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校長,首先,我的母親并不知道我寫文的事情,簽約是我父親簽的,所以我的監護人是有人知道的。其次,我個人認為我發展業余愛好并沒有影響到我的學業,我的成績始終是年組前五十,從初中,到這次的摸底,不曾失誤。最后,我當時只是以為您是類似于電信詐騙的人,所以很有可能態度不夠禮貌,還請您看在我爸爸的份上原諒我的失禮。”
周爺爺明顯頓了頓。他只是有些失望,讓他意外的是,顧澈的女兒志向并不遠大,而僅僅安適于年組前五十。
雖然這個排名算得上優秀,但聽起來卻失去了顧澈敢想敢做的朝氣。是時代將這批學生的活力磨滅了嗎?還是說面前的女孩還沒從陰影中走出?
“孩子,你甘心嗎?”
周爺爺把雙手放在了胸前,身體前傾了一個角度。問的很平靜,但心中還是有些失落——他無法確定,面前的人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顧北潼是顧北潼,顧澈是顧澈,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聯系著的也只是血緣關系,如果……
有一瞬間,周連州真的想過,既然面前的女孩是自己得意門生的后代,那么時隔多年,自己會不會再培養出一個顧澈。
但又有些猶豫,如果他真的讓顧北潼成為第二個顧澈,那他豈不是太自私了?畢竟,顧澈始終沒有得到善終。
但當他聽到顧北潼的話時,心里還是有些許失落的,他本該松口氣的,如果顧北潼真的安于現狀,或許她的前途也會光明,只不過,不是期望的罷了。
又是沉默,如同隔著屏幕時猶豫的沉默。
“我想,我是甘心的?!彼恼Z氣明顯有些哽咽,手指也不自覺的轉動了起來。
她心里又如何不緊張?
初中時見到周爺爺時,他還只是大學教授,而如今再見,他已經是校長了。而當年他的得意門生也已經不在了。
面前的人可是折航的校長??!半年前還是她夢寐以求的大學!
現在呢?理想和抱負呢?都隨著顧澈的離開而消失了嗎?或許真正走進過她的世界的人只有顧澈,但重新撬開這扇門的人卻不是顧澈。
“你就沒想過考燈塔班嗎?”最終,周校長還是問了,以校長的身份,而不是故人的老師。以培養人才的目的,詢問的,僅此而已吧?
這一次,顧北潼連哽咽的聲音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在他提到燈塔班時還是哭了。
失了聲的黃鸝鳥,連哭都是寂寞。可周校長卻沒有停下來,在眼淚的重影中,不斷的說著很現實的話:“你初中時,小澈帶你回來看望我,那時你是年組前十。你中考時,雖說沒有人告訴我成績和排名,但我也知道,中考的榜眼是小澈的女兒。可如今呢?”
可如今呢?
都說眼淚折射后的景象是虛像,可即便是虛擬的,為什么看起來又這么真實呢?為什么說的話又這么錐心呢?
如今,安逸于年組前五十,不思進取,渾渾噩噩。出而未告視為不孝,以下犯上視為不敬。這不就是個大逆不道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