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又要無眠了嗎?
窗外傳來了陣陣音樂,樓下的大排檔從天黑就開始人來人往。觥籌交錯間,不停閃爍的彩色燈光,透過窗戶照射到房間的墻壁上。
可惡。
偏偏這塊小小的玻璃沒有窗簾的覆蓋。
現(xiàn)在,我要盯著墻上不停變換著色彩的光斑,我試圖閉上眼睛,不管不顧,但是,光斑就在那里,在挑釁著我。
可惡。
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我不知,今晚能否入眠。
“匡、匡平,又出現(xiàn)了。”朱平平突然喊道,“那個在網(wǎng)上發(fā)文章的人,他剛剛又發(fā)了一篇。”
匡平聞言大步向他走來,“在哪,我看看。”
“這里。”朱平平起身把位子讓給了匡平,匡平坐下后,立馬看起了屏幕上的文章。
“是夜,引導(dǎo)我到來的嗎?
清清冷冷的巷道。
如果不是命運(yùn)的安排,我們怎么會這么巧在這里相遇。
我感到不可思議。
我環(huán)顧四周,怎么辦,沒有人,除了我。
他的呻吟聲,在耳畔響起。
呼吸聲明明亂了節(jié)奏。
努力想抬起的手在空中揮舞著,還是落了個空。
真可憐。
是真的可憐。
我小心地蹲了下來,怕弄臟了我的鞋子。
他已經(jīng)活不久了。
這么痛苦,還好,他遇見了我。
我戴上了手套。
感受著按壓腹腔的觸感。
他的呻吟聲更加痛苦了。
還好,夜已深,不會打擾別人。
你看,很快,他就放松了。
我也累出了汗。
既然這么有緣,我決定送他一份禮物。
我小心留在了他的身邊。
這樣,剛剛好。”
朱平平已經(jīng)看完了內(nèi)容,他正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匡平的反應(yīng)。
“為什么帖子還在?”匡平指著不斷增加地評論數(shù)問道。“快點通知網(wǎng)絡(luò)部呀。”
“網(wǎng)絡(luò)部已經(jīng)在處理了,”朱平平說道,“實際上這個帖子就是他們轉(zhuǎn)發(fā)給我的。自從上次的事件,他們一直持續(xù)關(guān)注類似的帖子,剛剛發(fā)現(xiàn)了就轉(zhuǎn)給了我。”
匡平又從頭看了一遍帖子的內(nèi)容,朱平平在一旁小聲地問道:“這個,他說的禮物,是不是就是文印塔案件的兇器啊?”
匡平抬起頭,點了點,“是。”
“那,是不是就是說,要么是神秘人本人發(fā)的,要么是我們當(dāng)中的一個發(fā)的?”
“對。”匡平說道,“其他人不知道案件的細(xì)節(jié)。包括神秘人戴了手套也是。”
“哦。”
“對了,上次那篇文章,評論里第一條,你有印象嗎?”
“那個帶節(jié)奏認(rèn)為神秘人是作者的評論嗎?”
“對。”
“我一起拜托了網(wǎng)絡(luò)部那邊去查了。還沒有結(jié)果。”
“要這么長時間嗎?”匡平問道,“我的意思是,一般的評論要查到發(fā)表人本人,需要這么久嗎?”
朱平平搖了搖頭,“如果是一般的評論,是不需要的。”
“那這次為什么這么慢?”
“我、我等下去問問。還有這個帖子,居然還在。這次他們是有點慢啊。”朱平平不解地說道。
就在兩人說話的間隙,朱平平的電腦跳出了信息。朱平平回到位置上,一邊查看一邊說道,“沈苑的排班表出來了,我看看啊,嗯,她和蘇華山可能有過交集,蘇華山住院的時候,她也在那棟樓上班。但是,鄭暮云這里不符合,你看,當(dāng)時她應(yīng)該不是在這里上班。”
“但也不能排除她因為什么突發(fā)事件碰見了鄭暮云,或者和鄭暮云在其他地方遇見的。”
“嗯。你說的是,但也沒有證據(jù)啊。咦?考勤記錄也發(fā)來了。”朱平平操作著電腦,“周海去世的那一天,我看看啊。嗯,十一點二十三分。周海死亡時間是幾點來著?”
匡平翻了下手邊的筆記本,“凌晨十二點半到一點。”
“也差不多哈!”朱平平分析著,“神秘人打完卡磨蹭一會兒,下樓走到醫(yī)院門口也要時間,還隔著兩條馬路呢!”
“蘇華山出事的那天,你看看沈苑那天上班了嗎,幾點離開的?”
“蘇華山,我看看啊,沒有,她那天沒有上晚班。唉?文印塔案那天她也沒有上班。”
“剩下幾個受害者遇害的時間,看一下,是不是她也剛剛好不上班。”匡平把記著幾名受害者遇害時間的筆記本遞給了朱平平。
朱平平一一核對,“全部,都發(fā)生在下班的時間里。”
“朱平平,聯(lián)系她的領(lǐng)導(dǎo),問問她今天是不是上班?你把她家庭地址也發(fā)我一份。”匡平直起了身子,“我們要去抓人了。”
“好。”
匡平坐上了駕駛座,他想了想,還是給程海打去了電話,忙線。
他發(fā)了條信息給程海:程隊,已有懷疑對象,準(zhǔn)備帶回詢問。
他剛剛按下了發(fā)送鍵,就收到了朱平平的消息,沈苑在市第三人民醫(yī)院。
匡平發(fā)動了車子,往醫(yī)院的方向開去。
匡平抬頭看了眼眼前的大樓,正是他前幾天坐著的長椅前的另一棟。他兩次去旁邊那棟查證,卻完全沒有來過這一棟。
匡平在一樓大廳的休息區(qū),見到了低著頭玩手機(jī)的沈苑。和上次跑步時相比,多了一副眼鏡。她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看樣子就是一直為朱平平提供幫助的沈苑的領(lǐng)導(dǎo)。
中年男人先覺察到了匡平,他大步走了過來,“匡警官是嗎?朱警官告訴我,讓我?guī)∩蛟谶@里等你。哦,對了,我叫吳越。”他伸出了手。
匡平注意到沈苑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沒有驚訝,沒有疑惑,一副平靜的樣子。只是,今天戴著眼鏡的她,和那天晨跑的她完全不是一個狀態(tài)。那天的她,看起來健康陽光,今天,看起來有些憔悴。
匡平這才意識到吳越的手還在空中端著,他立馬伸出手,“你好,吳先生。辛苦你了,我想和沈女士先聊一下,不然,你就?”
“好的,好的,我先回去了,你們聊。”吳越剛走兩步,又轉(zhuǎn)身回來,“不好意思,我還是要問一下,小沈她是做了什么事嗎?為什么你們要找她呢?我們也就是了解一下,作為領(lǐng)導(dǎo),要關(guān)心關(guān)心員工嘛!”吳越打著哈哈。
“沒什么大事。沈女士之前是一宗案件的第一發(fā)現(xiàn)人,我們還是想和她了解了解當(dāng)時的情況。”
“哦,我懂了,我懂了。你們聊,我先去忙了。”吳越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抓著后腦勺,匡平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懂了。
匡平在沈苑身邊坐下,“沈女士,我們見過的,有印象嗎?”
沈苑點了點頭,看起來少了剛剛的平靜,多了絲緊張。
“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跟我回所里一趟吧,還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你,可能還要做一下筆錄什么的。”
沈苑沒有再問什么,只是點點頭,拿起一邊的雙肩包,站了起來,跟著匡平走向了停車場。
等到沈苑在副駕駛座坐好,匡平看了眼她,“安全帶系好。”
“哦,好的。”沈苑系好了安全帶。匡平發(fā)動了車子,往回開。他瞥了眼車窗下的空格,里面放了一包餐巾紙。餐巾紙的下面,是匡平提前放好的折疊刀。
他又偷偷看了眼沈苑,她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肩包,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匡平突然想起了,王逸寒藏在出租屋床頭的那把刀子。看樣子自己已經(jīng)和王逸寒一樣了,即便眼前是和他體力懸殊的女人,他也不敢掉以輕心。還特意提醒她系好安全帶,為的是真正發(fā)生沖突的時候,可以對她多一重阻撓。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無話。
就在匡平帶著沈苑前往詢問室的時候,他在走廊上看見了消失了好幾天的程海。程海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他,想要說些什么,看到匡平身邊的沈苑,他搖了搖頭。“先帶進(jìn)去吧。”
匡平點點頭,帶著沈苑進(jìn)了審訊室。
“你先在這里坐一會,我們馬上過來。”匡平說道。
“好的。”沈苑點點頭,放下書包,坐了下來。
匡平點點頭,掩門出去了。詢問至少要有兩個人,匡平原本想著實在不行就拉朱平平過來,現(xiàn)在程海回來了,就更好了。他還沒有走到辦公室就被人拉進(jìn)了一旁的小房間。
匡平一回頭就對上了程海黑著的臉。
“坐。”程海說道,兩人走到沙發(fā)前坐下,匡平這才看出來,這里是其他部門同事的辦公室,她休假已經(jīng)好幾天了。
“程隊,這些天你們都去哪兒了?”匡平忍不住問道。
“這一次的案件,特別是葛安娜直播自殺,上面還是挺重視的。潘志勇一早就想讓你退出調(diào)查了。那天,我看見他來了,與其等他拿這件事來壓我們,還不如我直接讓你走人。正好他們覺得朱平平不適合這個調(diào)查案子,我就順帶把你們都弄走了。他們單獨成立了一個調(diào)查隊,所以調(diào)查的物證和線索也沒有往你們這邊發(fā)了。因為尸體已經(jīng)運(yùn)回殯儀館了,加上老李在法醫(yī)界有些地位,他在那扛著,所以法醫(yī)鑒定還在我們這。”
“你們最近查到了什么嗎?”
“有,不多。我剛剛過來的路上聯(lián)系了朱平平,他已經(jīng)把沈苑的情況告訴我了。我覺得可以跟一下。這個事情主要你來負(fù)責(zé)。”
“我?”匡平有些猶豫。
“線索是你跟的,沈苑是你帶回來的。你放心,我會在旁邊配合你的。”程海說道。
注意到程海用了配合這種字眼,匡平覺得自己的努力終于被看見的同時,壓力也更大了。他點了點頭,算是給程海的一個承諾。
“你先聽我說。”程海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我是偷偷溜出來的,葛安娜案件很多物證都在潘志勇那邊,我得留在那里。遇到有用的線索我會發(fā)給你。對了,你發(fā)給我的那篇文章,不要再那上面浪費時間了。”
“為什么?”
“那篇文章,是孫也發(fā)的。”
“是他們?”匡平有些驚訝,他原以為這事是王逸寒做的。
“對,他們想要觸探一下神秘人的反應(yīng)。第一次發(fā)的時候,你們知道得太快了,帖子封得也太快了。他們沒有查到什么線索,所以今天又發(fā)了一次。”
“所以今天的帖子被封的速度慢了很多?”匡平問道。
“對,網(wǎng)絡(luò)部那邊他們已經(jīng)打好招呼了,帖子存在的時間會長一點。他們想要甕中捉鱉,但是顯然還是行不通。”
“最多點贊的那條評論也是孫也弄的?”
“對。所以,這個你就不要浪費時間了。還有一件事情,我覺得你需要知道。”程海的臉上露出了難色,“林英玄那天晚上去出租屋,是我安排的。”
“什么?”匡平直起了背,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對。在那之前,王逸寒告訴了我一些事實。之所以說一些,是我至今不能完全相信他所說的話。他告訴我,他找了你幫忙,但是你不能完全相信他。王逸寒說他認(rèn)得葛安娜,不能看著葛安娜落在神秘人手里,不能看著她被害。他告訴了我,但是,他當(dāng)時身上的嫌疑,讓我不能就這么相信他。”
“但是,你也沒有不相信他。”匡平的語氣中帶了些沮喪。
“沒錯。他和葛安娜認(rèn)識,知道她,了解她。我希望葛安娜找過他一次,就會找他第二次。所以,我默許了他繼續(xù)找你幫忙。但是,我提了一個要求,帶上林英玄。小林的立場相對中立,而且腦子也靈活,我找了小林,告訴他讓他幫忙,如果有必要,幫助你對付王逸寒。”
“同時,他也可以向你匯報進(jìn)度。”匡平說道。
“是。”程海并沒有否認(rèn)。
“那王逸寒從中能得到什么呢?”匡平不相信王逸寒會平白無故答應(yīng)這些條件,而且既然他去找了程海,必然是有所求的。
“沒錯,我答應(yīng)他,關(guān)于葛安娜的行蹤,會同步消息給他。”程海說道。
“那老趙呢?讓他跟蹤王逸寒又是怎么回事?”只是做做樣子嗎?匡平?jīng)]有說出最后一句話。
“原則上,當(dāng)時王逸寒是需要跟蹤的。他離開自己家的時候,老趙也跟上去了。葛安娜案件發(fā)生后,你和小林匆匆忙忙去了現(xiàn)場。老趙上樓找人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不在了。王逸寒的失蹤,不在我們的預(yù)料之內(nèi)。老趙這些天沒在單位,我讓他帶人去找王逸寒去了。”
“找到了嗎?”匡平問道。
“沒有。現(xiàn)在還是下落不明。匡平,你這邊的調(diào)查不能停下來,我會讓朱平平和小林這邊盡可能配合你,如果人手不夠,你也可以喊其他人。如果他們有什么疑問,就讓他們聯(lián)系我。”
匡平點了點頭。
“沈苑這邊,你確實要跟緊了。所有的時間點都合得上,外觀、體貌也基本符合神秘人的特征。”
“DNA。”匡平說道,“和神秘人留在釣魚線上的DNA對比,就知道,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了。”
“嗯。我知道了。”程海站起了身,“我們先去詢問吧。”
程海走到門前,轉(zhuǎn)身對匡平說道,“匡平,我已經(jīng)都告訴你了。從現(xiàn)在開始,所有的調(diào)查進(jìn)度都要告訴我,我們要盡快行動。”
匡平看著程海真摯的眼神,他點了點頭。程海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匡平只好說了聲:“知道了。所有調(diào)查進(jìn)展我都會向程隊你報告的。”
程海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等案子結(jié)束了,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程隊,我要先回辦公室拿點材料,等下要用的。”匡平?jīng)]有接程海的話。
“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快點啊。”
匡平點點頭,出了門。幾分鐘后,他手里拿著文件夾回到了這里。
“程隊,我們走吧。”
“好。”
說完,程海穿過了辦公室的門,看了眼走廊,確認(rèn)沒有人,快速走了出去,并示意匡平跟上。“我還不能確定,潘志勇他們是不是在這里布了眼線。還是謹(jǐn)慎點好,別讓人看見了。”
匡平跟著程海小心翼翼地往審訊室走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又不怕被看見,所以干脆大搖大擺地跟在程海的后面。
推開審訊室門的瞬間,程海就注意到了眼前的女人猛地一抬頭,像是被他們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她剛要起身站起來,程海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起身。
兩人坐下后,程海說道,“沈苑,是你嗎?”
“是。”
“我是程海,之前應(yīng)該是在蘇華山遇害的現(xiàn)場和你碰過面,還有印象嗎?”
“有。”
“嗯,那就好。匡平。”程海撞了下匡平的胳膊,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沈苑女士,今天叫你過來,還是有些問題想要詢問一下你。”
“你們問吧。”沈苑說道。“不過關(guān)于那天早上的事情,我記得的都告訴你們了。”
“我看了一下當(dāng)時你錄的口供,你是早上晨跑的時候碰巧遇見了死者的遇害現(xiàn)場是嗎?”
“是。”
“我們看了一下,你居住的地方離蘇華山遇害的桃和路有四五公里呢!一個來回也差不多十公里了吧。晨跑跑這么遠(yuǎn)嗎?”
“首先,十公里不算特別長。”沈苑認(rèn)真地回答道,“而且我也不是每天都跑,要看排班情況的。”
“你晨跑的線路固定嗎?每次都是從這里經(jīng)過嗎?”
沈苑搖了搖頭,“不是固定的。我喜歡每次跑不一樣的路,這樣總會發(fā)現(xiàn)這座城市不一樣的面貌。”
“不一樣的面貌?所以你的意思是蘇華山遇害的地方,你也是第一次路過,第一次路過就發(fā)現(xiàn)了尸體,會不會太巧了。”
沈苑又搖了搖頭,“首先,我沒有說那里是第一次路過,我只是說每次跑步的路線不一樣,也許我之前也去過那里。其次,不能說我第一次路過就發(fā)現(xiàn)了尸體就說明了什么,我每次跑步都有第一次路過的地方,都很正常,什么也沒有發(fā)生。而且,總有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不能因為我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抓不到兇手,就開始往我這邊來懷疑。”沈苑已經(jīng)沒有了剛剛在車上的緊張,她開始慢慢可以應(yīng)對現(xiàn)在的狀況。“所以,我想問一下。你們找我來,應(yīng)該不只是問那天早上的情況吧,你們是把我當(dāng)成了殺人兇手來審問的是嗎?”
沈苑抬起頭,直直地盯住了匡平的眼睛。
匡平看了眼程海,程海微微點了點頭。匡平繼續(xù)說道,“沈女士,我們確實對你有所懷疑。”
他還想繼續(xù)說下去,就被沈苑打斷了,“沒關(guān)系,你們有什么問題,干脆一次性問完,你們也可以放心。問吧。”
“你在市第三人民醫(yī)院工作幾年了?”
“畢業(yè)就在這里了,差不多五六年了。”
“你之前認(rèn)識蘇華山嗎?”
“不認(rèn)識。”
程海仔細(xì)觀察著沈苑的表情,隨著詢問進(jìn)行到這里,她的狀態(tài)越來越從容,程海不禁心里有些擔(dān)憂。
“不認(rèn)識?蘇華山住院的病房,可是在你上班的樓層啊!你不要告訴我是巧合。”說著匡平從文件夾里抽出了蘇華山的住院記錄。
“我、我能看看嘛?”沈苑問道。
匡平把記錄遞給了她,“還真的是。但我確實不認(rèn)識他。他是病人,醫(yī)生和護(hù)士應(yīng)該認(rèn)識,我并不直接接觸病人。”她看起來像是在回憶,“我真的沒有印象了。”
“所以,你是否認(rèn)之前和蘇華山認(rèn)識?”
“我否認(rèn)。”
“那這個人呢?”匡平又拿出來一張照片。
沈苑一看照片,立馬說道,“這我知道啊!這不是那個小孩子,被人殺死還錄了視頻的那個。聽說也是我們醫(yī)院的病人,但不是我們這棟樓的。”她抬起了頭,看著面前的兩人,意識到不對勁,“我認(rèn)得她,是因為我看過那個視頻。現(xiàn)實中的她我是不認(rèn)識的。等一等,你們是什么意思?這個案子你們也懷疑我是兇手?這和我都沒有關(guān)系啊!不能因為她在我們醫(yī)院住過院,而我又碰巧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現(xiàn)場,就懷疑我啊?”
“所以,你也不認(rèn)識鄭暮云,是嗎?”
“不認(rèn)識。”
匡平把剩下幾張照片,按照時間順序,一一擺在了沈苑的面前。從文印塔到葛安娜,被害人的照片在她面前排開。沈苑的表情有些變化,她皺著眉頭,雙手慢慢握成拳頭。
“怎么,看著不害怕嗎?還挺淡定的。”
“醫(yī)院待久了,什么生離死別沒有見過。”沈苑輕飄飄地說道,目光卻沒有離開這些照片。她突然抬起頭,“給我看這些照片干什么?該不會懷疑這些人都是我殺的吧?”
“目前來看,是。”匡平說道。“麻煩你伸出雙手,放在桌面上。”
沈苑遲疑了一下,伸出了雙手,越過面前的一排照片,掌心向下,貼在了桌面上。
“翻過來,謝謝。”
沈苑翻過了雙手。程海和匡平同時湊向前去,沈苑右手有兩道深深地勒痕,已經(jīng)開始結(jié)痂。一條貫穿了除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上,一條在掌中。正好,符合用手握住釣魚線的位置。
匡平已經(jīng)慢慢露出了喜色,他知道,這條疤痕的存在,就佐證了她是如何殺害孫剛的。可他看到的,卻是沈苑充滿疑惑的表情。沒錯,為什么她不是緊張不安,而是一臉疑惑呢?
匡平穩(wěn)住了情緒,說道:“說說吧,這疤是哪里來的?”
“不小心劃的。”沈苑說道。
“怎么劃的?看起來傷口挺深啊!”
“這和案子有什么關(guān)系嗎?”沈苑問道。“沒有關(guān)系,我也可以不回答吧。”
匡平的手掠過幾張照片后,落在了孫剛的照片上,他把照片推到了沈苑的面前。沈苑看了眼,抬起了頭,然后轉(zhuǎn)動了照片,對著孫剛的臉仔細(xì)看了看。
“這是湖邊釣魚的那個大叔!”沈苑突然抬起頭,一臉驚訝地看著匡平,“他也、他也被人殺了?”
這下輪到匡平不解了,一直在一旁觀察沈苑表情的程海出了聲:“你認(rèn)得他?給我們說說唄。”
沈苑這才看向一旁的程海,她咽了口口水,說道:“也算不上認(rèn)識吧。就是,有一天下午,我在公園湖畔看到他在釣魚。我看他一個人,就走了過去,和他聊了會天,看看他釣魚。對了,我這手,就是被他的釣魚線給劃的。他給我展示他的釣魚工具,我好奇扯了一段出來看看,就被拉了兩個大口子。”
程海和匡平一下子怔住了,他們沒想到會得到這么個答案。
而沈苑還在一旁絮絮地說著,“怎么就被殺害了呢?那天還好好的啊!”
“你把你遇到他的時間,地點說一下。”
“地點?地點就是白鷺公園那個大湖旁邊。從大門進(jìn)去后要走一段時間,具體地點,具體地點我怎么給你形容呢?”
“好了好了,你看看這個,這是白鷺公園的地圖,你指一下位置。”
沈苑接過了地圖,看了一會,指向了地圖上湖邊的一個點,“應(yīng)該是這里。”
程海看了眼匡平,匡平點了點頭,這里確實是孫剛釣魚的地方。
“時間呢?”匡平問道。
“時間啊,我想想。上周,應(yīng)該是上周四,那天我白天沒有班,就去白鷺公園轉(zhuǎn)了一會。”
“幾點到幾點?”
“這我就記不清了。我早上起得遲,直接出門吃了午飯,就去公園消消食了。什么時候走的,三點?三四點吧。真不記得了。”
“你說你手上的傷,是那天下午在湖邊被孫剛的釣魚線劃傷的?”程海開口問道。
“是的。”
“這傷口,應(yīng)該出了不少血吧。”
“對。”
“可是我們在湖邊的時候,沒有看到地上有血跡啊?”
沈苑想了想,說道:“那我就不清楚了,當(dāng)時只感覺到疼了,還是這位、這位大叔給了我一塊毛巾裹著的。后來實在疼得不行,我就回去自己上了藥。血有沒有滴到地上我就不清楚了,也有可能是滴在了他的釣魚工具上,所以擋住了。地上才會什么都沒有。”沈苑回答得越來越從容了。
“不管怎么樣,我們都要提取一下你的DNA做個比對,還有,我們會申請搜查一下你的住所,還麻煩你配合。”
“嗯,這個沒有問題。只要別懷疑我就行了。”
“現(xiàn)在說說吧,那天你和孫剛在湖邊聊了些什么?中間有碰到什么人嗎?”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問一下,他,他是在什么時候被?”
“就是和你聊完天。”
“什么?”沈苑吸了一口氣。
“你倒是說說,為什么你永遠(yuǎn)在現(xiàn)場附近蹓跶呢?”
“我怎么知道呢?”
“先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你們聊了些什么,遇見什么人沒有?”
“應(yīng)該是沒有遇見別的人。那天是工作日,公園里人本來就少。我不記得那時候有別人在附近。聊了什么啊,我本來是散步有些累了,就在長椅上休息一會。就看見不遠(yuǎn)處這個人在釣魚,那個時候正好有人在后面的涼亭里練薩克斯,吹得有點難聽,我就去湖邊看看他釣魚了。”
“等等、等等。”程海打斷了她,“你不是說附近沒人嗎?吹的薩克斯的呢?”
“哦,對,那就算是有人在附近吧。”
“什么叫算是。”
“就是,我聽見了有人在練薩克斯,但是我沒見到人。長椅后面都是植物,亭子還在高起的假山上。反正我是沒看見。”
“那亭子里的人呢,能看見你們嗎?”
“那我怎么知道呢?我也沒有去亭子里看看啊。”
“音樂聲持續(xù)了多久?”
“啊?”沈苑沒有想到她會被問道這個問題,“好像一直都有吧。”
“你走的時候還有嗎?”
“有的。”
匡平和程海交換了個眼神,問道:“你和孫剛聊了些什么內(nèi)容?”
“就是閑聊。我看見他釣了不少的魚,就問問他魚是不是很好釣。他就給我講了一堆的,關(guān)于水流啊,溫度啊,這些都是對釣魚有影響的。我也是閑著沒事,聽聽他介紹介紹,就當(dāng)學(xué)到了知識。對了,他還提到了他過世的老伴,說老伴走了以后,都沒有個說話的人。還說女兒嫁去了外地,平時見面也沒有什么話題,見面也是尷尬之類的。”
“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基本就是這些內(nèi)容。”
“剩下這幾個人你再好好看看,認(rèn)不認(rèn)得。”程海指著桌面上的幾張照片說道。
沈苑點點頭,開始一張一張仔細(xì)看了起來。
程海和匡平仔細(xì)看著眼前的女人,觀察她看到眼前照片時的反應(yīng),而沈苑,看起來就像是海鮮市場里挑選新鮮的魚蝦,撿來撿去,最終還是放下了。
沈苑放下了照片,說道:“沒有印象了,這些人我沒有認(rèn)識的了。”
“這幾個時間段,你都在哪,做什么,有沒有人可以給你證明?”匡平拿出了一張紙,是幾宗案子被害人遇害的時間段。
沈苑看了眼匡平,接過了匡平手里的紙。她看了眼紙上的內(nèi)容。“這么多?我哪記得清?”
“那孫剛遇害的那天,也就是上周四,你從白鷺公園離開后,去了哪里?見了什么人?有誰可以證明嗎?”
“我直接就回了家,我的手受傷了,”沈苑抬起了右手,擺了擺,“我趕著回家處理傷口。”
“路上沒去藥店買藥?”
“沒有,我家里有備用的。”
“所以,沒有人可以為你證明了?”
沈苑想了想,“沒有。”
“其他的時間段呢?你最好好好想想。你想到了誰可以證明,搞不好就可以洗清你的嫌疑了。”
“是嗎?”沈苑靠在了椅背上,慢悠悠地說道:“難道不是那么找到什么人證、物證再來證明我有罪嗎?連法律都是疑罪從無,你們先找到證據(jù)再說吧,不要找不到兇手就把罪名扣給我。”
“再好好想想。”
“想不出來了。”
程海看著她,沒有說話,詢問室一度陷入了靜默的氛圍之中。匡平在靜靜地等著,等著面前的兩人,誰來打破此刻的寧靜。他估摸著可能持續(xù)了好幾分鐘,但是也有可能并沒有那么長。程海開了口,“沈苑女士,等下我的同事會帶你去做DNA的檢測,也會去你家搜查,麻煩你配合。還有,最近手機(jī)保持暢通,不要離開江芡,我們可以會隨時找你了解情況。”
“好的。”沈苑并沒有松懈,她微微歪了一下頭,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些人都和醫(yī)院的病人一樣,和我在一定程度上有所關(guān)聯(lián),比如出現(xiàn)在同一個地方,或者聊過天這種,其實,兇手會不會是沖著我來的呢?我有點害怕。有這種可能性嗎?”
“相比這種可能性,你是兇手的可能性倒是更大。”程海冷冷地說道,說完起身離開詢問室。
程海走了以后,匡平和沈苑面面相覷。匡平點了點頭,“跟我來吧。”
程海直接開車離開了單位,他在腦海中回味著整個詢問的過程,越來越感到不安。沈苑一開始給他們形成了一種錯覺,讓他們誤認(rèn)為她是心理防線比較弱的人,隨著詢問的深入,她一步步確定了警方手里存在多少證據(jù),對于兇器上的DNA甚至直接給出了另一種解釋。漸漸地,她在詢問過程中開始自主了起來,她開始提問,反駁,甚至替他們提出設(shè)想。盡管她提出的設(shè)想看起來沒什么可能性,但是她卻是在展示她已經(jīng)脫離了困境,她是自由的,即便面對著程海和匡平,即便被困在小小的審訊室中,但她是自由的。
程海抓了抓頭頂,他感到壓力巨大。直覺告訴他,沈苑和這個案子淵源非常深,但是,如何攻破她的證言,還是一件不簡單的事。
不過換個角度,至少已經(jīng)有方向了。程海松了口氣,接下來就是對她進(jìn)行嚴(yán)密的監(jiān)視了。神秘人殺人的頻率已經(jīng)很高了,程海不相信她可以忍多久。
想到這,程海嘴角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意識到時,允許自己悄悄放縱這么一小會兒。他看到了希望,太陽就要出來了,春天也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車子拐了個彎,程海看見眼前的建筑,慢慢吸了一口氣。他倒不是擔(dān)心怎么和潘志勇解釋自己失蹤了半天的事,而是要怎么不露聲色地把潘志勇他們的調(diào)查方向轉(zhuǎn)移到沈苑那邊。既然有了方向,雙方合作調(diào)查追捕,總要好過分開行動,可是目前潘志勇的態(tài)度讓合作沒有什么可能性。如果直接把匡平調(diào)查的情況告訴潘志勇,效果未必會比分開行動好,還是先看看再說,如果有機(jī)會,還是要把調(diào)查方向引向沈苑那邊。
程海停好了車子,將自己想法編輯成短信發(fā)給了匡平。然后下車,往建筑物的入口走去。
匡平收到短信的時候,林英玄和高淼提著工具箱走了過來。
“你們來啦!”匡平說道。
“嗯。高老師聽說我們要去搜查,可是親自‘下凡’要幫我們,匡平,你要好好謝謝她啊。”
“別啊,別啊。”高淼沒等匡平開口,搖晃著身子說道,“我也是實驗室待太久了,腰酸背痛,想要出去放放風(fēng)。我今天是給英玄打下手,別這么客氣。”
“謝謝高老師。”匡平說。
“什么時候出發(fā)?”
“先等一下。沈苑在里面提取DNA,等下我?guī)ブ炱狡侥牵弥炱狡揭灿行┬畔⑿枰_認(rèn),我們也好去她家搜證。”
“嗯,好。高老師,你先坐會兒吧,還要一會呢!”林英玄一邊說一邊接過了高淼手中的工具箱,和自己的工具箱一起放在了桌子上。高淼也點點頭,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了。
“怎么樣啊?剛剛的詢問。”林英玄回到了匡平身邊,小聲地問著。“聽朱平平說,程隊也回來了。”
“嗯。”
“詢問結(jié)果怎么樣?”
匡平搖了搖頭,看向林英玄,“不怎么樣。她推脫得一干二凈。”
“那等DNA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她也就否認(rèn)不了了啊。放心。”
“不,她對于釣魚線上的血跡另有一套說辭。”
“什么意思?”林英玄驚詫道。
“她說血跡是在河邊聊天的時候留下來的,她不小心被釣魚線劃到了。”
“那也不能證明她沒有罪啊?”
“那也不足以給她定罪。”
“那我們等下去她家里要找些什么?”
“什么都要找。”匡平說道,“最重要的,是找到和鞋印相符的鞋子。現(xiàn)在只有鞋印能證明她去過現(xiàn)場了。”
“嗯,好。”
兩人說著話,沈苑走了出來,她來到了匡平的面前,“匡警官,接下來呢?”
“你先跟我過來吧,英玄,”匡平把車鑰匙扔給了他,“你和高老師先去車上,我馬上就來。”
“好。”
“沈女士,跟我來吧。”
匡平回到車?yán)锏臅r候,林英玄和高淼正在后排熱鬧地討論著什么。見他上了車,林英玄立馬對他說道:“匡平,我正在和高老師說呢,”他把身子湊到了前排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中間的空隙,“那個女的,看起來完全不像殺人兇手對不對?殺人兇手怎么會長她那個樣子呢?怎么看都不像。”
沒等匡平開口,高淼就說道:“你知道什么啊就瞎說!殺人犯會在臉上寫三個字:殺人犯嗎?他們和我們一樣,和街上的每一個人都一樣,哪有特定地長相。”
“老話說得好,相由心生。”林英玄說道,“這種老話,不得不信。”
“那你倒是說說,殺人犯通常長什么樣?”
“長什么樣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覺那個沈苑不太像。”
“你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啊?我要去質(zhì)疑一下你們學(xué)校的教學(xué)水平了。”高淼說道,“匡平,他跟你是一個學(xué)校的嗎?”
匡平笑著搖了搖頭,“那可不是。”
“聽到?jīng)]有。人家可不想和你沾上關(guān)系。”
“才沒有呢!我和匡平可是好兄弟,老戰(zhàn)友了。”
“你說是就是吧,人家匡平可沒有答應(yīng)你啊。”
“匡平,你告訴她,我們是不是好兄弟?”林英玄又往前靠了靠。
車子一轉(zhuǎn)彎,匡平說道:“我告訴你啊,我們到了。”
后排的林英玄和高淼停止拌嘴,透過車窗看向眼前的大樓。
“不是居民樓嗎?”林英玄問道。
“不是。地址顯示就在這里。下車吧。”匡平說道。
面前的大樓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寫字樓,一樓還是一間不小的飯店。匡平三人繞到了大樓的側(cè)面,找到了上樓的通道。在大廳里看見了一個穿著大衣的男人,他一手拎著公文包,一邊看著手機(jī)。男人看見三人,應(yīng)當(dāng)說看見高淼以后,立馬走向前,說道,“你們來啦!高老師,今天你也來啦!”
“好久不見,萬里。沒想到今天是你過來。這是林英玄,你們應(yīng)該見過的,這是匡平。”
“英玄我見過。”萬里說完,往前走了一步,向著匡平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萬里,給你們今天搜查來做見證的。”
匡平和他握了握手,“我是匡平。人齊了,那我們上去吧。”
“好。”
匡平帶頭走向了電梯間。高淼和萬里走在最后,兩人一直閑聊著。
“高老師,最近身體好些了嗎?”萬里問著。
“就那樣吧。”高淼想了想,又補(bǔ)了一句,“還行。反正現(xiàn)在有林英玄他們,我的工作量也少了很多。多虧了他們,我現(xiàn)在輕松很多。要是以前的工作量,我估計撐不了多久,又要請長假了。”
“最近幾次出勘現(xiàn)場都沒有看見你,只是聽說你回來了,真沒想到今天能讓我遇上。”
“可不是,本來今天是林英玄和別人一起來,我在實驗室里待久了,想出來走走,就過來了。今天真是巧啊,我也沒想到做見證的會是你啊。是你我也安心多了,我們也算是老搭檔了。”
“是啊,是啊。能和高老師出勘現(xiàn)場長長見識,多好啊!”
“哪里的話。”
說著,電梯“叮”地一聲,七樓到了。電梯門一打開,四個大字就映入眼簾:和安公寓。
“居然是酒店式公寓啊。”林英玄說道,“那個沈苑不是江芡本地人嗎?怎么沒住家里啊?”
匡平并沒有回答,他走向了掛著管理處的窗口看了看,“您好。”
窗口里看電視劇的大爺抬起了頭,看了眼匡平,“看房子啊?預(yù)約了嗎?叫什么名字啊?”
匡平掏出了證件,“我們是來搜查沈苑的房間的,麻煩你帶我們過去。”匡平還沒來得及把文件拿出來,大爺立馬站了起來,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房卡。
“我?guī)銈內(nèi)ィ椰F(xiàn)在就帶你們?nèi)ァ!?
大爺穿著拖鞋,帶著四人來到了一間房間門口,匡平看了看,這間房間剛剛好在走廊的盡頭。大爺用房卡打開了房間,“喏,就是這,你們查吧,到時候記得鎖門就好。”
“你們先進(jìn)去工作吧,我先和管理員聊一聊。”匡平說道。
三人點了點頭,開始了工作。
大爺聽見了匡平要找他聊天,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走了,立馬又乖乖站在墻邊。
匡平說道,“我們走吧,換個地方聊聊。”
“去我那吧,有地方坐。”
“好。”
匡平跟著大爺回到了管理處,大爺從拐角拖了把椅子給他,又起身準(zhǔn)備去泡茶。
“別忙活了,先坐,我就幾個問題,問完就走。”
“哦,哦。好的,警察同志,有什么問題你問好了。”
“沈苑你認(rèn)識?”
“認(rèn)識。是我們這的老住戶了。”
“她在這住了多久了?”
“五年?六年?差不多吧。”
“五、六年?”那基本上大學(xué)畢業(yè)回到江芡就在這里住了,匡平又問道:“她都是一個人住嗎?”
大爺想了想,說道:“我記得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住的。”
“平時有注意到她有什么異常嗎?”看到大爺迷惑的表情,匡平補(bǔ)充道,“就是和一般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大爺說道,“倒也沒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主要是不熟,她沒事也不會來找我聊天,我對她也不太了解。就是知道她平時上下班時間很不固定,有時候還要上夜班。這算異常嗎?這也不算吧。”
“嗯。我知道了。我剛剛注意到這里走廊都裝了監(jiān)控,好像還有一個監(jiān)控可以看到她的房門口。”
“這里,”大爺起身轉(zhuǎn)動了一下旁邊電腦的顯示器,“我看看啊,你看,這個攝像頭可以看見。”
“你們這監(jiān)控一般留存多長時間。”
“三、三個月。”
“好,”匡平掏出了手機(jī),翻到了備忘錄,遞給大爺,“我要拷一下這幾天的監(jiān)控記錄。”
“好、好,沒問題。”大爺接過手機(j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