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咔噠。”

大拇指有節奏地按著水筆，后半節課鹿輕松完全沒在聽，小嘴碎碎念著上節課的知識點，待會要抽背的！

教室后面的鐘表，分針從“12”轉到了“6”，美女老師抬頭看了看時間，把粉筆丟進了盒子里，拍了拍手指上的粉筆灰。

“咱們的抽背環節到了。”

“今天抽……五位同學。”

講臺下的所有人都屏住氣息，書本使勁往前翻，多數人低著腦袋，不跟老師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你們不要緊張啊，很簡單的。”

高三三班誰不知道這個歷史老師是出了名的漂亮也是出了名的儈子手。

“今天星期幾啊？”

同學A：“老師，周二。”

“今天幾號啊？”

同學B：“老師，七號。”

底下學號為二號和七號的同學瞬間頭皮發麻，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趕緊翻書多看幾眼。

“七加二等于九，七減二等于五，2號、7號、9號、5號做好準備。”

“來，輕松先開頭。”

Σ(????)

鹿輕松戰戰兢兢起立，小手心有些冒汗，嚴肅、緊張、慌亂，油然而發。

美女老師來回翻著書本，“第一題，柳宗元的《封建論》說“夏、商、周、漢封建而延，秦郡邑而促”，文中的“封建”的含義是什么？”

鹿輕松長舒一氣，剛剛看過，“分封制。”

“恩，不錯。”

“第二題，宋朝和元朝最高行政機構分別是什么？”

鹿輕松心底一笑，剛剛看過，“中書門下省和中書省。”

“恩，很好。”

“最后一題，秦始皇首創的皇帝制度，是中國封建專制制度的重要特征，他在中央設置了哪三個最高官職？”

鹿輕松心里咯噔一下，眼珠子向上抬，小臉有些苦澀，沒仔細看那塊地方，“emm...丞相、太尉……”

美女老師點點頭，“恩，還有呢？”

鹿輕松摳著桌板，眨眼頻率微快，極想低頭看看書本，“絞盡腦汁”足以形容鹿輕松現在的狀態。

后桌張騏戎用手撐著腦袋，懶散的男聲，“御史大夫。”

啥？

沒聽清。

“御……”

張騏戎提高了點聲音：“史大夫。”

鹿輕松get?

“史大夫！”

美女老師側耳，“什么？你再說一遍。”

張騏戎突然笑出了聲，聲音不大，但鹿輕松聽得見，阿西吧，還笑！

張騏戎扶額，“御史大夫啊！”

鹿輕松微微點頭，“咳咳，御史大夫。”

美女老師：“恩，可以，回去應該是看過書本的。”

鹿輕松僵硬微笑，心里，呵呵呵，看過，看過，剛剛看的。

“下一位二號。”

二號同學就沒那么幸運了，問得問題極難回答，鹿輕松坐在底下暗暗自喜，慶幸自己是第一個回答問題的。

二號同學支支吾吾，答案有一半沒一半，被老師罰抄了五十遍，這還算輕，之前百遍開頭。

……

“叮鈴鈴……”

“今天抽背情況不是很理想，但多數能答出來，今天被罰抄的同學，明天記得交給我，還是一樣今天的知識點下節課抽背，好，下課。”

美女老師抱著課本，走出教室。

鹿輕松轉頭，“張！騏！戎！”

張騏戎雙手曲疊，側頭趴在課桌上準備睡覺，“干嘛？”

鹿輕松小手插著腰，“你的呼嚕聲差點被老師聽到！”

張騏戎懶懶地合上眼睛，“那你不是把我推醒了？”

鹿輕松“噠噠噠”點著他的課桌板，“然后我就被老師拎出來抽背！”

張騏戎輕笑，“我不是提醒你了。”

鹿輕松無意地望了望他的側臉，拖長音，“張同學還要謝謝你啊——”

張騏戎撓了撓眉毛，“不客氣，不客氣。”

鹿輕松：“……”

張騏戎把屁股往后坐了坐，找了個極度舒適的姿勢，“鹿輕松，你別打擾我睡覺了。”

鹿輕松就不讓他睡，“昨天晚上你干嘛了？”

張騏戎聲音有些低沉，“你問這么多干什么？”

鹿輕松：“好奇啊”

張騏戎帶著些困意，“好奇心害死貓。”

鹿輕松回駁，“我是人。”

張騏戎像是想到了極其好笑的事情，“你不是一頭蠢鹿嗎？”

鹿輕松把腳翹在欄桿上，“啊，我不要跟你講了，下節課你別睡著了，影響我上課。”

本來趴著的張騏戎突然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下節數學課你聽？”

鹿輕松真誠點頭，“聽啊。”

張騏戎日常挑釁，“我睡覺的人都比你考的高。”

鹿輕松：“……”

張騏戎就是別人家的孩子，雖然上課睡覺，但是成績照樣保持全班頂流級別。

班主任就是看他每天八節課有四節睡覺，給他安排在前排，坐在鹿輕松后面，也好指導指導她的數學。

不曾想張騏戎睡覺照樣睡，說自己個子太高，擋住后面的同學看黑板了，還說鹿輕松太笨教不動。

鹿輕松表情奶兇奶兇的，“你睡覺吧，別說話了！”

張騏戎看著她，眼神輕挑，“要不是你先說話我老早睡著了！”

“張騏戎你……”鹿輕松毛炸到一半，被谷子堵住了。

谷子身子輕悠悠地飄過來，人未到，話先落，“輕松啊，你陪我去老師辦公室報名吧！”

輕松柔柔地順毛，“下節課是數學課，你跟數學老師說不就好了。”

谷子拍了下自己的腦瓜子，“哦對，我忘了。”

輕松轉正身子，“怎么想通去報了？”

谷子撓了撓小鼻頭，“就有……學分加啊。”

輕松一臉自豪地點頭，“我會為你加油的！fighting!”

谷子突然抱住了輕松，在她右臉頰親了一下，“祝我好運。”

“你發什么神經？”鹿輕松“嫌棄”地抹著臉上谷子給的口水漬。

谷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拍拍輕松的小肩膀，“沒什么，我回位置了。”

“數學競賽？”張騏戎的聲音幽幽地從后腦勺傳來。

鹿輕松：“龜兔賽跑。”

張騏戎：“這比賽適合你參加，當個王八。”

鹿輕松：“你才王八，你就是個鱉！”

張騏戎：“至少比你有營養。”

鹿輕松一個完整的大白眼送給張騏戎，“那一定要上大鍋把你燉個三天三夜！”

張騏戎沒說話，死死地盯著她。

鹿輕松被盯得莫名其妙，“你看著我干嘛？”

“鹿輕松，你太丑了。”

“？？？？”

鹿輕松覺得自己當頭一棒，怒氣沖天，跟此等人類實在無話可說，憤憤轉頭。

前桌女孩隨動作擺動的發絲，借著門口的風，有一些淡淡香味，張騏戎的神情頓了頓，很快，他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

她今天怎么沒有綁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