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魏嵩點頭道:“這才是忠王等人真正的想法,只要將此事拖過會試,那么即便這位解元被無罪釋放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而一旦錯過了此次科舉,忠王要收拾他一個小小的舉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忠王打的一手好算盤啊。”肖政終于明白了對方的全部算計,不過很快他又疑惑起來:“可陳小公爺來找我的時候,卻是讓我在朝堂上斡旋一番,拖住此事,這樣一來豈不是正中忠王的下懷?”
“沒那么簡單。”
“哦?還請魏相解惑。”
“你可知道陳小公爺來找你的同時,衛(wèi)國公來找過老夫?”
“還有此事?”肖政聞言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那位解元讓衛(wèi)國公給老夫傳話,說是要送我們一個打擊忠王的機(jī)會。”
“難道他已經(jīng)掌握了兇手的證據(jù)不成?”
“呵呵。即便沒有他也應(yīng)該還有其他依仗,而這依仗必定能幫他短時間內(nèi)就將此案了結(jié)。”
“可是為何偏偏要讓我來拖住此事呢?以衛(wèi)國公的關(guān)系,完全可以找更信得過的官員來做此事吧。”
說到這里,魏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洞悉全局的笑容:“這就是那位解元的厲害之處了,身陷囹圄還想著要將所有人都拉下水,果然是精于算計之人。”
隨即魏嵩便將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全部分析了出來。
聽完魏嵩的話,肖政這才明白,原來張謹(jǐn)言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將一切事情全部算計好了。
首先,肖政作為刑部侍郎,提出質(zhì)疑最為合理,若是換了其他官員來插手此事,定然會遭到諸如管的太寬之類的攻訐。
其次,肖政提出質(zhì)疑之后,張謹(jǐn)言再通過其他依仗快速破案,創(chuàng)造出機(jī)會讓魏嵩以此為借口得以打擊三皇子一系,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最后也是最陰險的目的,則是讓三皇子一系記恨上肖政,因為若不是他從中作梗,說不定就不會有這么多麻煩了。
這也是為什么張謹(jǐn)言偏偏要選肖政而不是讓衛(wèi)國公找信得過的其他官員的根本原因。
因為鍋總是要人來背的,既然如此那干脆還是讓肖政來背算了。
弄清楚了張謹(jǐn)言的全部心思,肖政深吸一口氣,憤然說道:“這小子竟然如此陰險?我與他無冤無仇,為什么要這樣害我?”
魏嵩卻不以為然的說道:“呵呵,他這不是在害你,只是單純的利益交換罷了。”
“利益交換?”肖政有些不明所以。
“他這是在暗示老夫,陛下已經(jīng)知道了你與老夫之間的關(guān)系了。”
“什么?!”肖政大驚失色,他自詡平日里隱藏的很好,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與魏嵩一系勾結(jié)的跡象,為何陛下竟然連這都知道?
“不要小看了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雖然他繼位的時間不長,但他的聰慧程度絕對不輸武國歷史上那些賢明的君主。”
“既然如此,那依魏相看來,此事我還要不要出手?”
魏嵩肯定地說道:“當(dāng)然要幫忙,這位解元送了我們這么一份大禮,于情于理都要幫他拖個一兩日。”
“可是他這樣陰險狡詐之輩,若是日后得到皇帝的支持與我們作對的話……”
肖政的意思很明顯,張謹(jǐn)言這種人太聰明,以后說不定也是個禍患,還不如這次順著三皇子的安排將他干掉算了。
“不必如此,這位解元是真正的聰明人,通過這件事就能看出此人很懂取舍之道,老夫殫精竭慮這么久,目的不過就是想將瑞王殿下扶上東宮之位而已,雖然這位解元是陛下的人,但老夫相信只要利益一致,一定可以將他拉攏過來。”
“這……”肖政還是有些擔(dān)心,不過魏嵩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他也只能點頭應(yīng)道:“好吧,一切都由魏相做主。”
……………………
玲瓏園中。
淺墨把玩著陳田木送來的牌子,嘴里喃喃自語:“劉昊……”
想了一會,淺墨眼神一定從床榻上站起身來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夜里,京城的一處小院內(nèi)。
邱弘正在床上休息,不過他睡的很不踏實,輾轉(zhuǎn)了一會他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又做噩夢了……
邱弘在心中默默想著。
自從跟隨三皇子去了一趟靈江城之后,他幾乎每天都會夢到那一天所見到的恐怖場景。
邱弘記得,事情的起因是那天三皇子在靈江城的青樓中與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發(fā)生了沖突。
事后三皇子私底下吩咐自己找個靠得住的手下,半夜去將那人殺了。
就算當(dāng)時有齊王攔著,三皇子也沒有放過那書生的意思。
反正也只是個平民,事后齊王難道還能為了他跟三皇子翻臉不成。
于是邱弘就按照命令忠實地執(zhí)行了下去。
可是殺手派出去之后,一夜都沒有回來。
就在邱弘以為出了什么狀況的時候,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那個殺手終于回來了。
只不過他帶回來的并不是順利完成任務(wù)的消息,而是令邱弘至今回憶起來都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殺手回來的時候一只手捂著肚子,邱弘還以為他受了傷,正準(zhǔn)備上前查看。
卻突然聽到他慘嚎一聲,接著一只只模樣猙獰,令人作嘔的蟲子便從他腦袋上所有有洞的地方鉆了出來。
那些蟲子鉆出來后,便開始啃噬殺手的身體,只是幾個眨眼之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被啃的一干二凈,而那些蟲子卻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化作片片飛灰飄散而去,現(xiàn)場只留下了一小灘散發(fā)出惡臭的褐色血水。
若不是邱弘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fā)生,他甚至?xí)X得這只不過是一個荒誕的噩夢,可惜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剛才那可怕的一幕也是真正存在的。
不過那殺手死后,卻并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再發(fā)生。
而且雖然任務(wù)失敗了,但是三皇子卻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因為齊王在第二天就給圣上寫了封信,正是因為這封信的存在,三皇子才終于熄了暗殺張謹(jǐn)言的心思,畢竟三皇子也不想引起圣上不快。
所以邱弘只是隨便找了個還沒來得及執(zhí)行任務(wù)的借口就將此事搪塞了過去,同時也將清晨看到的那恐怖一幕深深的埋藏進(jìn)了心底。
嘆了口氣,邱弘準(zhǔn)備起身擦一擦背上有些黏膩的汗水,卻在掀開被子的一瞬間嚇的尖叫了起來。
因為他驚恐的發(fā)現(xiàn)那天所見到的恐怖蟲子竟然爬滿了這張床,而且有不少已經(jīng)爬到了自己的腿上。
就在邱弘即將嚇暈過去的時候,一道有些空靈的女聲突然響起:“你知道是誰殺了誣陷寧州解元的女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