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支票。

五十萬。

林瑜嫻把皺巴巴的支票牽平，小心翼翼夾在書架上的那本《繁星·春水》里。

她把自己泡在小小的浴缸里，白色的泡沫在小小的空間里飄蕩，好像她無處安放的心靈。

父親三個月前去世了，欠下了五十萬的債。二叔和大叔怕了，把林瑜嫻推了出來。

“他有個好閨女，長得漂亮人也乖！”

“你們把她帶走抵債吧！”

“我和他二叔真的沒有錢，上有老下有小的?！?

烏黑的發絲垂在水面上，林瑜嫻蜷縮著地抱著雙腿。

睫毛溺了水。

第二天林瑜嫻遲到了，泡澡的時候睡著了，大半夜被冷醒，早上發了燒又那樣沉沉睡去。

“林瑜嫻，你本來成績很好??！你為什么到了高三就不努力了，這可是你最關鍵的一年！”

林瑜嫻垂著頭，班主任不知道她家里的事。母親改嫁，十幾年的親情說斷就斷，只每個月打一千塊錢給她。

班主任看林瑜嫻一向很乖，嘆了口氣，叫她回去了。

林瑜嫻只覺得自己在火里烤，風一吹又覺得冷的發抖。一中是整個市最好的高中，她曾經毫不費力地就進來了，但現在。

“林同學，你沒事吧？”迷迷糊糊地在走廊里走著，突然被一個人攔住了。

林瑜嫻依舊低著頭，擺了擺手，頭也不抬。

就那樣蠻力撞開了前邊的人，走進了教室。

那人手上的書，被撞了滿地。

“祺哥，謝謝了。”張澤銳蹲在地上，對把書遞給他的田俊祺道謝。

“剛才那女生是誰啊？”

“林瑜嫻，祺哥，你不認識嗎？”

田俊祺搖搖頭，那個人，好像是昨天酒吧后門的那個女生。

“挺高冷的呢，但是長得挺好看的?！睆垵射J笑了一下，用手肘撞了一下田俊祺。

田俊祺笑得燦爛，好像聽見了什么很值得高興的事。

“等會放學了去打球吧，祺哥？”

……

“喂，你就是林瑜嫻？！”林瑜嫻背著書包，下了樓，沒想到被人拉進了走道的暗處。

林瑜嫻抬頭看了一下，五六個女生，披散著五顏六色的頭發，身上穿的也都不是校服，有的鎖骨處露出一片青綠的紋身。

慘了，打不過。

林瑜嫻木木地點了點頭。

“嘭……”的一下，書包被后面的女生搶了過去，狠狠地丟在地上。林瑜嫻心疼的看了一眼。

視線又很快被拉回來。

“是你撞的張澤銳??？走道那么寬為什么非要撞上他，你故意的吧??？”帶頭的那個女孩子白依依不屑的看著林瑜嫻。

林瑜嫻皺了下眉，我什么時候撞了人……哦，那個男同學。

“我不認識他?！?

“啪——”

林瑜嫻臉上紅痕浮現，扯了下嘴角。

沒等林瑜嫻再說話，白依依就叫幾個同行的女孩子拖著她進了器械室。

把林瑜嫻狠狠摔在地上，林瑜嫻昏昏沉沉之間，聽到了白依依的話：“再讓我看見你一次，我就教訓你一次。以后不準再靠近張澤銳！”

林瑜嫻摸了摸紅腫的臉。右手撐著上身，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