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不可測的海底，北海巨妖正在沉睡，它已經沉睡了數個世紀，并將繼續安枕在巨大的海蟲身上，直到有一天海蟲的火焰將海底溫暖，人和天使都將目睹它帶著怒吼從海底升起，海面上的一切將毀于一旦。”

——北歐神話

“嗯？”余柯南望著腳下，雖然語氣上與之前一般無二，但是表情已經變得極為嚴肅，“啊啦啦，這可不太妙啊，夏彌。”說罷，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夏彌，只見夏彌的身上麟甲大量脫落，幾道傷口上散發著恐怖的寒氣，氣息也有一些不穩。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遭遇另一條龍王的話，余柯南只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但夏彌就不一定能活下來了。畢竟八之彈（Het）是不可能讓他人像持有刻刻帝(Zafkiel)的自己一樣殺不死的。

“啊，我知道。”夏彌的臉色同樣不好看，她顯然不知道余柯南還有可以保命的手段，就連之前他用出來的八之彈（Het）的效果都認為只是偶然，所以夏彌那擔憂的眼神總是停留在余柯南身上，眼神不停地閃爍，也不知道在考量什么，“克拉肯，瑪納加爾姆的哥哥。雖然實力差不多，但是他不像瑪納加爾姆蘇醒了那么久，所以一些本能都還沒有被磨滅，是很難對付的……”

就在夏彌說話的時候，一道修長的黑影直破冰面向上沖去，出世之后直接打碎尼伯龍根，來到了南森海盆之中，仰天長嘯一聲，頓時就掀起了一場巨大的海中風暴！

“卑賤地人類，你們欺本座復蘇期間不能出手，斬殺吾弟，可曾想過一旦我怒將會有什么后果？！”克拉肯赤金色的龍瞳冷冷地掃視著下方被突如其來的海水沖的極其狼狽的余柯南，悍然開口，“現在本座就去那地上看看，這世界是否需要重新洗牌了！”說罷，他便攜億量海水直朝海面撲去，黑色的鱗片一收一縮，律動的龍須散發出濃重的咸腥氣，一雙龍瞳中帶著滔天的仇恨，仿佛要噬盡天下一般，將海面攪得翻涌不斷。天空已然變得烏黑，驟雨猛然拍打在海面上，甚至翻涌的云海之中還閃著一道道的片狀雷。

“啊啦啦，那可不行。”余柯南聽到克拉肯這話，當即就把左手中的來復槍指向自己的太陽穴，“一之彈（Aleph）！”扣下扳機之后，他就宛如瞬移一般出現在了克拉肯的面前，剛用右手的來復槍指向克拉肯，就被他一爪子拍飛了。“嘖！”余柯南皺著眉頭，看著已經在克拉肯身前凝結的水箭，不由得顯得有些遺憾地說道，“又要……死一次了嗎？”

“去。”克拉肯冰冷的聲音仿佛喪鐘一般奏響了余柯南的死期，甚至連余柯南都已經閉上雙眼，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噗嗤。”

“啊咧？”余柯南明明聽到了利器穿刺肉體的聲音，那為什么沒有痛感？就算是會復活但被殺的瞬間還是會有痛感的啊？

一個正在慢慢倒下的身影為余柯南揭示了答案。

“！”余柯南瞳孔急劇收縮，想要大喊卻發不出聲音，想要讓時間回溯卻抬不起槍來，本來想要就她的……為什么？

“為什么？”余柯南跌跌撞撞地接住了夏彌向水下沉去的身體，感覺到這具身體還有熱量，他仿佛抓住了那根垂下深井的蜘蛛絲一般，拼命地向她體內用四之彈（Dalet）回溯時間，卻依舊止不住夏彌生命的流逝。

“夠了……”夏彌輕輕地把手捂在余柯南的來復槍槍口上，朝著他笑到，“那個是克拉肯的獨有言靈：帝陰水。被那個打中，即便我是龍王也止不住它效果的作用。”余柯南仿佛聽到了對于基督徒來說的“主已經死去，再無復生可能”一樣荒繆的話，他大聲吼道：“喂，你可是耶夢加得啊！那個敢和托爾硬剛的塵世巨蟒啊！怎么可能會被那個烏賊拿個隨隨便便的狗屁獨有言靈就干掉啊！？”

什么時候開始的？

我開始只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時候。是他打敗楚子航的時候嗎？好像，是更早之前了吧。

“咳咳。”夏彌突然咳嗽了幾聲，胸口那個駭人的傷口已經開始朝周圍蔓延著赤紅色的紋路，在她黑色的麟甲上散發出詭異的光芒。“喂，撐住啊！四之彈（Dalet）！喂喂喂！不要開玩笑啊混蛋！”余柯南已然顧不上什么狗屎優雅了，一種名為悲傷的情緒迅速地蔓延開來。

啊，好像，是從他第一次用出言靈的時候吧。那個時候我剛好在華夏。夏彌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就像開放的正盛的曇花一般，朝著凋零走去。克拉肯并沒有管這邊的情況，他現在只想發泄，把地面上的東西全部破壞干凈來給自己的弟弟陪葬。

看著面前余柯南美麗的臉龐，夏彌不禁有些癡了。一股異樣的情緒從她的心底迅速升起。啊，這是什么感覺呢？眼神漸漸彌散，在此生的最后，她輕輕吐出一句話：“我好像開始，有點喜歡你了。”余柯南一愣，不過馬上就反映了過來，瘋狂地呼喊著。嗯？他在說什么呢？啊……聽不見了……不過我之前那句話他應該聽到了吧？夏彌笑了笑，最終還是將眼皮輕輕地合上了。

啊……我不在了，芬里厄應該會很傷心吧？這個笨蛋應該也很傷心吧？

不過，我已經夠了啊，這漫長的一生，也該結束了。

啊，不對，我還沒有徹底理解這個笨蛋呢，這倒是挺可惜的……

余柯南察覺到夏彌已經沒了呼吸，心頭一顫，一陣巨大的無力感和后悔侵入了他的內心。

我在干什么？

我……真的可以守護誰嗎？

我……真的有資格守護誰嗎？

啊，既然沒資格守護，那就破壞好了。

劇烈的情緒波動幾乎瞬間把余柯南的心理防線破壞殆盡。

“一之彈（Aleph）。”余柯南眼中泛起絲絲紅光，突然就朝自己打了一槍，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就移動到了克拉肯的面前，看著克拉肯身周慢慢地凝聚出的帝陰水針，他又朝自己扣下了扳機，“五之彈（Hei）。”

“你的攻擊軌跡，我看到了。”一道感情淡漠的不像是人類的聲音從余柯南顫抖的口中傳了出來。就在克拉肯將水針全數射出的同時余柯南的身體以一種詭異的頻率律動起來，幾乎在一瞬間就閃避了所有東西，“十一之彈（Yud·Aleph）。”話音剛落，一發子彈就從他右手的來復槍中射向了克拉肯。

幾乎是擊中克拉肯的第一時間，他發出了滔天的怒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被人抽走可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卑賤的螻蟻！你膽敢！”克拉肯熔巖般的黃金瞳死死地盯著余柯南，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四之彈（Dalet）。”冰冷的話語伴隨的是一陣強烈的危機感，就在克拉肯帶有恐懼的看著余柯南，頓時叫的更厲害了。他一生謹慎，卻敗在了他從未放入眼中的螻蟻手里。就在四之彈（Dalet）擊中克拉肯那一瞬間，他就倒回了還在沉眠的時候，力量空前低下。

“去死吧，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