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奧古斯都的腳步聲回蕩在這個空間內。仍然是空無一物的白,就好像這里是一片空曠的荒野一般,被無邊無際的大雪所覆蓋。可是腳下的地面踩起來又是那樣的虛幻,就像是湖面一般,每一步都濺起點點的漣漪,蒼白的霧氣氤氳而上,變幻出各種奇怪的形狀。
“已經走了多久了?”奧古斯都抬頭打量了一下天空,依然就只有一片白色,如同白骨累堆而起一般,如同地面的倒影,看不到任何太陽的蹤跡。“是半個小時,還是一個小時?”
他的懷表早就在和白王的戰斗中損壞了,如今只有一些金屬的殘骸罷了。就算懷表仍然完好如初,在永恒的尼伯龍根之中,指針也會凝滯不動,喪失掉最為基本的計時作用。
而最為可怖的是,這片空間的單調性!像是之前所去的尼伯龍根,無論是水庫下的青銅城,還是地鐵里的迷宮,雖然古代現代各不相同,機關的設置繁雜程度也不一而足,但毫無疑問,都是極其精巧的!除了故意設下的陷阱以外,其他的部位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處相同。
說來也好解釋,尼伯龍根是龍王苦心經營的家,除了用來御敵以外,更重要的功能是居住。又怎么會做出如此讓人生厭的空間來呢?
“看起來,我的猜想是對的。”奧古斯都旋即停下了腳步,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充滿了堅定與睿智,“這個空間根本不是白王營造出的,而是另有其人,是用來困住他的囚籠。我說的是嗎,尼德霍格?”
伴隨著他的話語,原本一成不變的空間剎那間就宛如疾風巨浪一般,白色的霧氣凝成了宛如實質,猛烈的激蕩著,撞擊著,融合著。頭頂上的天空也染上了如同墨水一般的陰霾,從四面八方聚合起來,隱隱傳來轟隆隆的雷聲。而奧古斯都,就仿佛變成了汪洋上的一葉孤舟一般,孤立無援,隨時都有著傾覆的風險。
“看來被我說中了。”面對如此的天地威勢,奧古斯都的臉上沒有一絲絲的慌張,反而露出了一絲絲微笑,就好像一名老辣的獵手一般,看著自己的獵物一步一步的,按照預先設好的劇本,邁向那隱藏的陷阱一般。
“黑色的皇帝,不出來一敘嗎?”奧古斯都隨手打滅了撲向自己的白色浪花,振臂高呼道,“你總不可能天真的以為這種程度的攻擊可以打敗我吧。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尼德霍格是躲藏著的膽小鬼。”
“你以為這種話能夠激我嗎?”就在此時,天上那黑壓壓的雨云旋轉變化,形成了一張人臉,無悲無喜,半男半女,冷漠的就好像是端坐于云端的諸神一般,“奧古斯都·加圖索,一個不該存在的異數。”
“是指我打亂了你復活的計劃嗎?”奧古斯都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齊的白牙,就好像剛剛接受了一道表揚一般,似乎還頗為自豪。“能在命運女神的紡織布上留下不一樣的印記,聽起來像是一個不錯的成就。”
“你以為,你能逃脫得了偉大的尼格霍德嗎?”天上的人臉第一次出現了點點的慍怒神色,熾熱的雷電劈下,就好像降下了天罰一般。“不論是白王,還是四大君王,都只不過是我創造出來的產物而已。”
“所以說,你不介意的話就讓我多殺幾只,多得到一些權能吧。”奧古斯都右臂一伸,言靈·君焰宛如一條咆哮著的火龍,由地升天,直接將水桶般粗大的雷電給吞噬!
“嗝。”火龍人性化的打了個飽嗝,似乎很是滿意的豎了個大拇指,轉身就消散在了空中。
“你這是在挑戰我嗎?”尼德霍格幻化出來的臉上有些扭曲,開始顯現出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我的回歸是無可阻擋的!這是早已被記錄在冰海銅柱上的預言,不會早也不會晚,任何的阻撓都是徒勞的!”
“但你歸來的時候是君王還是爬蟲可就不好說了。”奧古斯都淡淡的回答道,“我說的不對嗎?尼德霍格,或者該叫你路鳴澤?”
————————
“咔擦。”就好像那個名字觸動了什么禁制一般,原本白色的空間從中間裂開,就好像被人用斧子從天外一劈兩斷一般。原本白色的天地從裂縫處瞬間變得漆黑,急速的向四周蔓延,如同墜入了宇宙邊疆,伸手不見五指。
“這個空間?”源稚生的耳朵微微翕動,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微弱的聲響,一下就從入定之中清醒了過來,看向了遠方的空間。
“哥哥,你也感受到了嗎?”源稚女的思維在腦海中響起。因為兄弟倆融合的緣故,他們現在的五官通過共享變得無比的敏銳。更為重要的是那第六感,冥冥中的感應變得更是清晰。這原本穩固而怪異的空間變得宛如鏡子一般脆弱易碎。
“沒錯,不知道是不是奧古斯都發現了什么。”源稚生點點頭,走過去準備喚醒藤原雪紀。“也不知道他一個人能不能應付過來。”
“啪!”就像是木板斷裂了一般,源稚生剛剛踩下第一步,原本堅實無比的白色地面瞬間布滿了細密的裂縫,緊接著就碎裂了一地。宛如天地顛倒了一般,源姓兄弟和藤原雪紀向著上方跌去,摔倒在了洞穴的地面上。
“他們回來了?”正在挖掘的三人組敏銳的捕捉到了這聲異響,上杉繪梨衣和夏彌相視一笑,飛速的拉著零在剛剛挖掘出的通道里向回奔跑著。
“等等,夏彌,怎么了?”還沒過多久,上杉繪梨衣就察覺到了異常,疑惑的看向了一旁的同伴。只見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膚變得更加蒼白,就好像失去了血色一般,變得有些病態。同時她的動作停了下來,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變成了風化的大理石雕像。
“~”夏彌努力的張口,好像要表達著什么,卻發不出來任何完整的音節,只有意義不明的咔咔聲傳來,好似卡殼的磁帶一般。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眼睛焦急地轉動著,就好像感受到了最為深沉的威脅一般。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種面對天敵般的感覺是做不得假的。
“他回來了。”零在一旁低沉的說到,帶著點點的喜悅,點點的畏懼,更多的卻是彷徨。“這股氣息,不會錯的。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