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漣又送到學校后，蘇恩諾看了看手上住院者專有的藍色掛腕，苦笑了一下，轉身打車回了醫院。

……十年的虧欠，不是一個娃娃和一場電影就能彌補得了的，盡管漣又已經不在乎，他也決不能就這樣算了。

*

雨后，又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軍訓開始收操了，信息工程院在收操儀式上表現得很好，得了優秀連隊獎，教官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小縫。

傅雅買了兩大袋冰西瓜來，同學們爭爭搶搶。漣又看來看去，也沒見到蘇恩諾的身影。

“漣又，在想班主任呢？”簡琉拿了一塊西瓜過來，笑得賤賤的。

漣又把她推到一邊，不讓她擋著視線。“你瞎說什么？我只是想安靜一下而已。”

易真靈拿了一塊大的遞給她，笑道：“又又，要不要吃一塊，可冰了。”

漣又搖搖頭。“你自己吃吧，我不太想吃西瓜。”

可能和對傅雅模糊不清的感覺有關，連帶著她買的東西，漣又也不想碰。

“聽傅老師說，輔導員前幾天去別市考試去了，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來。”卜云舒在她旁邊坐下，拿帽子給她扇了扇，風熱熱的，不太舒服。

漣又覺得有點好笑。“他能不能回來關我什么事啊？你們三個最近怎么越來越奇怪了？”

簡琉愣了愣，搖了搖頭。“沒啊，期待你今晚的表現。”

易真靈扯了扯寬大的軍訓服，嘴撅得高高的，看著像可以在上面掛東西。“我要先回去換身衣服了，這衣服穿著可真熱。”

“夏，加油！”卜云舒在她肩上拍了拍，笑得別有深意。

看著三人離開了，漣又也沒想通卜云舒最后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太難了。

迎新晚會很快到來，舞臺后放著大大小小的LED屏，上面放著軍訓的錄像，悠揚的音樂斷斷續續的從音響里飄出，回蕩在學校的各個角落。

漣又在后臺忙忙碌碌，工作人員給她化好了妝，她才閑了下來。

其實她的打扮很簡單，一件黑色緊身露臍背心和一條深藍色牛仔超短褲。墨黑的長發半披著，頂上捆了個小丸子，看起來有些俏皮。

歌舞表演大多是藝術學院的藝術生，場面控制得非常好，迎來了震震掌聲。

漣又沒有專業的學過音樂，只在高中時報了個興趣班，勉強唱了兩年多，后來就退了。

她第一次面對這么多觀眾，心里有點小小的緊張。

估計過了半個小時，后臺工作人員叫她做好準備，臺上很快就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

“……下面，有請信息工程院大一新生夏漣又為大家演唱，Reol的《金字塔》，在這里，我們順便祝她十八歲生日快樂。”

漣又愣住了，直到工作人員推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

在人群的最后，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站著一個身穿夏日休閑套裝的男人，一副金色鑲邊的眼鏡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音樂起時，在場學生激動得整個人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一首日語歌，漣又用她獨特的嗓音唱了出來，嗨爆全場。

“唔！女神！太棒了。”

“夏漣又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漣又在掌聲中道了聲謝謝，而后笑著退了場。

“漣又，太棒了，太嗨了。”

“不愧是又又啊！”

“生日快樂！”

簡琉帶著卜云舒和易真靈把她圍住，帶著她來到了人群后面那個穿著夏日套裝的男人面前。

蘇恩諾推了推眼鏡，從身后掏了一束花給她。“漣又，十八歲了，大姑娘了，生日快樂。”

漣又挺感動，但看清楚那花后，她整張臉都黑了。

蘇恩諾訕訕的撓撓腮，笑道：“不喜歡嗎？哈哈……我也沒有送花的經驗，就隨便買了一束，畢竟花不能當生日禮物。”

簡琉“噗”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

卜云舒也掩著嘴笑，只有易真靈撇撇嘴，道：“班主任，你至少買一束玫瑰啊！”

“我們先回去了看表演了，你們說會話！”簡琉忍著笑意把兩人拉走，只留了蘇恩諾和漣又面對面。

人走后，漣又捏著拳把花狠狠地打在了他身上。“貓薄荷！你逗貓呢？！”

“啊？什么薄荷？沒有薄荷的味道啊！”

其實，貓薄荷挺香的，只是漣又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它的花語。蘇恩諾笑得傻傻的，也不曉得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她抬手看了看花瓣已經被打落的花束，嘆了口氣往操場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