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男子唇瓣翕動，嘴中念叨著什么。

夙景衡卻無心去聽。他失神地注視著角落，心里苦澀得酸疼。

瓷瓷。

瓷寶。

我錯了。

阿衡錯了，回來好不好……

冷冽的寒風透過窗，射進人的骨頭里，冰冷，刺骨。

……

三年，一個不長又不短的日子。

此時民國似乎達到了鼎盛，國家富強，百姓安康。

清樂樓，北平最大的戲班子，這里的角兒個個身段姣好，嗓音柔美，尤其是那名角---沈旖旎。

一開口便驚艷四座，一場下來，在場的人無不微微啜泣。

距離開場還有半個時辰，而底下的人卻已經坐得滿滿當當了。

“這沈旖旎真會來嗎？”

“當然啊，據說這場要唱《夫郎愿》呢。”

“想看沈旖旎唱曲可不容易，今天可算是能大飽眼福了。”

幾人湊在一起討論著。

“唰”，舞臺的幕布被打開了，燈光聚集在臺上的嬌人，頓時，嘈雜的聲音消失了。

女孩一襲戲女蟒袍，沉重的發冠戴在頭上，臉上的粉打了一層又一層，卻也依稀可見姣好的五官。

名角不愧是名角，只是站在上面，便能把眾人的目光牢牢地吸引住，音樂響起，她啟唇咿咿呀呀地唱著，一舉一動，都帶著迷人的風采。

不一會兒，便把人帶到了劇情里。

聽眾們仿佛親身降臨到她所講述的故事中。

嬌俏可愛的唐朝公主已到了適齡年紀，皇上和皇后給她尋找夫婿，可是小公主誰也看不上。

小公主從小受寵，人們也只當她眼光高，便不再管她，誰料，某一天，小公主帶回來一個窮書生，還說非他不嫁。

皇上和皇后哪肯啊，當即想要把書生悄悄弄死，小公主卻以死相逼，最后，夫妻倆只得不情愿的同意了。

書生生得一張好面貌，看誰都是溫柔地笑，一雙桃花眼好似有萬千柔情沉溺在其中，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倒映的全是你，好似你是他的全世界。

小公主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哪里撐得住，掏心窩地對自己的夫郎好，可是誰知，這書生竟是敵國派來的臥底，看著文文弱弱的，最后竟把皇室一族盡數殺光，皇位也奪了去。

可憐的小公主到死也沒想到，自己最愛的心上人，竟是這樣回報她的。

她不明白，她只是喜歡上了一人，為何結局是，不僅她因此賠了命，更是連累所有與自己相關的人。

她恨，但她也愛。

“夫郎，我不懂……”女子的聲音悲戚又絕望。

待結束后，掌聲雷鳴。

“這也太感人了吧，這書生可真不識好歹，公主對他這么好，真替公主不值。”

“沈旖旎這唱功，真是活該她是名角。”

“……我怎么感覺，這故事，和咱們夙軍閥與姜瓷小姐的故事好像啊。”

忽然，有人說了一句。場面像被關了開關，一下子安靜了，繼而附和的聲音越來越多。

角落里，昏暗無光，一身影端坐在椅子上，他輕闔雙眸，只有緊握的手表現出他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