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喬霖的心狠狠抖了一下，眉心微蹙，又快速放開，眸色深了幾許，心底波浪翻滾，面上仍舊是那個冷靜自持、淡定自若的喬律師。

不自覺用手扯了扯領帶，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宋辛辛，淡淡吐出兩個字，“理由。”

不輕不重的兩個字，讓宋辛辛好不容易堅定的決心動搖了幾分，腦袋低垂，躲避開喬霖的注視。

目光落在白色的鞋子上，望著被雨水浸濕一大片的鞋面，張了張嘴，聲音干澀。

“我和你的婚姻本就是各取所需，你需要一個妻子，而我……”

宋辛辛閉上眼睛，用了平生最大的勇氣才將最后幾個字說出口，“需要一個辯護律師。”

深吸一口氣，呼吸牽著心，痛得要命，好似被一把刀生生在上面凌遲一樣。

“這段婚姻本就名存實亡，我們不需要再成為彼此的束縛，你有你的生活。”

等這段話說出口那一刻，宋辛辛的心猛地放松下來，扯動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抬眸與喬霖四目相對。

喬霖望著眼前淺笑的宋辛辛，依舊是那身青春靚麗的裝扮，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可那笑容，卻刺傷了他的眼。

握住文件的手收緊，手背青筋浮起，躲開宋辛辛的目光，眼底帶著些許慌亂。

故作鎮定將離婚協議取出來，目光落在最后宋辛辛的簽名上，眼神暗了暗，抬手直接將其撕毀。

“喬律師，你……”

宋辛辛眼巴巴看著自己簽署好的離婚協議被撕毀，不明白喬霖的反應，呆愣在原地。

“這份協議有些條件對你不公平，我會重新草擬一份新的送到你手上，況且——”

說到這里，喬霖幽幽看了宋辛辛一眼，眼眸深邃，眸色漆黑，看不清情緒。

“離兩年還差一天，我依然是你的合法丈夫，分居兩年離婚這種說法就目前而言，是不成立的。”

宋辛辛愣了幾秒，很快將心底的五味雜陳掩去，“行，等草擬好合同，叫我過來就可以了。”

“好。”

得到肯定答復后，宋辛辛頷首點頭，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桿，跟喬霖道別，轉身邁步。

剛邁出第一步，身后傳來喬霖低沉的聲音，“我送你。”

一句話，宋辛辛的心又亂了。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決然回了句“不用了”，大步推開辦公室大門，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等電梯門闔上，精誠律師事務所幾個字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宋辛辛挺直的腰桿一下子頹了下來，佝僂著身子，靠在電梯壁上，無力下滑。

眼睛里蒙上一層薄薄水霧，苦笑看著地面，喃喃自語：“宋辛辛，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呵呵，早就該結束了。”

這本就是一段各取所需的協議，只是自己從頭到尾當了真。

等電梯停到一樓，她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妝容，提著小雨傘，一步一步迎著寒風走進雨幕中。

*

喬霖掃了一眼垃圾桶里那份被撕碎的文件，靠在椅背上，伸手捏了捏眉心，又將領帶扯了幾下。

這是他心情煩悶時慣有的小動作。

“咚咚咚——”

辦公室門外傳來敲門聲。

“喬律。”

“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