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難過，“死一次，才能真正活過來。這句話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燈光在隨著手顫動著，但燈光下的女孩卻不為所動，“當然是那些無用的家伙。呵，考不過我，就想毀掉。”

她笑了笑，諷刺的笑仿佛在刺穿著曲未愧疚的心，痛了，卻也消散了。

兩個人一前一后，沿著小路返回，路不長，此刻走著卻那么長，偶爾能夠聽到遠處村莊的狗吠了幾聲。

當他們走回廚房時，辣子雞已經擺在了餐桌上，果汁也漸漸冷卻，溫度剛剛好，不會傷胃。

奶奶還是很熱情，對曲未的態度也沒有什么改變，孩子是無辜的，有什么好埋怨的？

“奶奶，我們可能要多打擾你幾天了，孫女士把我的行李箱都裝滿了。”

奶奶手中的刀頓了頓，擦了擦手，站在那里看著正在刷碗筷的北潼。

“小潼，你還是，不肯原諒她嗎？”聲音有些哽咽了。

流水聲沒有停下，指尖和碗壁的摩擦也沒有停止，這句話就像是毒藥，只會給北潼帶來內傷，卻傷不了她堅強的外表絲毫。

語氣很平淡，也沒有什么波瀾。“我只不過是討厭那個殺了我父親的人。”

“你肯讓小曲留在這，就說明你已經接受了新家庭，對嗎？”

“您，知道他是……”

奶奶笑了，“他是個好孩子，大人的事，和孩子有什么關系？”

“我只是怕您不愿意看他，所以才沒告訴您。”

“我啊，早就放下了。得了，你把菜端上去吧，這兒我忙活。”

聽罷，她關掉了水龍頭，將一道道菜端到了客廳的餐桌上，奶奶也沒有再細問。

見她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曲未趕緊接過了微熱的盤子，“我來吧，小心燙。”

他們兩個是沒有血緣的個體，卻勝似親兄妹，有的時候北潼不知道該哭該笑，難道她應該感謝孫女士的再婚嗎？

還是說應該感謝父親被人殺害嗎？

都不是，她心里有答案，卻遲遲不敢直視內心。

等她回神的時候，已經是晚飯后了。

兩個孩子坐在老人的兩邊，像一家人一般，其樂融融的看著電視，時不時還會說幾句話。

曲未輕輕地拿起一個小柿子，甩了甩附著在表面的水，遞到嘴邊，用整齊的牙齒咬了一小口。

“小曲啊，你和小潼誰更年長一些？”

喉結還在滾動，吞咽著已經嚼碎了的柿子，“我是陰歷九月末出生的。”

他的話有些含糊不清，也許是嘴中的東西還沒有咽下去吧。

“誒，那小潼的年紀比你大啊，小潼……”

曲未似乎回了神。

奶奶的話被曲未打斷了，“不是的，奶奶，我們班不是同年出生，我比她大一年。”

奶奶點著頭。“哦，這樣啊。”

曲未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以后啊，你們兄妹二人可要照顧好自己，小曲，小潼是個好孩子，我要是不在了，你就替我多照顧照顧她。”

奶奶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波及到周邊的肉皮也牽連，魚尾紋卷在一起又舒展開。

“她/他知道了？”兩個孩子指著對方問。

奶奶默許地點了點頭，又看向北潼，“以后，這就是你親哥哥，我若是走了，你萬不可和他置氣。”

頎長的手臂環在了奶奶竹簽粗的腰上，“奶奶，您會一直活著的。”

眼睛紅了，她不敢睜開了，只能手臂緊緊地抱著奶奶，抱著她想守護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