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何成明被包的像個木乃伊，只露出了兩只眼睛，在他身邊站著他父親何瑜歡和秦大夫。
“秦香，你如實跟本官交代，我兒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何瑜歡面無表情，看不出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
秦大夫名為秦香，作為皇宮內(nèi)御藥局的御醫(yī)按理說和其他官員關系走的近也情有可原，但這倆人的關系似乎有點太近了。
“成明的情況我已經(jīng)看過，著實沒有什么生命危險，不過負責給成明開藥的那個宋大夫說成明體內(nèi)有東西，這個不能不重視，說實話，連我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這么說那個宋大夫的醫(yī)術比你還高了？”
“這個不太清楚，如果單從此事來看，確實是這樣。”
何瑜歡稍稍的寬心些，自何成明被打之后就一直昏迷，非常擔心，不管有什么事，總得讓秦香看過才放心。
“那個狂徒我現(xiàn)在還沒有線索，但只知道對方武藝高強，如果讓我抓住他，非要折磨死他。”
何瑜歡說話時很平靜，但這些話下面覆蓋的是一顆殘忍的心，理查院在京都直屬皇帝管轄，無論大小官員只要進了理查院都得脫層皮，由此看來何瑜歡的權力很大。
秦香深知何瑜歡的手段，所以從不和他作對，對何成明也是格外的上心。
這天，何成明終于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的那一刻，看到了正在旁邊照顧他的秦香。
“秦大人。”何成明喊了一句，只是有些含糊不清。
秦香聽到聲音后立馬看向何成明，問道：“醒啦，感覺怎么樣？”
何成明眼珠子動了動：“感覺很難受，渾身沒勁，還有點疼。”
“有沒有頭暈的癥狀？或者惡心？”
秦香急切的問，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宋光明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何成明輕輕搖晃著腦袋：“沒有，就是感覺渾身沒勁，我餓了。”
秦香笑了，發(fā)自肺腑的笑了，但是笑著笑著臉就黑了。
何成明剛說完就開始不停的大喘氣，然后就犯惡心，只是頭上被包的只露出來兩只眼睛，非常難受。
秦香慌忙的解開何成明頭上的布條，嘴邊的還有一些嘔吐物。
惠民堂。
許仁山坐在一邊悠閑的品茶，臉上的笑容不斷，宋光明則是負責給病人看病。
“你這是上火了，多喝開水。”
“你這個癥狀是感冒，多喝開水就好。”
“你是體虛，缺乏鍛煉，注意鍛煉身體，還有多喝開水。”
宋光明坐診，一個個的檢查著病人的情況，經(jīng)過他手的人大多都沒有開藥，只是吩咐多喝開水。
“光明，之前我就發(fā)覺你不簡單，沒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既然有這樣的本事為什么不自己開個藥鋪呢？來這里當個伙計豈不是屈才了？”
宋光明笑道：“掌柜的，我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還哪來的錢開藥鋪，再者說，我也沒有打算開藥鋪。”
宋光明還有一些話沒說出來，那就是他來京都的目的不是當大夫，而是找到月光寶盒回家，只可惜皇宮門口的守衛(wèi)不讓進，洪大海給的書信也沒能傳到皇上的手中。
“你放心，等有機會我一定會向大掌柜的推薦你，讓你做一個掌柜，做伙計真真是委屈你。”
許仁山看宋光明是越看越滿意，他不像別的大夫，有病沒病都給你開點藥，只要進來一趟就得花點錢，不花錢就是有病。
到了晌午，宋光明倆人正在吃飯，外邊秦香一路小跑找到宋光明。
“宋大夫，請你馬上跟我走一趟，成明他嘔吐不止，我也沒辦法了。”
許仁山自顧自的吃飯，沒有言語，這是宋光明主場，他不摻和，但心里卻是樂開了花，看樣子這個賭局是宋光明贏了。
一口菜咽下，宋光明緩緩說道：“急什么，他又死不了，我說了他的病只有我能看，這下信了吧。”
秦香生怕何成明出事，連連點頭：“是是，宋大夫醫(yī)術無雙，還請你趕緊去看看吧。”
被催的急了，宋光明也沒心情再吃，如果等吃完再去，恐怕秦香會把他拽走，誰讓何成明是理查院院長何瑜歡的兒子呢。
“掌柜的，你先吃著，我去去就回。”
許仁山嗯了一聲：“小心行事。”
宋光明露出自信的微笑：“秦大夫，帶路吧。”
何府內(nèi)，丫鬟和仆人正手忙腳亂的照顧著何成明，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
何瑜歡擔心的不行，見到宋光明的時候態(tài)度很和善：“你就是宋大夫吧，我兒這到底是怎么了？”
仔細的看著何瑜歡，這個人打扮的非常干凈，穿衣也很有講究，只是身材有些微胖，可能是做官做久的緣故。
捏著鼻子，宋光明退到門外，探出腦袋看著何成明：“你們都出來吧，他沒事，這是正常現(xiàn)象。”
何瑜歡秦香倆人從屋內(nèi)走了出去：“宋大夫，當真沒事嗎？”
“怎么？信不過我啊？”
“不是不是，只是我擔心成明的身體。”何瑜歡連忙解釋。
“放心吧，那家伙...令公子很好，不會有事的，看情況再過一會就好了。”
宋光明的話現(xiàn)在就是威信，不能不聽，只能安靜的等。
大概二十分鐘后，何成明終于停止了嘔吐，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宋光明讓人把屋內(nèi)的窗戶都盡數(shù)打開，為了能讓氣味快速消散。
“宋大夫，成明現(xiàn)在的情況不能吹風吧？萬一......”
“怕什么，哪來的萬一，屋里的味道那么嗆，現(xiàn)在進去不得被熏死。”
秦香看了眼何瑜歡，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任何表情，于是他也不再說話。
又過了兩三分鐘的時間，幾人這才進屋。
手摸著何成明的身體，宋光明說：“把我之前給他開的藥讓他吃了，還有就是最近一段時間只能吃清淡的，如果吃了別的后果你們自負啊。”
“是是，宋大夫的話我們一定做到。”
何瑜歡此時不像是理查院的院長，毫無派頭，只是關心何成明的安危。
安定了何成明，何瑜歡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到肚子里。
“宋大夫，我兒的性命就拜托你了。”
宋光明嗯了一聲，把何瑜歡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如果不是何欽的提醒，他甚至以為何瑜歡是個好人，盡管不了解何瑜歡，但他選擇相信何欽的話。
為了表示對宋光明的謝意，何瑜歡留他在何府吃飯，何府的飯不是一般人能夠吃到的，甚至比起宮里的御廚都要有味道。
吃飽喝足后，宋光明讓人打包了一些沒有動過的菜，他要帶回去給許仁山嘗嘗，畢竟扔了也是可惜。
“沒想到宋大夫還是節(jié)約之人，老夫佩服。”秦香恭維道。
“怎么？節(jié)約不好嗎？如果你餓過肚子就知道其中滋味，并不好受。”
“宋大夫能有如此覺悟，實在是難得。”
宋光明聽著秦香的話怎么聽怎么別扭，于是邪魅一笑：“秦大夫，咱倆的賭注你是不是該兌現(xiàn)了？”
秦香心里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要來。
“好，老夫也不食言，現(xiàn)在就拜你為師。”
說著，秦香朝著宋光明就要跪下，何瑜歡驚訝的不知錯所，他不知道倆人之間竟然還有什么賭局。
“秦香，你這是？”
面對何瑜歡的問話，秦香只得硬著頭皮說：“何大人，我與宋大夫之間有賭約，現(xiàn)在是時候履行承諾了。”
要跪還沒跪的時候，宋光明拉住了他的胳膊，笑了笑說：“秦大夫，拜師禮就免了，我要的是你從心里認我為師父，不是表面上。”
秦香略微尷尬：“那就聽你的。”
起身，秦香又道：“宋...師父，成明體內(nèi)的東西你到現(xiàn)在還沒說，那究竟是什么？”
何瑜歡此時也是一臉認真的聽著。
這下輪到宋光明無語了，不曾想這個秦香還一直惦記這件事，當初為了保命胡謅的事竟然謹記在心，不由得對秦香刮目相看，單從這點來看，秦香還是很負責任的。就是不知道秦香的為人怎么樣。
無奈，宋光明只得回答說：“放心吧，只要吃了我開的藥，那個東西自然會沒有的。”
秦香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苦笑著搖了搖頭，但并沒有說什么。
何瑜歡親自把宋光明送出了何府，看著宋光明的離去的背影問秦香：“你覺得這個宋大夫怎么樣？能為我所用嗎？”
秦香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下：“此人醫(yī)術在我之上，且心氣頗高，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被收買的。”
“如果他治好了成明什么都好說，如果治不好......”
何瑜歡沒有把后面的話說出來，轉身走向何成明房間，秦香站在原地嘆了口氣，表情很不自然。
回到家，秦香泡了個澡，回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對宋光明越發(fā)捉摸不透。
“老爺，那個何成明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秦夫人給秦香搓著背問道。
秦香無奈的搖搖頭：“無大礙，只需要靜養(yǎng)就會好起來。”
秦夫人冷笑道：“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何成明小小年紀就如此囂張跋扈，真真是他的報應。”
秦香瞪了一眼秦夫人：“別亂說，會出事的。”
秦夫人有些無奈：“老爺，我們離開京都吧，咱不做這御醫(yī)了，回到鄉(xiāng)下做個大夫不是也挺好的嗎？干嘛非要在這里受氣，你當御醫(yī)這些年可曾高興過？”
秦香閉著眼：“你以為我不想嗎？只是我已經(jīng)身不由己，不是那么容易能走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兩口正說著話，外面有人喊道：“秦大人在家嗎？”
聽聲音是一個男人，但這聲音猶如針尖，怎么聽都不自然。
秦香應了一聲，問：“誰啊？”
“秦大人，花貴妃請您進宮一趟。”
聽到貴妃倆字，秦香噌的一下從浴盆里站起來：“稍，稍等，我這就出來。”
顧不得擦干身上的水濕，秦香匆匆穿上衣服走到門外。
“原來是江公公，不知花貴妃找我何事？”
江公公笑容嫵媚的看著秦香：“秦大人，花貴妃找您肯定是有事了，不過不是現(xiàn)在，明天晌午時分進宮一趟，我會派人來接你。”
“好，我知道了，那就有勞江公公，我送你。”
“不用了，秦大人還是好好歇著。”
江公公只是來傳話，事情辦完不做停留，干脆利索。
秦夫人問：“老爺，花貴妃有什么事嗎？”
秦香搖頭：“不知道，但我總感覺會出什么事，上一個從宮外來的大夫聽說已經(jīng)被花貴妃給毒殺了，恐怕我這一去也是兇多吉少。”
“老爺”秦夫人有些擔憂，她何嘗不明白秦香的難處，秦香也是有什么心里話就告訴他夫人，如今秦香這么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