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它！該死的，杰洛特，燒它！”

卓爾坦的臉色變了，他一斧擊飛對面的傀儡矮人，大吼起來。

李爾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獵魔人一把向右撲了過去，他倒在地上的同時，看見兩根尖利的藤條狠狠抽在剛才自己站立的地方。

杰洛特左手捏出伊格尼法印，瞬時一股火墻向風一樣吹向那鹿首精，怪物身形一閃，消失在最近的一顆樹干上。

隨后它出現在十米外的另一顆樹前，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

“你在這牽制你的傀儡好兄弟，我們去對付鹿首精，聽見沒有？”李爾真只聽見這一句話，便見到杰洛特給自己施加了一個昆恩之盾，向前沖去。

他起身正要跟上，卻聽見身后金屬盔甲摩擦的聲音。

哈德森此時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雙目無神，表情冷峻，舉起劍便向李爾真發起攻擊。

“你等等！”

李爾真現在難受極了，不光是身體上的不下五處的淤青，更是因為眼前的人，他沒辦法下殺手，更不可能對他使用“殺意操控”了。

不然若非如此，現在他的周圍都是血紅色的殺氣，自己很輕易就能施展出來。

哈德森沒理他，一劍向他的胸口刺來。

“艸！”

李爾真踉蹌躲開，揮劍砍向士官已經變形的腿甲，耳思劍砍在他的腿上，讓哈德森失去了平衡，后者竟然沒有調整身形，而是傾斜著又是一劍砍來。

這一下李爾真可看清了，沖著脖子來的，如果挨著了，自己恐怕是要“分頭行動”了。

他也顧不得其他，順勢丟下耳思劍，一個翻滾到哈德森即將倒下的身后，趁著狼人煎藥的藥勁沒過，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將他徹底放倒。

哈德森也扔下手中的長劍，回身和他撕巴起來。

就在同一時刻，獵魔人和矮人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它不是怕火嗎，你燒它啊。”

“……可行，不過得讓他固定在一個地方。”

獵魔人憑借昆恩法印，還算能堅持住，而卓爾坦已經被四面八方的藤條和怪物的偷襲弄得暈頭轉向了。

鹿首精突然停在了兩人面前，體型開始了變化，杰洛特此時看見周圍的黑氣正在因為向怪物聚集而變得稀薄。

怪物的體型發生了膨脹，達到了兩人高，此時的獵魔人見狀立刻伸出左手，一股噴射的火光沖向那巨大的骷髏鹿頭。

伊格尼法印，火焰之流。

天上的烏鴉不知為何此時也聚集在一起，翻飛在鹿首精的周圍，形成一層流動的屏障。

怪物不再偷襲，而是迎著火光向兩人走去。

地下突然爆出一大片硬木組成的尖刺，卓爾坦直接被掀翻在地，杰洛特也被迫中斷了伊格尼的施法。鹿首精伸出長爪，像是要正面與他們搏斗。

“亞登！”

李爾真此時正努力把哈德森的雙腿控制住，好讓他無法起身。

他使勁對杰洛特吼道：“亞登法印！昆恩！翻滾著砍它！還用我教你嗎，獵魔人！”

哈德森一個挺身，把李爾真從背上翻下來，口中發出一聲低吼，就揮拳朝他打去。

“你別打我臉……”李爾真的話還沒說一半，就感覺背部一陣劇痛，他和哈德森頃刻之間，被地面冒出來的巨木崩得飛了起來。

他重重落在地上，眼前又是一片紅色，只不過這次是自己腦門上的血，糊在了眼睛上。

狼人煎藥的藥效快要過了。

杰洛特來回翻滾著，不停使用手中的銀劍攻擊鹿首精，卻一直被翻飛的鴉群阻擋，收效甚微。

“定住它！”

獵魔人左手上紫色的光芒閃爍，亞登法印形成的陣法將怪物圍住，它的行動變得遲緩了。

殺意操控！

李爾真瞇上眼睛，將腦海中的紅色的殺氣迅速捕捉，在哈德森重新撲上來之前，傾瀉在鹿首精的身前！

三秒鐘之后，兩個人又重新撕巴在一起。

“啞——！”

一聲凄厲的叫聲中，杰洛特看見身前飛旋的一只烏鴉突然顫抖著停住，隨即整個身體爆炸開來。

噗噗噗——

所有已經形成障礙的烏鴉們隨即相繼停止了移動，在一片血腥中各個爆開，與此同時鹿首精身前的黑氣消散了一半，它的屏障瓦解了。

“好機會，現在，快，我們上。”

獵魔人和矮人揮著手中的劍與斧，重新收拾招式進行新一輪進攻。

杰洛特翻滾到它的背后，開始一套回旋劍舞，原本叮叮當當被魔法阻擋的聲音，此刻變成了劍劍到肉的劈砍聲。

“吼！”鹿首精此刻的兩只巨型前爪掄了一圈，便要回頭揮向獵魔人。

“看爺的斧頭！”卓爾坦咆哮著將瑪哈坎巨斧橫劈向它的腰。

烏鴉消失了，黑氣也稀薄了，此時的鹿首精似乎已經失去了隨意化身成黑霧進行位移的能力，只能站在原地挨打。面對戰斗經驗極其豐富的杰洛特和卓爾坦，它堅持了五分鐘，終于敗下陣來。

與此同時，李爾真眼中除了血液之外的紅色全部消失，他意識到手中緊緊抓著的哈德森的身體，也突然癱軟下來。

卓爾坦還在對著已經徹底變成一堆爛木頭的怪獸尸體發呆，獵魔人喝下一瓶魔藥，便朝二人這邊走來。

“還有氣，只是身體太虛弱了。”杰洛特探查了一下哈德森的身體情況，說道。

“他不會死吧？”

“如果不能順利回到你們的住所，可能會。”

李爾真找到掉在地上的耳思劍，重新插回劍鞘，說：“他的身體經過剛才的一系列戰斗，估計夠嗆。我背他回去吧，我還有一些狼人煎藥和燕子的增益在身上。”

“……我其實不介意讓蘿卜馱著他的。”

“那還是讓蘿卜來吧。”

獵魔人吹了個急促的口哨，在蘿卜跑來之前，招呼著卓爾坦，切下了鹿首精的、已經失去法力的、幾近腐朽的頭顱。

“這是戰利品，也是我們的憑證，”杰洛特將匕首揣回衣服，拎起戰利品，“希望布利恩.霍胥按約定給我們酬金和情報。”

“放心，會的。”李爾真將哈德森扶上馬，轉頭問獵魔人，“那個……其實我也受了不輕的傷，渾身上下都疼，我能不能也騎在蘿卜上？

“……””

矮人倒是笑得很開心：“老弟啊，劍不夠，是時候也該給你找一匹馬騎啦！”

林間的迷霧在此刻完全消散了。

“我還以為我們打了一天一夜呢。”

“是啊，誰知道現在才到傍晚呢？”

如同人類擁有太陽的每一天那樣，今天太陽下山，哈德森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