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溫涼十三
洗完了手,商初去吃飯,裴謹言就坐在房間的另一角落里看書,身后剛好是她的書架,她偶爾抬頭時,就會看到他,陽光照耀下,書卷氣濃厚的,好似會發(fā)光一般的他,這時候,她忽然就想,慢就慢點吧,值了。
“商初,我后兩天有些事,不能來了。”
“為什么?”其實商初也沒有意識到,她不知不覺間就皺起了眉。
“我的幾個學生邀我一起去玩,正好學校這幾天,我也沒課,就打算去兩天。”
“學生?”其實,她差點就問出口,是男學生,還是女學生?
“嗯,學生,應(yīng)該有六七個吧,算上我。他們單獨出去,我也不放心。”
現(xiàn)在商初完全可以確定這群學生里有男有女了,她不大高興,將盒子里僅剩的一塊蘋果塞進嘴里,沒說話,也說不成話。
她這人小心眼,尤其是對于自己看上的獵物,更是小氣的很,她是絕對不允許旁人覬覦的,沒有覬覦的這份心,還算好,一旦他同旅途上的某個小年輕情投意合,眉來眼去,那她還不是得氣死,她絕不允許,她還沒機會達到這種境界呢,怎么可能便宜了別人。她一邊想,一邊氣邀請裴謹言的人,可正想著,靈光一閃,她突然想到,既然不能成全了別人,那成全了自己不是很好嗎?
想著想著,她就笑了。
笑得眼睛彎彎,瞇起來活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狐貍。
“阮阮啊!”
“嗯?”
“剛好這兩天我也無事可做,正準備給自己放兩天假,能不能…?”
裴謹言將書放下,看向她。
她突然有點臉熱,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正打算說‘沒什么’時,裴謹言笑著問“要來嗎?如果你來的話,那太好了。”
“是嗎?”
“嗯,只不過別嫌我們無聊就好,我們打算去逢紀山上玩,看看日出日落。順便讓他們畫幾張素描作為作業(yè)。”
“怎么會嫌棄?我需要準備些什么嗎?”
“不用,只要你去就好了,我自然會照顧好你。”
竟這么簡單就約定好了,商初偷著笑了下,什么一起出去玩這樣的事情,最容易促進感情增進了,商初啊,你真是個天才。
裴謹言看商初吃完了飯,就將書一合,順手放在了商初的書架上“書先放這里,我之后可以繼續(xù)看。”
商初除了滿心歡喜的答應(yīng),還會說什么。
他將桌子上擺的便當盒收起來,裝在包里,“那我走了,之后的事情,我會打電話和你說。”
“好。”商初也站起身,和他一起走出辦公室。
“不必送我。”
“沒有送你,我只是剛好要通知我的秘書,明天我要休我的兩天假期了。”
他們就站在季程和張嘉林的面前,裴謹言難免要去看上他們一眼。
季程整個人有些懵,兩天假期?
什么時候有的兩天假期?
而且明天就要休?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就看見張嘉林笑著沖商初和裴謹言點頭“好的,小商總。”
然后在她所見范圍內(nèi),小商總沖著張嘉林會心的笑了笑。
好的,她總算知道了‘無中生有’是什么意思了。
小商總言傳身教。
而已經(jīng)坐上電梯的裴謹言,一手拎著包,一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骨,忽地,就笑了。
不過是一本《人間失格》而已,可對于他來說不僅于此,他這么多年來,無事可做,就只白白地讀了些書,古今中外,歷史名著,他都有涉獵,可這本書,它是不同的。
這么多年來,他從沒有想要任何東西,可能是因為家境優(yōu)渥,生活美滿,又有著出色的相貌和才能,他一路順風的長大,他什么也不缺,自然也就對什么都無所謂,他對身邊的人也盡可能的好,一切都做的到位,甚至于他的媽媽都說過這么一句話,她說,謹言,你是多情?還是無情?
裴謹言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瑣事,他只用記得,他將他小時最深的欲望寫在了便利簽上,夾在了‘人間失格’的那本書中,記得這個就好。
他走出‘初陽’,撥起了電話“陳政,明天去逢紀山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當然準備好了,教授。”
“我交代的,都記住了嗎?重復一下我聽聽。”
“要穿運動鞋,帶素描紙,保護好女孩子,不亂跑。”
“嗯,尤其對那些女生說,我們要走山路,要穿的舒服一些,山上氣溫低,要多帶件外套才好,不許光圖漂亮。”
電話里的人笑了,帶著些揶揄“教授,他們要是穿得漂亮,也不是讓我們看的,你猜猜看,她們是為了誰?”
裴謹言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為了自己!好吧,還是要再三交代,希望這次出行,沒有任何意外。”
裴謹言都這么說了,電話那頭的人還能說什么,他像是被噎了一下,‘為了您’這幾個字怎么著也再沒說出口,連聲應(yīng)下。
裴謹言又交代了會兒,就掛了電話,陳政拿著手機,陷入了沉思,他其實很喜歡裴教授,可近來裴教授的所作所為讓他感到非常疑惑,裴教授雖然待人和善,但絕不是那種喜歡和他們在一起打打鬧鬧型的,所以,這次裴教授提出的寫生,或者說是旅行,讓他們大吃一驚。這還用說些什么,聽說教授只限六個名額,他們擠破了頭才搶到,都紛紛約定好,要拿出最高超的技巧畫出教授最滿意的素描,只是,教授倒絲毫不提畫畫的事,只交代他們要安全,要安全,好似他們就像是組團去旅行一樣。
匪夷所思。
尤其是那句話,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裴教授在名單確定后,只是草草交代了一些事情,但同他們特別強調(diào)了一句話。
“我女朋友會隨行,還望大家不要見怪。”
然后他轉(zhuǎn)身要離開了,但離開之際,他又倚在門邊,重復道“我女朋友。”
大家都打趣著喊著師母。
難道只有他一人,覺得那句話不似炫耀,更似一種…告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