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在下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失蹤了,于是在下這些天到處在查詢她的蹤跡。”百里寒道。
“你的朋友失蹤,與我何干?你擾了我的清凈,又該何如?”屋子里的姑娘說道。
“在下魯莽了,但我那朋友她不懂世事,太過于天真,失蹤的這些天,必然吃了不少苦頭,在下也是尋人心切,還望姑娘海涵。”百里寒道。
“我且問你,你那朋友是男是女?”
“是個姑娘。”百里寒接著回道。
“怪不得你如此關心,我再問你,你和她什么關系?”
“我們只是好的朋友,但她曾經救在下一命,于在下有莫大之恩,如今她失蹤不見,在下竭盡全力也要尋她回來。”百里寒答道。
“那你是否愿意娶她為妻?”
“這個……”百里寒猶豫道,“在下早已和另一位姑娘有了白頭之約,今生不能再改。”
“哼,男人,明明已經有了女人,還要再尋其他女人,可恥!”
“姑娘,不明真相,還請不要妄自言論……”百里寒心中一愣,頓時覺得自己虧欠了嬌兒許多,卻又對不起白沐凌。
“那你為何不與你那白頭之約在一起,來醉月樓鬧事?”
“因為……因為和我白頭之約的姑娘……已經長眠不醒……我也決計不會……再有新歡……”百里寒想起往事,心中一陣絞痛,卻還是忍著痛苦把事情說了出來。
房間的那扇門被打開,里面的聲音說道:“進來說話!”
只見屋內擺設簡樸,一股淡淡的雅香彌漫在房間內。一個姑娘身穿翠綠色羅裙,青色的面紗遮住了她大半塊臉頰,眼角還殘存著半點粉黛,秀麗的睫毛映襯出一副憂郁的雙瞳,她手持琵琶,盤坐在茶臺前,她看了看戴著面具的百里寒,秀眉微蹙,不禁有些失望和戒備,但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示意百里寒坐下。
百里寒見她氣質非凡,又擔心若不以真面示人,怕是難以從中獲得消息,于是他摘下面具,說道:“多謝姑娘賜座。”
那姑娘見百里寒摘下面具后面容俊俏,一襲白衣中透露出幾分英姿,便少了幾分戒心,但仍然語氣有些冰涼,于是賠笑道:“公子哪里話,今日有幸見到公子,也是我小木仙的榮幸。”
“久仰大名,今日能一睹芳容,也是在下三生有幸。”百里寒說道。
小木仙點了點頭,見百里寒談吐文雅,舉止泰然,戒心少了許多,她給百里寒倒了一杯茶,說道:“剛剛聽公子一番言論,我已經略知一二。卻不知公子要尋的姑娘,有何特征,小木仙也可以幫忙在蘇州城附近找尋。”
百里寒嘆了口氣,將嬌兒的情況大致的告訴了小木仙,而對自己家室、風火林山和白沐凌的事情只口不提。
“嬌兒姑娘果然氣質不凡,可惜小木仙孤陋寡聞,確實不知其行蹤。”小木仙輕輕地撫摸著琵琶,不去看百里寒的面容。
“不知姑娘師從何派,從哪里學得如此精湛的琴技?”百里寒已經料到她不知道嬌兒的下落,于是岔開話題問道。
“這……”小木仙繃緊了一下嘴唇,顯得有些為難,可她又無法抗拒百里寒靈秀英俊的外表和彬彬有禮的舉止,平日在醉月樓所見的賓客大多數都沾染了太多凡塵之氣,顯得特別庸俗和低趣,她看慣了醉月樓,看慣了人們為了懇求她自己彈奏一曲而不惜花錢獻媚,眼前的百里寒讓她覺得豁然開朗,好似清水出芙蓉般不染污泥。
小木仙說道:“小木仙只是從主人那里偷學一招半式,不值得公子夸耀。”
“敢問,你的主人在何處?”百里寒心道:小木仙只是從她主人那里學來這些,她的琵琶便如此精妙,這樣的主人,又該是怎樣的人物?
小木仙臉頰一紅,道:“不瞞著公子,小木仙和主人前段時間鬧了點別扭,便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可天地之大,小木仙又不知何去何從,于是為了有一個安身之所,無奈來到這醉月樓……”
百里寒猜測,小木仙的主人更加非比尋常,于是便說道:“姑娘如此美麗聰慧,屈居在醉月樓也只能是虛度年華、空耗時光,不知姑娘可否賞臉,帶在下去見你的主人,想必姑娘的主人必定神通廣大,或許能幫助在下尋人。”
小木仙撫摸著琵琶,道:“小木仙愿意為公子效勞,帶公子去主人的莊園,可是……只是怕主人不能容我。”
“無妨,在下尋人心切,姑娘今日能破例和在下相見,那么在下到時候自然也會替姑娘向你主人說情。”百里寒說道。
“可是公子……若是贖身出這醉月樓,怕是要黃金百兩……”小木仙說道,語氣中有些不舍和惆悵,聽不出她是否想要離開這里。
“你無需擔心,且看我的。”
百里寒找到一柄傘撐開,然后抱著小木仙一同破窗跳下。小木仙臉漲得通紅,卻也不敢睜眼看地面。只見二人平穩落下,百里寒協同小木仙飛速上馬,揚長而去。
“大娘,在下有事失陪了!”百里寒邊走邊喊道,隨即扔下來一包銅錢,只氣的眾人咬牙切齒、咒罵不停,卻又如何攔得住百里寒。
二人上馬奔了有一炷香時間,已經出了揚州城。按照小木仙的指引,百里寒驅馬向城郊的樹林中前行,沿途看周圍樹木茂密,而腳下早已沒了路徑。百里寒勒馬說道:“此處樹木甚多,姑娘確定你家主人莊園就在此處嗎?”
“應是如此,穿過這片樹林后不遠了。”小木仙回答道。
百里寒在樹林中兜兜轉轉約摸有半個時辰,卻仍然還是在茂盛的樹木狹道中徘徊。
“奇怪,這片樹林明明不是很大,卻為何仍然出不去?”百里寒問道。
“公子你看,我們又來到剛才說話的地方了。”小木仙指著身邊的景物說道。
百里寒下馬端詳了四周,覺得這些樹木雖然看似雜亂無章,卻好似被人精心布置過,意圖便是將擅入者困在其中。
“姑娘且在此處休息,不要走動。”說完百里寒便躍上一棵樹的樹梢,他爬到樹頂,看四周密林叢生,宛如一片綠色的海洋,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些樹木乃高人潛心布置,不是我們說走出去就能走出去的。”百里寒說道。
小木仙閉目神思,忽而睜眼觀察了四周,說道:“我家主人平日喜歡研究陰陽八卦、奇門遁甲之術,小木仙學術不精,對這些不是很了解,卻不知這樹木的布置是否依從此法的規律……”
百里寒根據《易經》中的卦數及八卦陣之規律審查四周,覺得小木仙所言不無道理,于是他找到“生門”的位置,催動內力,寒玉劍出鞘,登時幾顆大樹被放倒在地。
“從此處前進,或許能出去。”百里寒和小木仙上馬,從缺口處突圍。
果不其然,出了“生門”后,前面的樹木便不再循環往復,不多久便又看到了道路。
順著道路奔馳了一頓飯功夫,果然走出了樹林,只見地勢越來越高,二人來到了一個斷崖旁邊。
“我想起來了,跨過這斷崖便是主人的莊園了。”小木仙說道。
只見斷崖蜿蜒連綿數里,而整個斷崖少說也有十米之寬,百里寒問道:“此處的斷崖是天險,可有繞過去的方法?”
小木仙下馬后駐足遠望,說道:“若是繞道,起碼要三五天的腳程才能過去。”
百里寒見斷崖下便是百米深淵,心道:尋得嬌兒耽誤不得時間,如今之計,只能棄馬從斷崖中間越過去了。
小木仙看出了百里寒的心思,問道:“若不繞道,公子可有方法過這斷崖?”
“在下并未攜帶繩索之物,一時之間也暫無良計過這斷崖。”百里寒端詳了下四周,心道:這斷崖雖說是天險,卻也不難過去,只是不知道小木仙是否相信我。
“若是如此,便只有繞道而行了。”小木仙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失望。
“姑娘可曾放過風箏?”百里寒看著小木仙問道。
“公子……問這個干什么?”小木仙有些疑惑,見百里寒用澄澈淡藍的目光看著她,不禁有些臉頰泛紅。
“若是在下找些木材做一個框架,和在下的長袍綁在一起,做一個大風箏,姑娘只需趴到風箏上,兩手抓穩,在下便可以將姑娘投擲到斷崖對岸。”百里寒用手勢和動作簡單地比劃了一下。
“可是,我過去后,公子該怎樣過去?”小木仙雖然覺得此法有些異想天開,但見識過百里寒的功夫和內力,倒也不覺得荒謬。
“姑娘無需擔心在下,只需上風箏便是。”百里寒道。
百里寒抽出寒玉劍砍柴、削樹皮搓繩,不多久,一個數尺長的簡易風箏便扎好了。
“姑娘信得過在下嗎?”百里寒又看了身旁的小木仙一眼。
“當……當然。”小木仙被百里寒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過去臉。
百里寒找到一處地勢較高的斷崖旁,兩手托起風箏和小木仙,施展御風術助跑百十米后,兩臂用力將風箏推出,小木仙驚嚇地完全不敢睜眼,只聽身旁風聲呼嘯而過,也不知是生是死。
只見承載著小木仙的風箏便隨風而起,眨眼功夫便飄到了斷崖對岸。
“姑娘可安好?”百里寒向斷崖對面喊道。
“公子,小木仙很好,可是你該怎樣過來?”小木仙喊道。
“在下飛過來如何?”百里寒向斷崖對面笑道。
“這……這怎么行呢?你又沒長翅膀!”小木仙理了理剛剛被風吹亂的頭發微嗔道,心中卻不知百里寒要搞什么名堂。
百里寒深情地撫摸了身旁的馬兒,道:“馬兄啊馬兄,我們暫作告別,我百里寒還會回來的!”那馬兒好似有靈性似的,看了一眼百里寒后便嘶鳴了一聲。
“馬兄,你走吧!”語畢,百里寒拍了一下馬臀,那馬兒便跑開了。百里寒拔出寒玉劍,從樹林中挑了一根約一丈的木棍,削去多余的旁枝,握在手中。
“姑娘看好,在下飛過來了!”
只見百里寒施展御風術,一陣風速的助跑后,在斷崖邊用手持木棍力一撐,自己借力,施展輕功,便真如飛翔一般躍到了斷崖對岸。那木棍本來不長,卻正好可以借助一推一撐,給了百里寒足夠的動力躍過數十米的斷崖。
小木仙見百里寒也到了斷崖這端,松了口氣,調侃道:“想不到公子還真的會飛,只是翅膀尋常人看不到罷了。”
百里寒微微一笑,道:“那是當然,可惜了馬兄不能再馱我們一程了。敢問姑娘,也不知被放風箏的感覺如何呢?”
就在二人嬉笑打罵的時候,從不遠處傳來一聲野獸的吼叫,只見兩只花豹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正虎視眈眈的看著百里寒和小木仙。
“不好,這是主人養的豹子!”小木仙神色慌張,連忙躲到了百里寒的身后。
“既然你認得這豹子,就把它們使喚開啊。”百里寒一手按寒玉劍,一手抓住小木仙的手腕,生怕她一不小心被豹子叼走。
“可是,這豹子兇猛異常,平時只聽我主人一個人的話,其他人喊不動它們。”小木仙不敢直視,兩腿微微顫抖,“平常人又不得傷了它們,若是……若是被主人得知有人傷了這對寶貝花豹,主人怪罪下來,那就更可怕了!”
百里寒自從醉月樓上便已得知小木仙功力尋常,她主人武功必定更加深奧,況且本次前來拜訪只是為了交個朋友,探尋嬌兒的下落,并不愿得罪于人。然而眼前的豹子已經把百里寒二人當成了獵物,若不能想辦法脫困,勢必會惹出麻煩。
“姑娘莫怕,在下有辦法,既不傷到它們,又可脫身……”百里寒尚未說完,那兩只花豹便撲了上來。
百里寒收劍入鞘,連忙背起小木仙,施展御風術躲過了這一撲。花豹撲了個空,心中惱怒,獸性大發之際又撲了上來,百里寒連連躲避,好在御風術精妙無雙,這才不至于被花豹襲擊。
“姑娘,你家莊園在何處?我們快進去躲避!”百里寒邊跑邊問。
“向前幾里地便是了。”小木仙回答道,卻扭過頭看身后的花豹如風似電地追逐著百里寒,只和二人有著不到十米的距離。
花豹本身速度極快,可百里寒的御風術速度更快。然而天公不作美,霧氣漸漸籠罩了大地,百里寒背負小木仙,腳下卻是坑坑洼洼的積水草地,視線又不是很好,沒過多久,他的速度慢慢放緩。
“姑娘,這畜生難甩開,看來只能讓它們吃點苦頭了!”百里寒在花豹快要追上之際,忽然急停轉身,凝聚內力,一招極寒之界將兩只花豹震暈在地。
百里寒沒敢使用寒氣,凝聚的內力又很少,生怕打傷了花豹不好交待。見花豹暈了過去,這才松了口氣,將小木仙放了下來,道:“這霧氣越來越重,姑娘可還記得莊園的方向?”
小木仙渾身力量漸失,她的意識逐漸模糊,額頭微皺,道:“公子小心,霧氣中混有毒物,若無莊園的靈藥,怕是要中毒……”
百里寒這才回過神來,心道:我內力深厚,體內又有浴火石支撐,但小木仙卻支撐不住,此處非比尋常,不可久留。
“何人打傷我愛寵,擅闖我秀木山莊?”
一個空靈遼遠的女聲不知從何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