛,輕松地談個戀愛嗎?以后,還遠(yuǎn)著呢。

“我們分手吧。”男孩非常清晰地說道。

明溪頓時懵了,男孩的這句話,像把箭,來不及躲避,直射她心最柔弱處。

“算我錯了,不該說你殘忍,是我的錯.......”明溪向男孩道歉。

“長痛不如短痛。”男孩變得有點陌生。

“就一個‘殘忍’,你確定,要分手?”明溪幾乎快哭了。

“是的,分手。”男孩說得很確定。

高高興興來赴約,沒想到居然就分手啦。

傷害,來的有點太突然。

這是在夢中吧?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讓我最后一次吻你,好嗎?”月光下男孩的臉很憂郁,他沙啞的聲音令明溪無法抗拒。

如果有天,你看到兩個年輕人深情相擁,忘我接吻,請不要羨慕,他們不一定熱戀,也許正告別呢。就像一首歌里唱到:

“我和你吻別

在無人的街

讓風(fēng)癡笑我不能拒絕

.......”

望著男孩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明溪無力地蹲了下來。

她的初戀,才剛剛上演,就莫名奇妙地落幕了。

就算后來,男孩多次求復(fù)合,但明溪初戀的那顆心,早已遺落在那個說分手的夜晚,再也回不去了。

十七歲那年的仲夏,紅裙子飛揚的午后,男孩滿臉的笑意,甜蜜的初吻,一切的一切,都隨風(fēng)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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