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岐掙開的動作頓了一下,卻還是甩開了她的手,然后關(guān)門走出了公寓。
關(guān)門的時候,他的動作有那么一絲遲緩,看著自己手上沾染著她的血跡,透過漸漸關(guān)上的門看著坐在地上咬緊嘴唇憋著眼淚的她。
心中混亂無比,他坐在樓下的車中,點燃了一支又一支煙,卻怎么也理不清思緒。
岑半雨坐在地上沉思了一會兒,將手放在水龍頭上沖掉了血跡,手被門生生的擠出血的那種痛覺竟然也隨著冰冷的水流逐漸麻木了。
沖了一會兒涼水,她把手擦干,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對自己扯出了一個微笑。
“岑半雨,什么時候像現(xiàn)在一樣不會疼了,就放手吧!”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打開了冰箱,拿了肉,蔬菜,又走進了廚房。
當(dāng)做好一切擺在桌上時,她坐在那里忽然有了對家的憧憬。
顧望岐,只要是你,希望是你,最后是你,一定要是你啊!
她從包里翻出來一個便條,一筆一筆的認真寫下:
“胃不好就按時吃飯,我想在這住一段時間,如果到你找到證據(jù)你還是不能接受我的話,那我就再也不纏著你了好不好?”
貼完便條,她就走進了離他房間最遠的客房,收拾了一下就關(guān)了燈,雖然她躺在床上半分睡意也沒有。
她閉著眼,仔細的聽著房門的開關(guān),她知道他回來后終于安心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她起床的時候他還沒有起,她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然后下樓,去廚房給他做了早餐后就想開門離開。
可她剛剛走到門口,顧望岐剛好從樓上下來,她抓著門把手的手就僵在了那里。
他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他,然后走進了廚房:“既然做好了早餐就坐下來一起吃吧。”
她有些震驚地看著他,然后放開了門把手,把早餐端上了桌。
兩個人坐在對面,卻相對無言
她拿著勺子戳著碗中的粥,糾結(jié)了半天,打破了沉靜。
“昨天,對不起。”
然后忐忑的等著他的回答,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卑微的可以了。
顧望岐卻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吃著飯,直到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嘴,然后抬頭看向她
“你說的對,沒有證據(jù)之前我不冤枉你,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了真相跟你有關(guān),我會變本加厲的讓你還回來的。”
說完,就拿起旁邊的西服準(zhǔn)備離開
“顧望岐,那……”
顧望岐回過頭,朝她笑了笑“不要直呼我大名,還像以前一樣叫哥吧!”
“不是,我不想當(dāng)……”,岑半雨看著他的笑有幾分失神,感覺一切沒有變,可是明明一切都變了。
“我們不可能的,把你騙去民政局是我欠缺考慮了,我們?nèi)マk理一下離婚吧。”
顧望岐說這句話時飽含著深深的歉意。
岑半雨卻被氣笑了:“因為你自己的猜疑,就用一個女孩的婚姻為你的幼稚買單,還那么理直氣壯?你憑什么那么自大?”
顧望岐卻懵了,昨天晚上從她沖他吼到現(xiàn)在她伶牙利嘴的一句句反問,一次次的刷新了他對她的認真,可仔細想起來,他也從來沒有注意過她,她在記憶中一直都是一個說話溫溫吞吞的小姑娘。
“那,那你想要什么補償?”
“可以不離婚嗎?”
“不可以!”
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她的眼中劃過一抹受傷,手指緊緊的摳入了手心。
“一年,一年好嗎?就一年,如果你還沒有愛上我就離婚,可以嗎?”
她的語氣卑微到塵埃里。
“我不會愛上你的,多久都沒用,你何必浪費自己的青春在……”
“那你就給我個機會讓我死心,就當(dāng)是對這段婚姻的補償,可以嗎?”
顧望岐,只要是你,就不叫浪費。
“你……”
顧望岐看著她,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明白。
“真的,就一年,我不會反悔的,或者現(xiàn)在我就可以跟你簽離婚協(xié)議書,但是一年后再遞交上去可以嗎?”
她目光堅定的看著他,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隨你吧!”顧望岐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后離開了。
“我給了你逃走的機會,你拒絕了,如果最后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你,就別怪我狠心了!”
他的最后一句話回蕩在這空蕩蕩的房間里。
下午,岑半雨抽空去了一趟律師事務(wù)所,找律師起草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然后開車去療養(yǎng)院。
“小舒,我來啦!”
走進小舒的房間,她正安靜的坐在床邊看著窗外,岑半雨走到她身邊,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說。
顧望舒轉(zhuǎn)過頭,看著岑半雨,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今天的她看起來很安靜,卻格外清醒。
岑半雨從包里拿出了剛拿過來的離婚協(xié)議書,把頭靠在了顧望舒的肩膀上。
“看,我跟你哥要簽離婚協(xié)議書了,我真沒用,說好要當(dāng)你嫂子的。”
顧望舒接過岑半雨手中的離婚協(xié)議書,另一只手拉過她的手拍了拍。
“喜歡了這么多年,不累嗎?”
岑半雨驚訝的看著顧望舒,仿佛時光一下子就回到了從前,她們總是坐在一起,她講著追逐顧望岐的苦悶,她在旁邊陪著她。
她眼眶一下就濕潤了,眼淚滴在了顧望舒的手背上。
顧望舒抬起手,給她擦掉了眼淚:“什么時候?qū)W會的哭鼻子?你可是朕的女人啊!”
岑半雨破涕而笑“可能是沒有說心里話的人了憋的吧!”
岑半雨講了好多好多最近發(fā)生的事情,顧望舒只是聽著,最后靠在她的肩上睡著了。
當(dāng)岑半雨想要扶著她向床走去時,顧望舒忽然醒了過來。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啊!”
她用力的推開岑半雨,發(fā)了瘋一樣的對她拳打腳踢,直到護士過來給她打了鎮(zhèn)定劑,她才又安靜的睡了過去。
“岑小姐,你的手出血了,我們幫你包扎一下吧!”
岑半雨看了眼跟昨晚疊加了的傷口,對護士笑了笑:“謝謝你!”
可能以前真的是矯情,這樣的小傷其實也沒那么疼吧。
回到家時已經(jīng)八點多了,她收拾了自己的衣服以及日用品后開車來到了顧望岐的公寓。
她按響門鈴,顧望岐穿著簡單的白T,開門的時候明顯一震,他以為她是開玩笑的。
“你答應(yīng)我的,不許反悔!”她開心的笑著,沖他眨了眨眼,越過他攔在門上的胳膊進了他的公寓,將行李放在了放間后,她走進了廚房。
顧望岐好半天回過神來,看了眼廚房忙碌的女孩,關(guān)上了門,上樓去了書房。
“咚咚咚”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書房的門敲響,顧望岐抬起頭時,門口已經(jīng)探進來了一個腦袋。
“可以吃飯了!”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不行,醫(yī)生說必須好好吃飯的,我熬了粥,吃一點也不會撐到的。”
說話間,她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快走啦,我還有事跟你說。”
兩人來到樓下,坐在彼此的對面,都很不自在的喝著各自碗里的粥。
顧望岐先放下了勺子,站起來收了碗,岑半雨坐在那里,去包里拿出了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
在他從廚房出來時,叫住了他:“顧望岐,我今天找律師擬了這份離婚協(xié)議,我已經(jīng)簽完了,你可以看一看,如果沒什么問題就可以簽了。”
顧望岐走過來,接過了她手中的文件,翻看了幾頁,然后看著她說:“你可以要補償費的。”
岑半雨看著他笑了笑,眼睛彎彎的:“這近一年你給我副總的職位我學(xué)到了不少,也賺了不少,就算將來你真的沒愛上我,我出去去別的公司應(yīng)該也不愁找不到工作吧!”
顧望岐看了她一眼,看她說的蠻認真的,也就接過了筆,瀟灑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著他的動作如此順暢,岑半雨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堵堵的,但是她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簽完了你就收起來放在你那里吧!”
顧望岐點了點頭,拿著它起身想要上樓。
“不可以在一年內(nèi)偷偷拿它去做公證。”,岑半雨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在了他前面,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拉勾”
他覺得有些幼稚,卻還是配合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OK,那你去忙吧!”
說完,自己便率先一步上樓,走到了那間被自己死皮賴臉霸占的客房,盯著自己的小拇指傻笑。
顧望岐上樓后,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告訴她這個公寓的密碼,但是走到她的房門口,看著她在那傻笑的表情,順手幫她帶上了個門,沒有進去打擾她。
岑半雨,如果小舒的事是你布下的局,那不得不承認你的演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