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吞噬一切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真正的白晝已經宣告到來。

曼吉死后，以特莉絲為首的諾維格瑞術士集會成員們相對來說可以暫時松一口氣了，最近他們應該不會因為隨時有人可能搜查到自己頭上，并被吊起來燒死而感到擔驚受怕。

今天與游戲中不同的是，迪杰斯特拉并沒有到來，盡管這里的熊熊火光已經足夠引人注目。李爾真猜測可能是因為鄧克逃走之后，盧文伯爵少了一些及時的信息來源。

眾人回到據點后，特莉絲向眾人告別，她還要去處理術士們安置的事情，便先走了。

杰洛特翻著那些文件資料，嘆了一口氣，“恐怕不能直接偽造命令來放出丹德里恩，他已經被判了死刑。”

“那不是更好辦了嗎？”卓爾坦的話讓獵魔人和哈德森一起看向他。

矮人嘿嘿一笑，“你就讓杜度變成曼吉的樣子，下個令，讓他們把丹德里恩押送到牛堡當街行刑，我們在半路上下手不就行了？”李爾真在一旁笑而不語。

“好主意。”杰洛特站起身來，轉頭拍了拍李爾真的肩膀，“謝謝你里爾，這之后的工作你就不用操心了，等塵埃落定之后，我會讓丹德里恩那家伙來感謝你。”

“沒事的，記得之后帶我們去曼吉的金庫看看，我還挺感興趣的。”李爾真笑道。

他沒想到獵魔人直接將金庫鑰匙扔到他的懷里，“卜夢師，這東西就給你了，你不是有尋找寶藏的本事么？到時候有困難了，再來找我。”

杰洛特和卓爾坦以及杜度隨后就離開了。

“那你的煉藥課呢？”哈德森湊過來問道。

“再等等吧，人命關天。”李爾真嘆了口氣，又笑著看向手中的鑰匙說道。

這兩天終于可以歇一歇了，聽鄧克說，最近有不少人來這里進行卜夢咨詢，而當時自己都不在。是時候該打理打理自己工作室的事務了。

說到鄧克，這孩子這兩天變得奇怪了，聽哈德森說，他從昨天開始就看到鄧克戴著一個眼罩。“里爾，史凱利格的人大概就跟他那樣差不多吧？”

“當然不是了。”李爾真心想，他們也不全是海盜。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爾真問鄧克：“最近在這里生活的怎么樣，還能習慣嗎？”

少年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你這個眼睛……是怎么回事啊？受傷了？”李爾真繼續問道，而哈德森沒說話，一邊吃飯一邊抬眼看著鄧克。

士官突然像是想起來什么好笑的事，差點一口食物從嘴里噴出來，他費勁地咽下嘴里的東西，又喝一口麥酒，沖著李爾真笑起來：“不會吧，里爾，他的眼睛難道跟你一樣了？”

是嗎？李爾真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充滿暗金色裂紋的左眼眼球，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最近那里不曾疼痛過，自己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異象的存在了。

鄧克并沒有被逗笑，哈德森的表情凝固住了：“不會吧。”

少年放下手中的食物，一言不發地解開眼罩，睜開自己的右眼。

李爾真瞬間感覺自己被噎住了，他看著對面鄧克右眼球上的血紅色裂紋，一時間浮現出一種復雜的情緒……靜下心來，他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就是這可能是某種疾病。

兩人對視了一會，相顧無言，誰都沒憋出一句話來。

“你的眼睛是咱們剛搬進來的時候出現的問題……”哈德森眉頭緊鎖著，“鄧克也是，他才來了幾天啊，就出現了類似的問題。”

李爾真笑了笑：“如果是這座房子的問題，那你是不是也危險了？”士官哆嗦了一下：“還是算了，我不畏懼死亡，但是死于疾病絕對不是我的最佳選擇。”

“你如果眼睛變成綠的，那我們三個就能組成一個紅綠燈了。”李爾真突然笑著喝了一口麥酒，片刻之后，他意識到在這里沒人聽得懂他這個冷笑話，隨即尷尬地又喝了一口。

鄧克勉強笑了笑，又吃起手中的食物來，盡管他完全聽不懂里爾先生在講什么奇怪的話。

他沒敢說出來，自己感覺這個眼睛上的裂紋非常奇怪。那天他被尊寧夫人的手下追殺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被支配了，是那種不受控制的支配，而不是由于沖動引起的。

他向那個領頭來抓自己的人揮出柴刀之前，感覺到自己的右眼那個部位向自己的頭傳達出一種極致的憤怒，并且伴隨著混亂和狂躁，鄧克感覺十分難受。

他此時默默地看著看起來食欲不錯的里爾先生，為他和自己同時嘆了口氣。也許先生說的是對的，這是一種疾病，那我們應該都活不久了。

……

第二天下午，在結束了兩個人的卜夢工作，幫助他們解決了人生中的疑惑后，李爾真決定和鄧克一起去拜訪凱里希師父，讓他幫忙看看自己兩人的眼睛是什么問題。值得一說的是，老先生在取到藥材之后，也并沒有立即返回史凱利格，他還要在這里逗留幾天。

兩人來到老祭司落腳的旅館，開門的卻是一個年輕士兵，亞歷斯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待李爾真說明來意，他便去叫凱里希老先生。

“凱里希師父，我和這位少年最近都同時遭遇了這件事，”李爾真開門見山，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和鄧克的右眼，“您幫忙看看，這是疾病嗎？”

老祭司看了一眼他們，“里爾，我剛剛來這里的時候就注意到你的眼睛了，只不過沒有細問。”他在李爾真對面坐下，輕捏住他的眼皮，仔細觀察起來。

“忍著點。”凱里希拿出一瓶藥水，滴在李爾真的眼睛里，隨后用手掌蓋住，片刻之后，他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

“孩子，你坐過來。”沒過多久，他又讓鄧克坐了過來，并且對他進行了同樣的操作，看著鄧克的布滿血紅色裂紋的右眼顫抖著眨了一下，老祭司嘆了口氣。

“是什么？”李爾真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

“這東西里面有魔法的痕跡。”凱里希師父緊鎖眉頭，“我雖然常年在史凱利格群島生活，但是大陸上的常見疾病我也有所研究，可是你們兩個所遭遇的并不是疾病。”

老祭司慢慢站了起來，“我很擔心。因為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告訴你們我看到的準確的答案，這說明情況很嚴重。”

“是什么？”李爾真不確定能不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了。

鄧克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

凱里希轉過身來，用一種悲憫的神色看著兩個孩子，“是詛咒。”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