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陳平?
嚴蒼頓時如遭雷擊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雙目猛瞪震驚的看著這個沖他躬身的男人,徹底凌亂了!
這兩個名字對他來說簡直太熟悉了,對歷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張良這個名字代表著什么。
漢初三杰,天下謀圣,隨便一個名頭都夠嚇死人,但張良的另一個身份卻鮮有人知。
道門中聞名天下的正一道、天師道創始人張道陵祖天師,正是他的第十世孫!
這般身份的人向他一個前世的小道士躬身,簡直跟奪他的陽壽沒什么區別啊!
嚴蒼剛抬腳想要走過去將他扶起來,旋即又停了下來。
這兩個莫非也是特喵的穿越過來的?
不對啊?
張良的畫像他在山上見過,那是真真正正傳下來的寶貝。
此人雖然相貌文雅,確實有點兒那個味道,但和真正的謀圣張良長得并不像,分明是兩個人。
“咳咳!
這位道...道友,先起身吧,有什么話坐下說。”
嚴蒼讓自己冷靜下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多謝。”
那人直起身頷首回道,二人便坐在嚴蒼對面的椅子上。
嚴蒼這才看向那個孫平,確實人如其名,相貌平平,簡直和路人一模一樣,除了那雙眼眸煞是清冷外幾乎找不到任何能夠記住的特點。
“你們是散修?”
嚴蒼恢復正色,雖然在開門之前,這個屋內已經布下了十張中階黃符,但眼前這兩人依舊是筑基后期的修士。
萬一暴走不顧一切,自己還是有危險。
“是的,若非強求,我二人絕不會做這種有辱修士的茍且之事。
此時來訪只是想告訴嚴道友,如果今夜我們不能得手,山海宗那位結丹初期的前輩可能會親自出手。
雖然你是玄宗弟子,背后有鐘山五岳這等千年級的宗門撐腰,但仍難逃暗箭。”
張良這番話雖然說得平淡如常,仿佛像是朋友談心一般。
卻已經將其中的劍鋒挑明,直接就告訴了嚴蒼,他手中的三百年靈果和果樹可能讓他根本回不去。
當然山海宗不會在明面上動手,但若是換成散修身份,再勾結幾個散修......
“呵呵呵~你真認為山海宗有膽截殺我?”
嚴蒼神色沉了下去,眸光寒意隱現,夾著黃符的雙指敲了敲桌面冷笑道。
“會,而且你一定會死!
山令只能將你死的消息傳回去,卻永遠不會查到山海宗的頭上。”
嚴蒼剛說完,一道同樣清冷的聲音響起,當他看向孫平時,發現孫平正毫無感情的看著自己。
“你不過是筑基中期,即便有自己的底牌,也不可能破開結丹初期修士布下的困靈陣。
所以現在自己交出靈果,還能平安回去。”
話畢,屋內陷入沉默,一股淡淡的殺意在房間內縈繞,嚴蒼瞇縫著雙目。
張良二人清晰的察覺到來自周圍的靈力波動,他們原本就沒有打算搶奪嚴蒼手里的靈果。
作為散修,他們不敢得罪黃宗,但讓他們搶玄宗的東西,這不跟找死沒分別嗎?
“二位,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下一秒,嚴蒼展顏一笑,指尖黃符凌空徐徐旋轉,一股凝實的魂力從雙指上逸散而出,緩緩滲入黃符之中,將泄露靈氣的符腳重新補合。
“什么賭?”
張良還未來得及思索,旁邊的孫平就先開了口。
“如果我從那個結丹初期的家伙手里安全離開,你們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嚴蒼剛說完,張良眼睛微瞇,聲音明顯低了一些。
“什么條件?”
“放心,不會讓你們做有違道義和本心的事情,只是需要你們幫我保護我的家人。”
嚴蒼笑吟吟的看著二人道。
不管這兩個人只是姓名與歷史的巧合,還是無意而為之,既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便是說不出道不明的緣分。
再加上眼前這兩個散修皆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他剛剛便以神魂悄無聲息的探查過,張良距離筑基巔峰只差一線。
孫平的境界也十分穩固,在同境界的散修中絕對算一流的水平。
看此情景若非曾經在宗門修煉過,就是對修煉的條件極為苛刻,才能達到如此。
但剩下的時日中若無好的機緣,恐怕就止步于此了。
二人相視一眼,目光平靜的沒有任何變化,再度看向嚴蒼,同時頷首同意。
待二人離去,嚴蒼自顧坐在桌邊露出愜意的神情,嘴角噙起得逞般的笑容。
張良、孫平?
沒想到自己竟能夠遇到這樣的人,有意思!
自己只是輕松的一個賭約便得到兩位筑基期修士所用,謀圣也不過如此嘛!
想到此處,臉上笑意更濃,隨即起身走向床邊,突然瞳孔猛縮,剛準備坐下的屁股停在了半空。
‘等等!
他們是故意的?
臥槽!
老子被套路了!’
嚴蒼臉色變得有些怪異,腦海中突然冒出的念頭讓他心內不禁浮起波瀾。
即便自己沒有布下屋內的黃符,這兩個家伙恐怕也沒有搶奪自己靈果的打算。
他手握鐘山五岳的玄宗山令,就算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生搶。
而且在靈圃遺跡時,嚴蒼剛出結界入口,就感覺兩道清晰無比的神識一直在自己身上。
那種淡淡的肅殺分明帶著不善,所以他一直認為有人會對自己下手。
結果剛剛這兩人上門先露了一手,隨后道明來意。
張良先是將他們至于被動的受命而來,說成了被迫,這或許都是屬實的。
緊接著孫良的一句話直接將嚴蒼帶入了他們的情緒之中,所以他才會與二人打賭。
到了這一步就已經完成了他們的目的,只待他們點頭同意。
嚴蒼想到此處,一屁股坐在了床邊苦笑起來。
“這兩個家伙恐怕當初在靈圃遺跡的殺意也是真的,只是在到門口才確定了結果。
幸好自己設下了黃符,否則他們還真敢動手啊!
等老子解決了那個結丹初期的家伙,以后再找你們算賬,
哼!”
想到此處,嚴蒼倒也釋然了,到時候成了自己手里的人,自有辦法讓他們不敢二心。
否則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就在此時,他的雙眸閃過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澤,透著莫名的陰煞和死氣,即便是在黑瞳中也煞是清晰。
嚴蒼也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一抹異樣,瞬間將念頭清空。
平靜的躺在床上,頭枕著雙臂漫無目的的看著房頂,低吟輕嘆。
“唉,還是不能起念殺人啊,真是麻煩的事情,得趕緊化青啊......”
旋即緩緩合上雙目,一股淡淡的深邃氣息悄然縈繞,繼續將之前強行吞噬的魂力一點點煉化。
落楓城中,月色如晝。
吳家的院中依舊燈火通明,不時有幾道仆人的身影行色匆匆走過中庭,手里端著殘留漆黑血漬的紗布水盆。
廳堂內,三四道身形坐于其中,正中主位之上的男人正是吳家家主吳三瓊,下方左首則是一位約莫三十的男子,身著千刀門宗服。
“吳家主,此次出了這種事真是麻煩您了。”
男子向吳三瓊拱手抱拳感謝道。
“哎?羅兄不必客氣,我吳家也算是半個修行門戶,況且關系又如此親近。
千刀門弟子遇到這種事情,我吳家定然應該當仁不讓。”
吳三瓊大手一揮,搖了搖頭笑吟吟道,隨即問道。
“羅兄,不知重傷錢道友的兇徒追查到沒有?若是需要我吳家的地方盡管開口,在這落楓城一畝三分地上還是沒問題的。”
“嗯。”羅姓千刀門弟子聞言面色略顯冷意,點了點頭道。“我已經派師侄前去查問了,此人酒樓也并不認識,想來應該不是落楓城的人。
不過和那人在一起的還有一位少女卻是識得。”
“哦?”吳三瓊聞言露出好奇的神情,“不知是哪家的?”
“落楓城一普通寬宅,嚴家之女,嚴瑾。”
吱呀~
羅姓男子話音剛落,坐在最尾處的吳巖之頓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椅腿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