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居于馬廄,霍玉丹終于病了,病得不輕!
田一成苦苦哀求,郎中卻沒有出現!
看著霍玉丹面容憔悴,疲憊難受的樣子,田一成不禁心如刀割。
在這種環境里,霍玉丹能挺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而田一成等待的轉機卻遲遲未到!他聽說過夏侯超的事,曾一度猜想局面會有大變。結果卻是出人意表……無論如何,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霍玉丹死在自己懷里!
終于,田一成讓看守的弟子傳話:他愿意出力制造神器!
王元宗聽后,如獲至寶。但他并沒有馬上回復田一成。他心里依然欣賞田一成的才能,卻恨田一成不聽從命令。這回只是因為霍玉丹病重才求助,或許只是田一成權宜之計。
沒有任何消息,田一成更加焦急!他早已認定王元宗對神器心心念念,誓不罷休。怎么此時就不為所動呢?他只得一再催促弟子傳話……
聽到田一成的再三哀求,王元宗越來越心動。
如今除了田一成,再也沒有人能造神器了!沒有神器,王元宗最好的結局只會是老死在圣蓮寨。這是他當初看不起徐蓮生兄弟,立志取而代之的原因。他也將成為自己曾經鄙視的人。這是他無法忍受的事!
王元宗來到馬廄。
“玉丹可憐呀!一個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何以至此呢?”王元宗看著霍玉丹,神色悲戚。
田一成連忙跪下,說:“求教主開恩!快請郎中來!”
“你倆受苦了!以前我被夏侯超蒙蔽,錯怪了大家!大家都是為山寨出力的,只有夏侯超是為了他自己當教主!如今夏侯超已死,一切都過去了!元帥還愿意為山寨出力嗎?”
田一成說:“弟子愿為教主效命!”
王元宗隨即下令解開兩人的腳鐐,安排一個干凈的房子給兩人休息,并送上豐盛的飯菜。
而郎中隨后便到!
經過郎中對癥下藥,再加上田一成寸步不離的悉心照顧,幾天后霍玉丹的病情已有明顯好轉……
眾頭目得知田一成出來,紛紛前來探望。大家知道他和霍玉丹受了不少苦,都各盡所能,帶了些酒食果品過來。
田一成擔心王元宗會起疑心,便一一婉言謝絕,逢人便說忘不了教主的救命之恩……
王元宗得知霍玉丹好了,便迫不及待地把眾頭目叫到聚圣廳里來。
只見王元宗站在神壇前,說:“夏侯超之事,大家想必都已清楚了。當初夏侯超說田一成要當教主,誰知原來是他自己要當教主呢!夏侯超卑鄙無恥,不擇手段,幾乎把我們都給害了!剛開始我看走眼,讓他有機可乘……如今我已知道,大家都是一心為山寨出力的好弟子!”
眾頭目本來對王元宗心懷怨恨,現在看到王元宗一臉沉痛、愧疚之色,不禁又感慨不已……
“夏侯超把我們害慘了,圣蓮寨差點就落入他手里……最后還得靠教主力挽狂瀾,圣蓮寨才得以開云見日!”田一成知道報恩的時候到了,因此不遺余力地為王元宗說話。
“如今夏侯超已除,山寨已恢復元氣,我們不能止步不前!今日在此宣布:以后就由田一成元帥來主持大局!元帥和我們一樣,都是被夏侯超陷害的!從今天起,大家同心協力,趕制神器!大家都應該明白一點:從神器一事就可以看出,誰才是真心為白蓮教出力的!”王元宗說畢盯著田一成。
田一成說:“我們必將盡心盡力,讓神器早日完工!以前有些人只會耍嘴皮子,對神器一竅不通卻欺蒙教主,冒功邀賞。這樣的人并不止夏侯超一人!游長老要留心些,當初協助夏侯超卻沒看出問題來,差點鑄成大錯!游長老雖德高望重,資歷深厚,但我們都只是教主手下的小弟子。千萬要記住夏侯超的下場,不可有任何非分之想!”
游四海說:“感謝元帥提點!弟子日后必定痛改前非,為教主效力,至死不渝!”
田一成的話雖刺痛了游四海,但游四海卻暗暗松了一口氣,似乎并不計較田一成拿自己來開刀。
此時王元宗感到十分滿意。徐妙蓮的臉色卻顯得十分難看。眾頭目皆惘然若失……
眾人散去后,游四海拉住田一成,小聲說:“元帥!以前多有得罪,請包涵則個……”
田一成點了點頭,說:“這回就當扯平吧!你我皆身不由己,以后還得相互包涵!”
游四海嘆了口氣,說:“如今要做點實事太難了!以前弟子獨木難支,以后就靠元帥了!元帥要小心徐妙蓮,她會壞事……”
“多謝!”
此刻的游四海不禁讓田一成刮目相看。他還記得游四海當初是如何背棄自己的。這樣的事換了誰心里都不會好受,但他還是諒解了游四海。
王元宗命令徐妙蓮全力協助田一成,暗地則吩咐她用心研習,務必參透神器之玄機,以便日后在沒有田一成的情況下可以制造神器。
很快,田一成果然有模有樣地開始籌辦神器之事。
徐妙蓮則好聲好氣地跟在田一成身旁,還不時向他請教。
然而,田一成只把無關緊要的工作交給徐妙蓮,每到關鍵部分就有意無意避開徐妙蓮,只交由胡岳紳和游四海完成。
徐妙蓮心里十分不爽。
當徐妙蓮再次看到田一成與游四海在商討的時候,便快步走過去說:“元帥不宜過分信任游四海!他曾有私通朝廷的嫌疑,還到過京城與魏忠賢見面,很可能會泄漏天機!”
“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我自有分寸!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不必多言!”田一成說畢,轉身繼續與游四海談話,根本不把徐妙蓮放在眼里。
徐妙蓮更加氣不過,轉身就去找王元宗!
這回王元宗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吩咐徐妙蓮盡力配合田一成。
徐妙蓮點頭稱是,卻暗中讓愛蓮會散布關于游四海的壞話。
愛蓮會的弟子不斷說游四海居心叵測,掌握神器的秘密后就去投靠朝廷……
一時間山寨里流言四起……
“如今山寨議論紛紛,不能不讓人擔憂……要是我們千辛萬苦造出神器,最后卻落入朝廷之手,這豈非荒天下之大謬?”徐妙蓮再次興師問罪。
田一成毫不理會。
“今日元帥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應以快刀斬亂麻的手腕,鏟除后顧之憂!”徐妙蓮不依不饒。
“弟子無能,本難當重任。如今引起非議,已不宜繼續輔助元帥。弟子立即請辭,大家不必再作無謂的猜疑!”游四海嘆了一口氣。
“游長老并無過錯,我可以擔保!別以為我不知道誰在背后搗鬼!”田一成怒視徐妙蓮。
“元帥剛出來不久,還得要看清大局哦!”徐妙蓮冷笑一聲。
田一成感覺到徐妙蓮話中有話,隨即拉著游四海一起去找王元宗。
田一成說:“近來大家都在為神器出力。徐妙蓮卻不干正事,還針對游長老屢屢發難……如果任其無事生非,恐怕會影響神器的進度!”
王元宗點了點頭,隨即命人把徐妙蓮叫到跟前。
徐妙蓮一來,王元宗便板起臉說:“你是怎么回事?”
“弟子無意中聽到一些關于游長老的傳言,便特地提醒元帥,免得以后讓神器落入朝廷之手。”徐妙蓮依舊振振有詞。
“游長老的事……我早已說明白。你怎么窮追不舍呢?我說了讓田一成元帥主持大局,你怎么又不聽呢?你會造神器嗎?如果你會,我們全部聽你的!”王元宗盯著徐妙蓮說。
此刻徐妙蓮局促不安,只好低著頭不說話。
“徐妙蓮如此固執己見,恐難成事矣……”田一成失望地搖了搖頭。
王元宗說:“徐妙蓮做事有沖勁,就是有時候看不到大局。游長老老是后知后覺,每次差點就壞了大事,但總能懸崖勒馬。元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當初沒看走眼,只是受了夏侯超的騙,讓元帥受了委屈……唉,山寨里能做事的人不多了,以后就全靠元帥支撐了……如今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爭吵就坐下來慢慢談,不要動不動就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勢!徐妙蓮,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呢?”
徐妙蓮說:“弟子不對,沖撞了游長老,差點耽誤了大事……請教主和元帥包涵!”
田一成說:“徐妙蓮能認錯是好事,只是……”
王元宗說:“徐妙蓮、游長老、元帥都犯過錯,我也犯過錯……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嘛!過去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別提了!大家都不要再搞小動作了!當務之急是齊心協力造出神器來!”
三人皆點頭稱是。
這回田一成義無反顧為游四海說話,讓游四海感激不已。
從此之后游四海更加賣力地協助田一成。兩人漸漸合作無間。
徐妙蓮卻依然被冷落一旁。她三番五次提出參與制造神器,得到的只是田一成的訓斥。由于王元宗的關系,她不得不忍氣吞聲。
徐妙蓮足足忍耐了一個多月。其后她便忍不住去見王元宗。
“近來弟子覺察到一些匪夷所思之事,實在是觸目驚心……因此特來稟告教主!”徐妙蓮語調急促。
“什么情況?”王元宗問。
“弟子一直密切關注神器的情況,至今已有一段日子。弟子發現田一成的步驟與吳二大不一樣,看起來像是毫無進展的樣子。更可疑的是田一成與游四海親密無間,旁人卻無從置喙。二人似是朋比為奸,虛應故事……教主不可不察!”
王元宗一聽,頓時疑心大起!
原來王元宗心底一直都有這樣的擔憂。徐妙蓮的話讓他不得不警覺起來。
隨后王元宗便命人把田一成叫到寢室。
“如今神器進展如何?”王元宗問。
“大家正傾注全力,各盡所能……相信不久之后,必定大有收獲!”田一成說。
“元帥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可是徐妙蓮說她最近閑得很。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徐妙蓮經常無理取鬧。弟子擔心她會誤事,因此沒有搭理她。”
“徐妙蓮以前也立下不少功勞。她聰慧伶俐,不能因她是女流之輩而輕視之。既然她有心為山寨做事,我們就得給她機會嘛!只要適當點撥一下,她不會比游四海差多少……雖說游四海精明能干,但他過去曾與朝廷糾纏不清,我們不能不防著些。以后神器的事,還是讓徐妙蓮多出些力吧!”
“弟子認為因人制宜、不偏不倚才能成功。各人之長短優劣,弟子心中有數。教主不必多慮!”田一成斬釘截鐵地說。
“既然元帥已胸有成竹,我就不多說了!那就約定我生日當天,以神器作為壽禮。這是我最大的心愿!元帥沒問題吧?”
田一成不由皺了皺眉頭。他拒絕了徐妙蓮,卻無法拒絕王元宗!他已明白不能無限期地拖下去,王元宗遲早要看到效果……
“教主放心,弟子必定加倍努力!教主生辰到來,就是神器大放異彩之時!”田一成咬著牙答應了。
王元宗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隨后田一成把王元宗的話告訴游四海。
游四海說:“兩個月后就是教主生辰。我們來得及嗎?也許我們不該怠慢徐妙蓮,那她就不會……”
田一成說:“不要說兩個月,就是再給我兩年,我也造不出神器來!我只是為了救玉丹的命……難道游長老還不明白?如果當初真讓徐妙蓮插手進來,只會讓教主早一些知道罷了!”
“這……如何是好呢?”游四海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
“教主心里只有神器。你,我,甚至連徐妙蓮……都不過是棋子罷了!如今已到破釜沉舟之時!兩個月……我們會想出辦法的!”田一成沉吟起來。
此后圣蓮寨上下依舊忙于制造神器。
田一成與游四海照常處事。田一成對徐妙蓮的態度也變得友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