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百里寒心中疑團陣陣,又好似豁然開朗,“敢問云心兄,如何能治?”
云心沉思了一會,說道:“我師傅喜歡收藏仙丹靈藥,卻不知有沒有可以幫到你的。”
百里寒心中一喜,隨即又轉為憂愁,他心道:此番若是能前去歸云山莊求得靈丹妙藥,那便再好不過了,但是云心對那里很是敏感,我又該怎樣讓他帶我去求藥?即便是真的有靈丹妙藥讓凌兒恢復記憶,可她現在的地位,和我已經是天壤之別,即便她離開了她的位置跟了我,那剩下嬌兒一個人,又該怎樣?百里寒,你真是個花心的人,心中想著白沐凌卻放不下嬌兒……
“云心兄,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百里寒向云心抱拳道,“請告知歸云山莊的位置,在下要去歸云山莊求藥。”百里寒語氣堅定,他思索再三,無論是否能求到藥,拿到藥后是否對白沐凌有效,她恢復后是否能接受他他都不在乎了,百里寒現在只想把白沐凌的失憶醫好。
云心揚起嘴角,將眼淚擦干,然后輕輕一笑,道:“你不要命啦,剛才你和我師兄動手,他們肯定認得你。”
“即便認得,大不了我讓他們暴打一頓好了,但凡有辦法能夠救白沐凌,我都會去試一試”百里寒眼神看著遠方的云霞,白沐凌的臉龐好像浮現在天邊,好似在呼喚自己快去醫好她。
“看來你很在乎那個白沐凌啊,其實這里離歸云山莊不遠,直接去的話非常簡單,但是歸云山莊不喜歡和外界來往,一路上處處都是暗哨和機關,一不小心便會落入圈套。”
“實不相瞞,那白沐凌是我……是我最在乎的人,我必須醫好她,哪怕前方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上一闖,待我醫好她后,就算她仍然是不接受我……我也心愿了結……”百里寒語氣中有些哽咽。
云心取出包裹中的羊皮卷軸,道:“其實我們可以走密道,繞開各種關卡,這就是剛才太乙圖了,上面有去山莊的密道,還有山莊的各個機關和地形。”
“可是,若是我們貿然前去,會不會有什么不妥?”百里寒皺了皺眉頭。
“有什么不妥?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去丹房取藥,取完藥便溜。”云心興奮地說道,好像去歸云山莊變得好刺激一樣。
“如果我們說明情況,堂堂正正地走正門,不也能取得丹藥嗎?”
“此言差矣,你以為你是誰,我師兄剛才敗在你手下,你現在對他們來說,現在已經是是敵非友,人家憑什么會把辛辛苦苦煉制的丹藥給一個敵人,去救一個敵人的朋友?”
百里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一個激靈,道:“云心兄,你又拿我開涮,你若是早知道歸云山莊有密道,直接從密道中逃出來不就行了,還用逃避你師兄嗎?”
“你這人怎么這么頑固不靈呢?我是從密道出來后,又被師兄發現,然后就被追殺,歸云山莊位置隱秘,到處都有弟子在山間放哨,我們隨時可能暴露行蹤。”
“那便找地方休息,晚上我們就入密道行動!”百里寒本來不想做偷盜丹藥一事,但他一心想要醫好白沐凌,便顧不得這些道義,只等晚上潛入山莊取藥。
入夜,月光皎潔、涼風驟起,吹得人有些思鄉、有些清寒。
百里寒和云心按照地圖所指,躡手躡腳來到一塊巨石旁。只見云心在巨石上左敲敲右敲敲,那巨石居然被挪開,密道展現出來。
百里寒心中略微激動,畢竟他長這么大,從未做過偷偷摸摸的事情,他心跳有些快速,連忙做了一個深呼吸來平靜心情,之后便和云心一起進入密道。
密道內清冷無比,僅有一米來寬,蜿蜒曲折,時而高低起伏,時而回環往復,頭頂的巖石時不時滴下滲水。二人在密道中走了約有一個時辰,來到一口枯井下,二人爬出井口,已經在歸云山莊內部。
百里寒心中疑惑:這密道與天神井下的密道結構如此相似,難道建造者是同一人嗎?他問道:“既然這是密道,為何沒有機關,也沒人把守?”
“太乙圖是歸云山莊的至寶,大家都供若神明,除了掌門可以翻看,其他外人都不允許看的,我也是好奇就偷出來一看,沒想到上面居然是整個山莊的密道地圖。”
百里寒點了點頭,心道:這也許是天意吧,我救了云心,他帶我來找丹藥,或許就能醫治凌兒的失憶了……
百里寒拉著云心,飛檐走壁,一炷香時間,已經來到卷軸上標識的煉丹房。見無人發現,二人心中暗喜。
“門上鎖了,怎么辦?”云心輕聲問道。
“沒關系。”百里寒拔出寒玉劍,向鎖斬去。
寒玉劍向來削鐵如泥,但劍刃碰到丹房的鎖具后,嗡的一聲怪響,鎖安安穩穩在門上,而劍刃也絲毫沒有損傷。聲音在夜空中悠揚地傳去,周圍的房舍中瞬時間亮起了許多盞燈,百里寒大驚,但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便不顧其它,用天罡之氣直接破門而入。
“云心,哪個是要找的丹藥?”百里寒看柜子里擺放的全是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每一個瓶罐里面還存放著數枚丹藥,一頭霧水。
“我也不知道,但是恢復記憶的丹藥不同于普通丹藥,制取不易,應該哪個瓶子特殊,哪個里面的丹藥少,就是哪個。”
百里寒一一搖晃掂量,卻有十幾個瓶子形狀不一,里面的丹藥也只有一枚。
“這些是特殊的瓶子,哪個是?”百里寒又問道。
“你這人怎么婆婆媽媽、頑固不靈,直接全放到包中拿走不就得了?”
“但是,我只要一顆能救人便好,丹藥制取不易,莫要浪費了。”百里寒邊端詳著瓶子邊說道。
云心哭笑不得,把十幾瓶丹藥全塞進包袱,道:“你現在倒講起來道義了,趁著我師兄他們還沒來,快走!”
“哼,云心你個叛徒,這小子和你果然是一伙兒的!”門外傳來聲音,只見大師兄云海已率領眾弟子將丹房團團圍住。
百里寒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從小到大從未做過偷盜的事情,今日卻腦子一熱想要盜取丹藥救白沐凌,反而被抓了個正著,好在他來之前戴了人皮面具,不然臉面都已經丟光了。他朗聲道:“云海兄臺,我百里寒與諸位無冤無仇,也不想來此偷什么丹藥,但是我有一個好朋友中毒后失憶,必須用靈丹妙藥來解救,在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花言巧語,一派胡言!你們偷去太乙圖,又前來盜取丹藥,究竟有何目的?”云海步步逼問。
“在下只是為了救人,別無他求,若是太乙圖,在云心手中,倒是不假。”百里寒看了眼云心,低聲說道:“你快將太乙圖還給你師兄,然后我請他挑選出救治失憶的丹藥,再好不過。”
“可是,他們會把我扣留在山莊,還會打我的……”云心回答道。
“別怕,我自會帶你出去,現在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做,不然到時候你師兄翻臉不認人,他們人多勢眾,到時候我們就麻煩了。”百里寒不想與對方開戰,況且這是在歸云山莊,自己本來就沒有理由來鬧事,最好能雙方和解。
云心掏出太乙圖拋了出去,連忙說道:“師兄,這圖也沒什么了不起的,還給你吧!”
云海見云心如此爽快,心中疑惑,又擔心他耍什么花樣,連忙接住太乙圖,道:“云心,你跟我去面壁,掌門閉關馬上要出來了,不要再添亂。”
云心看了看百里寒,百里寒又看了看他,問道:“云心兄,你要跟你師兄回去嗎?”
云心繃緊嘴唇,搖了搖頭,小聲道:“我回去他們還是欺負我,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走。”
“但是現在形勢對我們不利,我怕……縱使我們能突圍,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百里寒說話間,云海已經靈六十四人擺出劍陣,里三十二人,外三十二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小子,白天你和我四兄弟動手之時,不是挺威風嗎,你不是說要領略我歸云山莊的劍招嗎?好啊,你若能破得了我這歸云兩儀劍陣,我便放你走,還把這里的丹藥都送給你,如何?”云海有些輕蔑地說道,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百里寒看了一眼四周,心道:白日中我和其中四位動手,他們的“歸云兩儀劍”已經頗為精妙,這下則是六十四個人同時圍攻,我縱使有三頭六臂,也難突圍,就算是僥幸沖出去,必定要傷及無辜,也不能帶云心全身而退,這可如何是好?
云海見百里寒猶豫,長笑了幾聲,道:“小子,你現在怕了吧?你如果現在跪在地上,給我磕三個響頭,再叫我三聲‘爺爺’,我可以考慮讓你滾出歸云山莊,否則……”
百里寒咬牙切齒,潛入山莊雖然不是正人君子所為,但對方未免太仗勢欺人了些,俗話說“士可殺不可辱”,他自幼跟隨百里幕,一身清高傲骨,又怎能忍得下如此言語,他恨不得馬上拔劍和對方斗個痛快,卻被云心拉住了他的衣角。
“百里兄,不可,我師兄的歸云兩儀劍陣精妙無比,現在你以一敵多,就算不拼招式,車輪戰也要將你真氣耗空……”云心勸道。
“你放心,這劍陣雖然蘊含奧妙,但一時半會兒也傷不到我百里寒,我正想會他一會。”百里寒口頭上這么說,心中仍然沒底,他心道:不可魯莽,我要找丹藥救凌兒,還要救出云心,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云海譏諷道:“怎么,不敢破我歸云兩儀劍陣了?那還不快跪下磕頭叫爺爺?”
百里寒握緊拳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右手又準備去拔劍,被云心一把攔住,道:“百里兄,冷靜,我云心在歸云山莊受欺凌是小事,但是你萬萬不可為了我硬闖劍陣!”
“他欺人太甚,我真想拼盡全力和他一戰!”百里寒眼瞳散發出幽藍色的光芒,在火把和燈籠的映襯下顯得十分特殊。
云心低下頭,道:“都怪我不好,若是我們不來山莊,就不會這樣。”
百里寒暗運內力,想要打對面一個措手不及,但他抬頭看了一眼月亮,明亮皎潔,引人遐想,他好似聽到了白沐凌在呼喚,呼喚他能夠避免無辜的戰斗,然后平安去找她。百里寒腿一軟,就要跪下。
“哼,認慫了吧小子!不過現在變了,要磕十個響頭,叫十聲爺爺!”云海嘴角揚起輕蔑的笑,好像在眾歸云弟子面前威風占盡。
百里寒哪能受如此侮辱,他甩開云心,一手拔出寒玉劍,月光下寒氣陣陣,直接向云海攻來。
“好小子,居然不認你爺爺,大家陣法不要亂,給我上!”云海一聲令下,眾弟子紛紛將手中長劍擺出歸云兩儀劍的招式,月光下一片銀光閃閃,好像大海中翻滾的波浪。
百里寒一招“枝頭探花”,直攻云海面門,他不想傷及其他人,所以只是找云海來攻。但歸云兩儀劍陣攻守兼備,眾弟子見百里寒向云海攻來,連忙舉劍來防守。
百里寒用了八成力,他吸收完浴火石,又逆練得熔火心法,再加之身上有天罡之氣,他現在功力已經十分凌厲,再加之有寒玉劍在手,一般高手都不敢和他以硬碰硬,他一招“枝頭探花”使出,好像一枚彗星直接滑過天空,又帶著瑟瑟的寒氣,但是一旦碰到眾人使得歸云兩儀劍陣,好似把這力道全都發泄在松軟的泥潭中,又好似一股瀑布注入大海中一樣,對方居然毫無損傷。
百里寒心道:這歸云兩儀劍陣居然有如此威力!對面六十四人同時發力防御,我又怎能輕易攻破?
卻見百里寒一擊不中,云海命眾人舉劍來攻,霎時間四面八方全是劍影,圍繞在百里寒周圍。
百里寒大驚,連忙用“極寒之界”逼退了一部分人,但領完幾十人像潮水一般又涌來,百里寒只好用自創的寒玉劍法中的“寒光四射”,揮劍對敵。
用“寒光四射”來對招,全憑借寒玉劍的凌厲和御寒控冰心法,可以在兵器和內力上壓制對手。
“寒光四射”一出,果然又敗了一批人,但歸云兩儀劍陣講究生生不息,源源不絕,又有一批人涌上。
百里寒此時內力消耗極大,他必須速戰速決,但對手好像不知疲倦,雖然攻勢沒有特別勇猛,但劍陣防守固若金湯,百里寒每次進攻都要消耗百里寒大量的內力和真氣,心中暗暗叫苦。
百里寒心道:這下如何是好?我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對方卻一直在輪流進攻,難道,我真的不能把丹藥帶給凌兒了嗎……他忽然又想到,若是我用祭奠狂熱引爆自身內力,激活我身后尚未出鞘的追魂劍,倒是可以拼上一拼。但是,祭奠狂熱用完后,我真的就經脈俱廢了,上次是有浴火石相助,這次多半是要成為一個廢人了……我如此拼命,只為了讓凌兒恢復記憶,她恢復記憶后,會記得我嗎……會接受我嗎……
正在雙方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從空中傳來,如飛瀑落入深潭,源遠流長。
“以多欺少,你們配做歸云山莊的人嗎?”
眾人聽后紛紛撤陣,只留云心扶著百里寒在中間。只見一位老者,越有六七十來歲,滿頭白發,白白的胡須修長,面色卻十分有神,他身穿太極八卦長袍,不知從何處閃現到眾人面前。
“師傅,這小子……”
云海正準備稟告,卻見那老者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道:“百里少統,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