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沒吭聲，只因為她知道身后那位若真要找她麻煩，肯定不會就此作罷。也正因為如此，程雨選擇閉上了眼睛，讓意識瞬間進入“學(xué)神”系統(tǒng)里。

“系統(tǒng)，商城里有沒有便宜一點兒的，惡作劇類小道具？”

系統(tǒng)沉默須臾，便有了回應(yīng)。

『系統(tǒng)：推薦道具“夢菇”，能讓使用者進入“美夢”狀態(tài)，所謂“夜有所思夜有所夢”……』

隨著系統(tǒng)不緊不慢地介紹所謂的“夢菇”那具體效果，程雨倒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但凡這會兒正坐在她身后的那高建民，心底滿滿的正能量，沒有那些個腌臟心思，便什么事兒都不會有，晚上回到家躺床上還能因禍得福的做個美夢，幸福地一覺睡到大天亮。可若是……

所謂的“相由心生”，都說心存善念一心向佛之人，心中有佛所見皆佛。雖說唯心了一些，有些時候還真是那么回事。而“夢菇”的效果，就是將這種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善與惡，展現(xiàn)到了明面上而已。因為只是萬圣節(jié)惡作劇的小道具，持續(xù)的時間也不長，迷你“夢菇”10點積分一個，十分鐘有效，大“夢菇”100點積分一個，一小時內(nèi)有效。

程雨原本也沒想將高建民如何。雖說當年這位高老師一味地只抓著她一個不放，有種不將她打倒誓不罷休的味道，根本就不找方言博的麻煩。若換個角度想想，青春少艾的自己當年行為處事上確實有欠缺的地方。當然，高建民也算不上什么好老師，將所有的學(xué)生按著家境、成績、性別先劃分中三六九等來，一邊小心賠笑討好一邊橫眉冷對，光是沖著這一點，就距離好老師差了很大一截。

沒打算如何是一回事，可若是主動撞上來，一如當年那般不分緣由地繼續(xù)往她身上扣屎盆子，程雨正好老賬新賬一起算。

這邊程雨還在糾結(jié)買迷你版玩一把還是買大的好好給自己出口氣，那邊高建民已經(jīng)從講臺那邊站起了身來，開始例行巡視檢查。見程雨正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試卷側(cè)邊上一片空白，便敲了敲課桌，臉色有些不愉地開口道：“要睡覺回家去睡！還不趕緊填寫自己的姓名班級學(xué)號！”

這一打擾不要緊，程雨心一驚，手一抖，本能地選了個大“夢菇”，要命的是購買后當即生效。一個傘蓋上帶著金邊，中心位置是一個金色皇冠的幾近透明的小蘑菇，就這么直奔著高建民而去。

程雨睜開了眼，頗為同情地抬眼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高老師，隨后低下頭開始側(cè)過試卷，不緊不慢地在側(cè)邊填寫上自己的相關(guān)信息。高建民冷不丁地身形一頓，打了個冷顫，對于程雨方才看向他的目光所隱隱透露出來的不明情緒，眉頭緊皺在一起。不知為何，心底沒來由地萌生一種無法言喻的厭惡之情。

一個女學(xué)生，原本就沒必要進高中讀那么多的書。既然有機會進學(xué)校，竟然也不曉得好好讀書，成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那里勾引男生，真真是……

“高老師？”已經(jīng)檢查完另半邊的周老師一回頭，就看見高建民一臉陰沉地站在那里，目光冷冷地盯著正在書寫自己名字的程雨，瞧著架勢似乎不太對勁便輕聲叫喚了一聲。

“啊。”高建民猛地回過了神來，隱隱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見隔著兩列課桌的周老師正看向他，語氣略微不善地開口道，“陳老師你叫我什么事？”

“沒什么。”原本只是負責高一歷史的周老師還想問一下高建民是否有事，可瞧著那一副生人莫靠近的架勢，話到了嘴邊也給縮了回去。周老師確實只是剛剛從師范院校畢業(yè)沒兩年的新手，可為人處世再稚嫩卻也不傻。關(guān)于高建民，這位還在校政務(wù)處有職務(wù)，二年級文科五班的班主任，即便沒怎么打過交道，也還是聽說了一些事兒的。

一個年輕女老師，竟然還學(xué)人當老師。既然當了老師進了一中，竟然也不曉得好好教書，成日里穿得花枝招展的，剛剛還跟我拋媚眼，這會兒還在那里勾引男同學(xué)，真真是……

程雨因為不曾擁有讀心術(shù)，自然不清楚這會兒站在她面前的高建民，心里活動是如何的精彩。不過偷偷瞧著那眼色忽白忽紅，隱隱透著幾分莫名的怒意，再順著那位高老師那目光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另一位負責監(jiān)考的女老師因為教室里有空調(diào)的關(guān)系，只穿著一身緊身羊絨衫牛仔褲，顯得那身材相當有致，似乎一下子意識到了什么。

哎啊，好像玩大了。

而這時，考試鈴聲響了起來。清脆的聲音似乎讓高建民的意識恢復(fù)了些許的清明。

程雨也不著急，比起“迷你夢菇”，大“夢菇”能持續(xù)有效一個小時。還是那句話，若內(nèi)心坦蕩蕩，沒那么多腌臟陰暗的念頭，即便中了“夢菇”，也是因禍得福，晚上還能做個好夢。

既然考試已經(jīng)正式開始，程雨也懶得再理會這會兒又重新坐回講臺上，再次盯著她背影的高建民，習慣性地大概翻看了一下整張語文考卷，尤其看到最后的作文題目后，稍稍松了口氣。不算太難的議論題，《論“隔靴搔癢”》，想要寫好卻也沒那么容易。

程雨將語文試卷重新翻到第一頁，開始有條不紊地答題。而“學(xué)神”系統(tǒng)也開始在那里默默地計分?，F(xiàn)實中的考試，不同于在系統(tǒng)里開車測試，程雨也是事后才知道，竟然也能積攢積分。而且測試多少分，回頭便增加多少積分。若是回答錯的習題，系統(tǒng)也會根據(jù)相關(guān)知識點，重新制定題目，直到完全掌握不再失分為之。

如此體貼的系統(tǒng)，功能又如何強大，程雨如何不歡喜。

原本語文底子就不錯的程雨時隔近十年，再次參加月考，語文卷的答題過程還算順利，不過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便做完了前頭的選擇填空等題目，到了閱讀理解。這次的閱讀理解是一篇古文，巧合的是，程雨在此之前剛剛在某本參考書上閱讀過這篇文言文。

文言文，之乎者也一堆，可若是能理解全文意思，解答后面的題目能簡單很多。等到程雨做完了所有的題目，只剩下最后的作文時，時間才過去了四十多分鐘而已。剩下一個多小時用來寫作文，再復(fù)檢一遍應(yīng)該足夠了。

正當程雨抬起右手看手腕上的手表時，原本坐在程雨背后講臺上的高建民突然沖了出來，一把扣住了程雨那右手。程雨抬頭看向高建民，毫無意外地撞見一雙微赤的雙眼。

“放手~”程雨的右手微微緊握成拳，掙扎著想要掙脫高建民緊抓著自己的手。

“高老師，你，你這是干什么？”

“把右手打開！竟然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作弊！老子盯你很久了！”

作弊？！正低頭各自忙著答題的在場諸位學(xué)霸們幾乎同時倒吸了口氣，本能地想回轉(zhuǎn)過頭，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開眼的竟然如此大膽，甚至不要臉面了。要知道能在文科一班教室參加月考的，那都是年段成績排前五十位的，再加上是重點高中，可以說都是學(xué)霸。

現(xiàn)在竟然作弊，而且還讓那個高賤（建）民給抓到了，真真是丟學(xué)霸的臉啊。

“所有人不準交頭接耳！抓到以‘作弊’論處！”高建民顯然留意到了考場里的諸位考生開始蠢蠢欲動，立馬提高了音量開口道，說話聲中帶著明顯的亢奮。高建民見其他考生不再騷動，便側(cè)轉(zhuǎn)過了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座位上的程雨，冷笑道：“程雨是吧，你是自己把你的右手打開呢，還是讓老子幫你打開？”

程雨瞧著高建民那樣子，其實便知道眼前這位已經(jīng)夢魘過去了，之前忙著回到語文試卷，也沒顧上，正想著坐在自己后面那位怎么沒了動靜，卻不想一個小小的抬右手的動作，竟然成了徹底爆發(fā)的導(dǎo)火索。

程雨那嘴角不由地微翹了起來，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隨后疑惑地開口問道：“高老師，我不過是掀起個袖子看一下時間而已，你卻說我作弊，沒病吧你?！?

“教室里有時鐘。”

“我眼神不好，看不清楚。”

“高老師您看是不是……”一旁的陳老師忍不住插嘴道。

“是什么？沒有作弊就把你的右手打開！”高建民根本不給陳老師將話說完的機會，便直接打斷。

“高老師，你這是百分百確定我作弊了？”

“沒作弊你干嘛不把右手打開？！”也不知是“夢菇”漸漸失了效用亦或者因為爭執(zhí)讓高建民恢復(fù)了一兩分清醒，嘴上雖這么說著，心底卻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

“程雨，要不然你先把右手打開了?！标惱蠋熎鋵嵰彩窍嘈懦逃隂]有作弊來著，旁的不說這次只是普通的月考而已，即便考差了也不是期末考試，會根本總成績重新排班級。

“不！”程雨直接選擇了拒絕，“在負責監(jiān)察巡邏的老師沒來之前，我不會打開我的右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