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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羊 3

他面色一沉,慢悠悠的說道:“你若現(xiàn)在就走,我便留你一命。”

紫蘇依舊陷在老婦的回憶里。她看到青羊自那日從河邊回來之后便徹瘋了。她能感受到青羊深深的恐懼與絕望。

她像那些少女一樣瘋狂撕扯自己的頭發(fā),大片的頭發(fā)被撤下,白森森的頭皮暴露出來,滲出鮮紅的血跡。

那伙計見她瘋了,生怕她傷害腹中的芙蘿,慌忙破門而入,死死的將她綁在床上。

青羊雖不能動,依舊在瘋狂的嘶喊,凄慘之聲夜夜在這宅子周圍回蕩,兩日之后所有人都被吵得煩躁不堪,伙計拿了把尖刀像青羊走來,不顧她的反抗強行搬開青羊的嘴,那刀光一閃,青羊的舌頭吧唧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發(fā)出鬼一般的嚎叫,鮮血不斷涌出,順著脖子,淌在了衣衫上。

紫蘇的額頭不斷有汗珠滲出,身體劇烈的顫抖著,猛然睜眼,丟開老婦人的手,深深的出了幾口長氣。

銀塵見狀,急忙走來,迫切的關(guān)心道:“如何?”

紫蘇定了定神,面色沉重的問道:“你知道芙蘿嗎?”

“芙蘿?”銀塵神色凝重,像后邊的馬車看了一眼,轉(zhuǎn)頭對紫蘇道:“我先扶你起來。”

銀塵伸手正準備攙扶紫蘇。突然,那老婦人又將松開的手抓了上來。紫蘇在次陷入婦人的回憶之中。

青羊沒了舌頭,再也無法出聲,黃素馨的毒性開始蔓延,全身潰爛流膿容貌也開始衰老,在容貌極速老化之下,那肚子也是飛速變大,沒過幾日,青羊誕下了一個女孩,便是芙蘿。

蒙面人懷里抱著芙蘿,流出滿意的微笑,隨后他長袖一揮,片刻間黑煙四起,滾滾黑煙化作一個個的怨魂向這深宅里四散飛去。

頃刻間,慘叫聲不絕于耳,那些曾經(jīng)伺候青羊的傭人們四下逃竄,卻是惜無一列外,全部橫死。

接著他向瘋瘋癲癲的青羊望去,神色漠然,手中突然涌動著一團白光,看樣子是要對青羊下手了,誰知他正欲出手。

遠處飛來一把利劍,從哪白光中穿過,那白即可飛散。

查烈飄然落下,他厲聲問道:“你手里的可是芙蘿?”那人冷笑幾聲,道:“你也有資格提起芙蘿嗎?”

說罷,朝著查烈飛來凌厲的一掌,查烈被那一掌打的朝后退了幾步,嘴里涌出幾滴鮮血,他還欲上前再戰(zhàn)。

一陣狂風鋪天蓋地襲來,卷做一個風柱,蒙面人抱著芙蘿消失在這龍卷風中。留下憤怒的查烈孤身一人站在這陰森的庭院中。

青羊看著眼前的場景,越發(fā)覺得可怖,逃命一般,向正門沖了出去。

畫面終于消失了,紫蘇再次睜開眼,松開那老婦人的手,銀塵急忙上前將她扶起。

紫蘇看著面前這般丑陋不堪的青羊,深覺可憐,忍不住抬起右手,一陣涌動的靈力如大霧一般的籠罩在青羊的身上,青羊逐漸恢復了少女的樣貌。紫蘇看著她嘆了口氣,惋惜道:“可惜舌頭終是不在了。”

青羊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來回撫摸自己的臉,嘴里又發(fā)出那怪聲音,紫蘇看出了青羊的激動的神情,溫聲說道:“回家去吧,都結(jié)束了。”

說罷又湊到阿塵身邊,低著頭,面露難色。阿塵看出了紫蘇何意。

從身上掏出一個荷包,塞在青羊的手上,說道:“回家和你娘你弟弟好好過日子吧。”

青羊留著感動的淚水,對著他們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轉(zhuǎn)身便像家的方向跑了去。

見她走后,紫蘇這才走到河邊,附身欲要清洗一下臉上的汗?jié)n。突然見河底出現(xiàn)了一個碩大的臉龐。那是她剛才看見的,那個蒙面人的臉。她的被著張臉嚇了一跳,不禁腳底一軟,跌坐在河邊。

阿塵急忙上前,挽住紫蘇,不解道:“怎么會這樣?你雪神之尊,為何如此脆弱。”

她并不打算將自己法力封印的事情告訴阿塵,只道了一句:“無事無事,通靈太久,法力消耗的有些大。”

紫蘇掙扎著還想起來,阿塵一把將她抱起,走了幾步,放在了一棵樹的腳下。

這時,紫蘇目光一轉(zhuǎn),看到了原先拉著青羊的馬車,那鐵籠中躺著一個人,定睛一看卻是查烈神君。

紫蘇急忙上前,道:“這是怎么回事?”阿塵歪了歪腦呆,一臉無辜道:“吵的我心煩,讓他睡了一會。”

許多天前查烈發(fā)現(xiàn)有人拔走了芙蘿墳前的黃素馨,一路追查到那府宅之中,誰知確看到芙蘿在狂風中消失。

那日又在聚仙殿前,聽天君問起紫蘇的行程,得知紫蘇前往啟南,急忙前來。誰知剛一來,變被銀塵打暈了過去。

“我道是扶雪殿下怎的第二次飛升,原來有鬼王銀塵在側(cè),這就難怪了。”查烈醒來,盤腿而坐,也不出來,在那牢籠中不陰不陽的說道。

紫蘇吃驚道:“鬼王?”

“你還不知道吧,這位便是大名頂頂?shù)墓硗蹉y塵,三百年前飛升成神,卻目中無人,不守天歸,三番五次私自下凡。仗著天君欣賞他,成日無法無天,這才被貶回鬼界,做回他的鬼王。”

“你......”紫蘇驚訝的望著阿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難怪她幾次試探,阿塵身上沒有一絲鬼神之氣。

銀塵雙手抱臂,背靠大樹冷冷的說道:“說夠了嗎?”

紫蘇身體實在虛弱,被封印了一半的法力在先,后與青羊通靈許久,現(xiàn)下被這驕陽烤的渾身難受,忍不住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銀塵急忙將紫蘇接住,冷冷的查烈對道了一句:“你最好跟上。”便靈光一閃,朝著客棧方向去了,查烈感覺到那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眼下要想弄清事實除了跟上,也別無他法。

紫蘇醒后,看到自己躺在昨日的那張床上,銀塵坐在桌邊,目光溫柔正落在她身上。

她低聲問道:“查烈神君呢?“

“你可好些了?“銀塵那里有心思管什么查烈。

紫蘇忙道:“無事無事,只是疲累而已,睡了著許久已經(jīng)好多了。“

銀塵見她臉色還是有些難看,又關(guān)心道:“要吃些東西嗎?“

“不用,我們?nèi)フ也榱疑窬桑疫€有些事情沒弄明白。“說罷,紫蘇便起身了床。

二人來到客棧的另一間屋子,是昨日銀塵住的那間。推開門,只見查烈坐在桌前,捶頭喪氣。紫蘇來到桌前,附身坐下,問道:“查烈神君,你可知道是黑衣人是誰?”“不知......”查烈答。

“喊乘風來問問不就知道了。”銀塵道。銀塵口中的乘風自是風師沙苑,乘風神君。“不行!”查烈斬釘截鐵道。“借腹重生是大罪,天君若知道,定會找到芙蘿,讓她萬劫不復的!”

“查烈神君,疫情已出,這件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瞞不住的。更何況芙蘿雖然復活,可錯不在她,是那蒙面人。我們只是找來乘風神君問問清楚,天君怎么會知?”紫蘇看出了他的心思,溫聲勸道。“你們平日不是私交不錯么,他還會吃了你不成?”銀塵道,雖是好意,但這話聽起來,總是不太順耳。

“我看也只能如此了。”紫蘇說這便拿出喚音鏡,想起這上面曾沾過銀塵的血,又不免朝銀塵望去。“我看還是他自己喊比較合適。什么事都麻煩別人真的好嗎?查烈神君!”銀塵道。“銀塵,你別說了......”紫蘇聽這銀塵語氣越來越不對,急忙阻止,生怕二人動起手來。

查烈猶豫片刻,右手二指便頂上了額頭,嘴里低聲念了兩句。沒過多久,一陣白光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劈了啪啦的炸開了個門的形狀,風神沙苑一襲白衣從那門中走了出來,即刻那白光就消失了。

沙苑看見銀塵,皺了皺眉道:“你怎么在這?”銀塵笑道:“我怎么不能在這?”說罷,拿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甚是悠閑。“怎么回事?扶雪殿下也在這里。”紫蘇聞得沙苑喚她神號,起身行了個禮數(shù)。沙苑也回了禮。

“芙蘿重生了,但又被一陣狂風卷走了。”紫蘇低聲說道。沙苑看著眼前的查烈,只見他雙唇緊閉,一言不發(fā),心事重重的樣子,便知此事八九不離十。但又覺此事離奇,嘴上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竟有此事?”

“那風不是你起的嗎?”查烈雙眼無神望向沙苑。“當然不是我,近日不知為何,多處無端起風,我和雨神正在追查此事,就被你喚來了。”

“你是說雨神楓荷也在?”查烈道。“他還在那扶桑山等我呢,不然我喚她來?”沙苑道。

查烈自知事情已隱瞞不得,為了盡快找到芙蘿和瘟疫的起源,也只得點頭。只見風神沙苑二指探向額頭,嘴里也念了一句,大致是與雨神通靈的口訣,念罷,又是一道白光,雨神楓荷也來到此處。

只見雨神一襲黑衣,衣領(lǐng)上繡著幾處閃電紋路。黑色的長發(fā)高高束起,背后插著一把傘。看上去很是利索不拖沓。

楓荷對紫蘇查烈二人行了禮后便像沙苑走去,微微蹙眉,道:“你們這是怎么了?”“這事說來話長了,還得問查烈神君呢。”沙苑一副看熱鬧的語氣回道。

查烈也不說話只斜眼一瞪,風神沙苑便自知無趣,不在言語了。

“需要我來轉(zhuǎn)述嗎?”銀塵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又來討嫌道。楓荷道了句“銀塵神君也在這里。”正準備行禮,沙苑推了楓荷一把,陰陽怪氣道:“行了行了,人家現(xiàn)在可是鬼王殿下,不是什么銀塵神君了。”

聞言,銀塵劍眉一挑,正欲說些什么,可還沒開口,就被紫蘇狠狠的推了一把,紫蘇看他那神情就知道銀塵這是要生氣了,得馬上阻止。

銀塵冷不防被紫蘇推了一把,一個趔趄,腳下還沒站穩(wěn),紫蘇又連推幾下,直到銀塵被推出門外,這才停了手上的動作,回頭對著屋里尷尬的笑了幾下,道:“諸位先聊,我倆出去一下。”說完便急忙關(guān)上門,這才長舒一口氣。

銀塵看著紫蘇,無辜道:“殿下推我做甚,我什么都還沒做呢。”“閉嘴,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銀塵鬼王。”鬼王二字被紫蘇拖著長長的尾音,聽起來陰不陰,陽不陽的。她扯著銀塵來到一樓的食肆,隨便在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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