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駁族的大皇子薄恒。商羽，快過來見禮。”

無笙低著頭在那兒胡思亂想，冷不丁被叫到自己的化名，還沒有反應過來，梨香推了推她，她才錯愕地抬起頭。迎面又撞上了薄恒的目光。

“見。。。見過大皇子。”

因為緊張，加上裙子不好走，無笙踉蹌了一下，還好梨香眼疾手快，才沒有出洋相。

“商羽第一次見大皇子這樣的貴客，有些失禮了。”南宮淇澤賠笑，竟然一點沒有在無笙面前的高冷樣子。

“果然是見錢眼開的生意人。”無笙看著南宮淇澤有些憤憤，一轉眼又看見薄恒，挑著嘴角上下打量著自己，眼神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啊啊啊啊，他怎么一直看我啊。”無笙低著頭，想要快步走到自己座位上，可是裙子不好走，又怕在大皇子面前摔個大馬趴，只能一步一步地挪，內心慌亂得不行。

“早就聽二弟說，你們南音坊有絕色，果然名不虛傳。”薄恒開口，聲音有些喑啞，卻極富有磁性，像一朵深海的藤蔓，彎彎繞繞地探入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他在夸我嗎？夸我絕色？”無笙摸摸頭發，還好來之前悉心打扮過。

套這件流沙錦袍的時候，無笙有多憤恨，現在就有多感恩。還好南宮淇澤帶來了，還好梨香苦勸自己穿上了。還好還好，第一印象應該不會太差。無笙偷偷瞟了一眼大皇子，沒想到，他還一直看著自己。

“商羽，大皇子今日興致好，你可得把你看家的本領拿出來，好好唱啊。”

被大皇子盯著丟了三魂七魄的無笙差點忘了自己是樂姬，要來表演的，被南宮淇澤一喊，趕緊站起來應諾。

梨香扶著她走到中間的臺上，幾名舞姬走到前面，擋住了她和前面的客人。終于看不見薄恒的臉了，無笙穩了穩心緒，專心唱歌。

小園東，花共柳。紅紫又一齊開了。

引將蜂蝶燕和鶯，成陣價、忙忙走。

。。。。

一曲終了，薄恒拍手嘆到：“這歌中的春景甚是有趣，只是商羽姑娘歌聲如此清麗，又生得絕世之資。南先生，你這個編排，委實有些。。。畫蛇添足。”

南宮淇澤笑到：“商羽雖訓練已久，此次卻是第一次見貴客，小人怕她在大皇子面前露怯，才做如此安排。”說完他揮揮手，兩排舞姬退去。

“商羽，你把那新排的十三章桃花行，唱來請大皇子指正。”

“是”雖然要再次面對薄恒的一張臉，無笙心中還是緊張，好在剛剛已經唱過一曲，再唱總歸是輕松些，她低下頭不敢看薄恒，緩緩開口：

“春來陌上花正好，郎來妾淺笑。。。”

桃花行唱的是春色爛漫，男女相悅踏春的歡好之歌，以往無笙唱的時候，南宮淇澤總是說差點味道。無笙怎么琢磨，也不知道差什么味道。可是今日對著薄恒，她忽然就通了，曲調婉轉，嬌羞情切，連空氣都都浮動著曖昧的春情。

薄恒顯然是很喜歡，他半倚在榻上，屈著一條腿，白皙的手搭在膝蓋上，細長是指節輕輕敲著膝蓋，半瞇著眼睛看著無笙，幫著打節拍。

一曲終了，余音繞梁，就是沒用幻音術，也讓眼前這些人心醉。無笙唱完，害羞地看場下的反應，一向冷淡的南宮淇澤，表情都柔和了很多。更別說從始至終都很陶醉的薄恒了。

“好，好，好。。。”薄恒拍著手道：“商羽姑娘的歌藝當真冠絕影都。”

無笙起身行禮致謝：“大皇子謬贊了。”

“這一曲桃花行唱得本皇子真是心癢難耐，雖然我們影都地處北邊，寒冷少春色，不過也是有一些絕妙風景的。商羽姑娘若是不嫌棄，愿否與本皇子同游？”

無笙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看南宮淇澤在微微點頭，這才應允：“小女子薄柳之資，蒙大皇子青眼，卻之不恭，若有不當之處，還請見諒。”

薄恒定定地看著她，壓低聲音：“你我之間，何談見諒。”

無笙的心又是呯的一下，好容易平復下來的心里又沸騰了起來。好在南宮淇澤好像跟薄恒還有事情要商議，讓自己早點回去了。

出了房門，無笙腳步如風，似乎要逃離剛剛那屋子。偏偏裙子緊繃，腳步邁不大，小碎步搖搖擺擺地，看著有些好笑。速度卻快得要梨香小跑才能跟上。

“不行，梨香，我得出去透透氣，屋子里我也待不住。你可知道好的去處？”

“南先生不準姑娘出去的。”梨香囁聲說到。

“梨香我一定得出去走走，不然今晚我一整夜都睡不著。你快幫我想想啊。”無笙一邊走一邊拆頭上的碧玉冠：“不行，我得先出去換套衣服。”

這裙子本身就勒得喘不上氣，在薄恒面前又緊張，得嚼文嚼字地裝閨秀淑女，還得唱歌！無笙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太難了。

“真的不行，夜里外面有宵禁的。要是南先生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沒事的梨香。南先生今天跟。。。”

說到大皇子的時候，舌頭像被閃了一下，怎么都說不出來，無笙只好快快地略過這幾個字。“總之，南先生今晚有事，不會來管我的。”

無笙拉著梨香回屋，麻利地換上了一套藍緞便袍，見無笙去意已決，梨香只能說：“市集什么都是沒有的，而且會有巡邏的官兵，若是看到姑娘就不好了，定要出去，就往更北邊的中曲山下的中曲平原走走，那里平日少有人去，不會有什么人看見。不過姑娘切記，只能在平原里轉轉，千萬不能靠近中曲山，那邊是駁族圣地，發現了可是不得了。”

“好的好的，你告訴我路線，我自己會當心的。圣地都有結界，我看到就會避開的。”無笙一邊說一邊外走。

“姑娘，再加一件披風”梨香拿著一頂厚厚的帶著皮毛內襯的披風追出來：“鹿角山不比姑娘以前呆的地方，晚上很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