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聽到李世民提到“當年的那個毛頭小子”時，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趕緊躬身說道：“小臣當年少不更事，還曾不識好歹頂撞了陛下。若不是陛下給臣指了明路，則臣早就成了逆賊野鬼了。臣對陛下當年的關愛、寬容之恩沒齒難忘，愿肝腦涂地，以報陛下知遇之恩！”

“李愛卿你看，定方可真是長大了！”李世民笑著在李靖的面前挑了挑大拇指夸獎道。李世民說罷又轉向蘇定方，微笑著說道：“當年朕之所以會赦免你，也不僅僅是朕的功勞，是你的老師識才，是朕愛才才成就了那一段佳話。當年朕還擔心，你突然一股犟脾氣上來，會與朕拚命呢！”

“臣不敢，臣不敢。給臣十個腦袋，臣也不敢跟陛下拚命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著蘇定方不住地擺手連稱“不敢”的窘態，李世民和李靖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笑得蘇定方更加不好意思了。

李世民見蘇定方比以前更加成熟，英姿颯爽，煥發著青春活力，很是高興。他關切地問道：“蘇將軍可曾婚配？”

一句話倒把蘇定方的臉說得更紅了。他兩只手扭捏著，顯然是被李世民這突然一問問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嚅嚅”了一會，突然揚起頭，對李世民高聲說道：“陛下，小臣曾立下誓言，‘突厥未滅，何以家為！’”

“好，有志氣！”

李世民聽了，不覺撫掌笑道：“當年西漢的少年名將霍去病曾用‘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來明志。我們蘇將軍也有這樣的豪言壯語，這英姿才略可是一點也不遜于當年的霍去病啊。好，等到滅了DTZ以后，朕親自幫你提親，做你的大媒人如何？”

蘇定方被李世民說樂了，一下子來了少年脾性。他高興地說道：

“好啊，好啊。多謝陛下！有陛下替小臣提親，是臣莫大的榮幸！只是……只是到時候陛下您可千萬別忘了哦！”

李世民此時年齡也并不大，還不到三十。他見蘇定方如是說，全然忘記了自己天子的身份，也來了孩子氣。他大笑著說道：“忘不了，忘不了！如果朕忘了，朕認罰還不行嗎！你如果還不信，朕可與你三擊掌。”

“真的？”

蘇定方畢竟還是個少年，不諳世事。他聽李世民這么說，頓時來了興致，便要邁步上前，與李世民勾手擊掌。李靖連忙回頭對蘇定方說道：“定方，在陛下面前可不能沒大沒小的，你怎敢與陛下打賭！”

“哈哈哈哈，沒事，沒事的！朕就喜歡蘇將軍這樣英雄灑脫的人，他讓朕又找回了朕少年時的模樣！”

李世民倒一點也不在意，非常隨和的說道。他主動走過來，與蘇定方勾手擊掌。

“另外，朕這三千‘羽林軍’既然是朕為打擊突厥準備的，朕想暫時就把他們交與定方來統率，李愛卿覺得如何？定方已經跟隨愛卿多年，經驗也比較豐富了。朕想讓定方再率領他們操練操練，讓他們演習演習沖鋒、防守、列陣等野戰經驗。”

“陛下，這羽林軍乃是陛下親自訓練，刀馬弓箭，各種陣法都非常嫻熟。臣就怕蘇定方年輕，經驗不足，辜負了陛下的厚望。”

“誒，朕看行，就一定行！定方雖然年輕，但作戰經驗已非常豐富，何況背后還有愛卿你這位老師了嘛！定方，你覺得呢！”

“陛下本來就身經百戰，從無敗績，這是萬民皆知的事情。現在，陛下在朝政繁忙之機，仍不忘親自訓練調教士卒。小臣覺得陛下訓練的士卒自然非同一般，定是一支英勇善戰的隊伍。現在陛下把這樣的一支隊伍交給小臣，小臣就怕……就怕……”

蘇定方不敢貿然接手。他一邊說一邊轉頭看向李靖，征求李靖的意見。

“哈哈哈哈，你別望向我，我可不替你做這個決定。陛下把這副重擔交給你，是對你的信任。你自己覺得有這個本事，你就接。若是沒這個膽識，你就趁早向陛下言明，省得辜負了陛下對你的信任。”

“那……那……既然陛下對小臣高看，把這樣的一支隊伍交給小臣，這是小臣莫大的榮耀，也是陛下對小臣莫大的信任。小臣敢不盡心竭力？請陛下放心，臣一定帶領他們認真訓練，不辱圣命！”

蘇定方畢竟年輕氣盛。他見陛下這么厚愛自己，再加上李靖的言語一激，心中非常激動。他把胸脯一挺，慨然說道。

“嗯，好，有擔當，有作為，不愧是李愛卿訓練出來的學生！”

李世民看了很欣慰，不住地點頭贊許。他接著又認真地對蘇定方說道：

“朕這宮里畢竟地方狹小，施展不開，連訓練都不能把三千人集中在一起。他們此前也只是操練了騎射、列陣等基本的軍事動作，確實還缺少實戰的經驗。朕想蘇將軍跟著老師肯定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正好讓蘇將軍帶他們操練操練實戰。等到我大唐與突厥決戰的時候，朕要蘇將軍帶他們作先鋒，沖在大軍的最前沿！”

“是，臣一定帶領他們沖在大軍的最前沿，絕不給陛下丟臉！”

“李愛卿，你看，還是英雄出少年嘛！朕絕不會看錯人的。依朕看啊，這蘇將軍將來的成就可一定不遜于愛卿哦！”

“陛下謬贊了！定方若有成就，還不是陛下關愛和栽培的結果。陛下現在就把這樣的重擔交給他，錘煉他。臣希望他能不負圣恩，不辱使命。臣也希望他能為陛下、為大唐建功立業，成為陛下可以信賴的一員虎將！”

這“羽林軍”乃是西漢武帝時期創立，是中國古代最為著名并且歷史悠久的皇帝禁軍，當時又稱羽林衛。李世民現在又親自創立這支軍隊，雖然沒有明確宣布這就是皇帝禁軍，但是他親自訓練和調教，很明顯可以看出他對這支軍隊還是非常重視的。現在他把這支隊伍交給蘇定方統領，可以看出他對蘇定方還是非常器重的。是以當李靖聽到李世民這一決定后，心中也特別高興。

“哈哈哈哈，荀子曾說‘道阻且長，行則將至。行而不輟，未來可期。’少年人的前途不可限量，朕相信蘇將軍未來會有那一天的！”

李世民又轉頭對蘇定方說道：“定方，朕先授你為匡道府折沖都尉，等到征討DTZ回來后再行封賞如何？”

說起這折沖都尉，乃是唐朝府兵制下的重要軍事官員。其主要職責和權力包括掌管練兵、兵役事務、府兵的訓練、調度、戍邊和宿衛京師等。根據府兵制的不同等級，折沖府分為上、中、下三等。折沖都尉的品級也根據折沖府的等級不同而有所不同，上等府的折沖都尉為正四品上，中等府的折沖都尉為從四品下，下等府的折沖都尉為正五品下。而上、中下三等折沖府擁有兵力的數量也有很大的不同，分別擁有1200人、1000人和800人的兵力。這上等折沖府一般統兵才1200人，而蘇定方作為匡道府折沖都尉，一下子就擁兵3000人，幾乎快要達到上等折沖府的三倍了，足見李世民對蘇定方的重視和信任。

“臣謝陛下隆恩。”

蘇定方聽了非常高興，趕緊跪地謝恩。

李靖也躬身謝道：“臣也叩謝陛下對定方的提攜！”

“快快起來，希望蘇將軍能不負朕望，多打勝仗，以慰朕心！”

“小臣一定盡心竭力，報答陛下的恩情！”

“嗯，好好！”

李靖見李世民高興，便也乘機說道：“陛下，臣此次回京，臣惶恐，對陛下可是有一些意見的，不知當提不當提？”

“哦，是嗎？”

“哈哈哈哈！”

李世民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說道：“以前朕還是秦王的時候，卿對朕可是無話不說，怎么今天反而吞吞吐吐的了？看來愛卿對朕這是真有意見，一回來剛一見面就忙著提意見了。好吧，卿有什么意見，說在當面。只要愛卿說的有理，朕一定全部接受。”

李靖這才躬身說道：“臣……臣斗膽。臣……臣認為陛下做事不公平！”

“不公平？”

李世民樂了，他轉頭四處望了望，一臉疑惑地說道：“不公平？朕哪里做的不公平了？”他突然看見蘇定方和站在旁邊的羽林軍，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仰頭哈哈大笑道：“難道愛卿說的是這個？誒，愛卿將兵，乃是多多益善的人，怎么會為這個而道不公平呢！”

“陛下，您誤會了！臣哪有那個能耐，又豈會和學生在一起爭呢！”

“那？那愛卿指的是什么？好，朕今天倒要認真聽聽看，朕倒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公平了。”

李靖被李世民誤解為與學生爭權，臉不由得一紅。但他很快又正色說道：“陛下，您此次謀劃軍國大事，臣不敢妄議。只是陛下把英國公李勣、鄒國公張公瑾、胡國公秦叔寶等人都調到了反擊DTZ的第一線去了。而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卻唯獨把臣調往這京城大后方。陛下，您說臣這心里能好受嗎？所以臣斗膽，才說陛下不公平呢。”

“哈哈哈哈！朕還以為朕是有什么大的過失，愛卿要當面給朕指出來呢！”

李世民聽到這里，不由得哈哈大笑。

“愛卿一回來就說給朕提意見，朕還以為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原來愛卿所謂的不公平，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啊。不瞞愛卿，說句實話，別說愛卿覺得不公平，朕也覺得不公平呢！朕也正有幾句牢騷話，想對愛卿說一說呢！他們那幾位愛卿都能上陣殺敵，與突厥面對面的戰斗，獨朕卻不能。朕只能呆在這皇宮里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沖鋒陷陣，建功立業。愛卿你說說看，朕這手癢不癢癢，心里難不難受？”

“陛下，那可不一樣！您現在身份不同了。您現在是皇帝，有更多的軍國大事需要您去處理啊。您是不得已才坐鎮京城，沒辦法親自上陣殺敵！而臣不同，臣是一員武將，生來就是要去沖鋒殺敵的。這……這臨到真正的大仗要打起來了，陛下卻把臣調到這后方來了，臣這心里肯定不舒服啊！”

“是啊，陛下，您把老師調到后方來，害得小臣也不得不跟著回來。小臣聽說有仗要打，這手正癢癢著呢！”

蘇定方此時也附和著道。

李世民看著他們兩人爭著請命上陣的樣子，心中非常高興。他笑著指著蘇定方，佯裝生氣地說道：“好了，你這個小孩子就不要在這里煽風點火了！仗可有你打的，只要你到時候不嫌朕窮兵黷武就行了！”

李世民說罷又轉過頭來鄭重地對李靖說道：“愛卿不要著急，朕調你回京城來當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呢。朕想任命你為兵部尚書，全面提調軍事，協助朕謀劃反攻DTZ的大業。愛卿你覺得這位置重要不？”

“重要是重要，就是不能親自提槍殺敵，讓臣有些憋屈。況且臣才疏學淺，就怕擔當不了這樣的重任，誤了陛下的軍國大事。”

“哈哈哈哈！”

李世民聽李靖這么說，不由得又仰頭大笑起來。

“若卿說才疏學淺，朕想這滿朝上下，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了。我大唐開國以來，卿東征西討，戰功赫赫，誰人能及？對于卿的才能，別人或許不了解，難道朕還不清楚？你就不要再推托了，趕緊收拾一下，立馬上任，好與朕共謀反擊DTZ一事！”

李靖一聽，這才轉憂為喜，忙跪地謝恩。

“陛下謬贊了。臣的那點戰功，都是追隨陛下左右，在陛下的提攜下取得的。臣何德何能，敢說戰功赫赫？只要陛下信任為臣，不讓臣在反擊DTZ這關鍵時刻閑著就行。臣定將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好，有卿這句話，朕就放心了！走，我們到朝堂上坐著說去！”

李世民扶起李靖，領著他們一同回到朝堂之上。李世民給李靖賜座，蘇定方陪侍一邊。三人的話題自然而然地又重新回到反擊DTZ這個重點議題上。

李靖把這一段時間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一一向李世民作了匯報。并將前幾天自己看到的回紇人遭到屠殺的情況，以及自己的分析也向李世民作了說明。

“嗯，卿說得有道理。你這么一分析，朕這心里就更有底了。”

李世民笑著點了點頭，認為李靖分析的很有見地。李世民也把從全國各地反饋回來的DTZ的信息，以及朝廷這段時間調兵遣將的情況向李靖作了說明。

李世民說道：“總的說來，我大唐現在君臣同心協力，國力是蒸蒸日上，而DTZ卻是離心離德，實力受到了很大的削弱。現在的形勢已經與當年突厥大軍兵臨城下時大不相同了。朕估計，不消幾年，我大唐反攻突厥的時機就會來到，朕也終于能一雪渭水之恥了。”

李靖連忙站起身來，躬身說道:“陛下圣明，這都是陛下勵精圖治，實行仁政的結果。臣等能有幸遇到陛下這樣的明君，能在陛下的帶領下干一番事業，是臣等千年修來的洪福。”

李世民此時也豪情萬丈，慷慨激昂地對李靖說道：“等到消滅DTZ的那一天，朕一定要與凱旋的英雄們一起痛飲，不醉不歸！”

君臣共謀大計，言談甚歡。談到最后，李靖才有些忐忑地對李世民說道：“臣還有一事還未向陛下稟明，如若不說的話，臣則有欺君之罪。”

李世民笑道：“李卿的為人朕還不知道？你哪來的欺君之罪呢！”

李靖連忙站起來躬身奏道：“前段時間，臣在靈州見到玄奘大師了。”

“哦，有這事？他這兩只腳跑的倒很快，居然到了靈州了？”

李世民聽說玄奘大師到了靈州，頗為驚訝。但他沒說話，用目光看著李靖，等著李靖往下說。

李靖又繼續說道：“玄奘大師執意西行天竺求經，臣苦勸不過。雖明知陛下不許他出關，臣仍斗膽私自放他出關西行。所以臣有罪，請陛下處罰。”

李靖說完，“撲通”一聲跪到李世民的面前，等待李世民的責罰。

李世民聽到李靖說起這件事，沉默了一會兒。

“唉，看來他還是執意去了！朕還是沒拗過他！”

“不過，這又怎么能怪你呢。看來他的決心堅如磐石，連朕都勸阻不了他，又何況愛卿你呢！既然攔不住他，也就沒有必要再人為地給他制造更多的困難，讓他的行程徒增艱險了。愛卿你也不用自責，他既然那么想去就隨他去吧！朕不怪你，你快快起來坐下說話！”

“臣李靖謝陛下不責之恩！”

李靖方才站起，肅立一邊。

“愛卿，你坐下說話啊！”

“陛下雖然不責罰，但臣實是有錯，臣豈敢再坐而面君？”

“誒，愛卿言重了！朕剛才說過，連朕都攔不了他，何況愛卿你呢？這段時間，朕也想過，也許是朕沒有真正體會到玄奘大師的良苦用心。他能西去天竺，也許未必就是一件壞事。現在朝堂上就我們君臣三人，卿不必再拘束，快坐下吧！”

“臣謝陛下不責之恩，臣謝坐！”

李靖這才又在李世民面前坐了下來。

李世民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說起這事來，朕也有一定的責任。玄奘法師先前曾數次上表，請求朕允其西行天竺取經，朕都沒有同意。朕之所以不同意他西行不僅僅是由于天竺路途遙遠，西行取經可以說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另外也是因為朕知道玄奘這個人很睿智，跟卿等一樣有經天緯地之才。這樣的人才流落民間，整天孤守青燈實在是浪費了。是以朕曾幾次下詔書勸他還俗入朝佐朕，可是都被他婉拒了。朕之所以不許他西行，就是想讓他知難而退，打消取經的念頭。”

李世民說到這里，又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朕還是沒拗過他啊。說句實話，像他這樣有修為，有宏圖大志的人，又豈是千難萬阻能阻擋得了的呢？連朕都擋不住他西行的腳步，朕又怎么能怪你呢？沒想到朕的這點愛才求才之心，反倒為他的西行平白無故地增加了更多的困難！朕知道你和玄奘大師之間惺惺相惜，你只是助他實現志向而已罷了。話又說回來，他求取到真經，統一了佛教的義理，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在這件事上，朕不怪你。但朕也不會下詔批準他西行，還是希望他能知難而退，回到朕的身邊。”

李靖見李世民沒有怪罪自己，心中這才安定下來。他于是把自己從前如何與玄奘相識，以及玄奘從少年起即立志西行求經的情況，還有他在陪伴玄奘的過程中，體會到玄奘的那種心如止水的定性、永往無前的毅力，都向李世民一一作了介紹。李世民聽了以后唏噓感嘆良久，心中對玄奘則越加敬佩了。

等到李靖和蘇定方他們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時分了。紅拂女看到自己的夫君突然回來，非常高興，立即讓張伯張羅著準備酒飯。

紅拂女只是一年沒見到丈夫，就覺得丈夫的須髯又變長了，好像比以前還老了不少。她不免有些心疼地對李靖說道：“靖哥哥，就一年不見，好像你比以前老了。”

李靖笑道：“哪里老了，就是胡子長長了一些罷了。你看看，我還是你的那個生龍活虎的靖哥哥呢。”

李靖邊說邊伸出胳膊，比劃了一下，又笑著說道：“夫人你看，這不還是一樣的強壯有力！再說了，我們這做父母的不變老，那孩子們也不可能長大啊。”

這句話說的紅拂女自己也笑了。

李靖朝院子四周望了望，有些納悶。他疑惑地問道：“咦，怎么不見李伯啊。以前我一回來李伯就會過來噓寒問暖的，今天怎么不見李伯的人影呢？”

紅拂女見李靖說起李伯，眼睛突然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黯然地說道：“前兩個月，李伯突染重病。我多方延醫求治，甚至為他不惜派張伯到老神仙那里去求藥，也沒能把他救回來。就在上個月，李伯病重不治走了。”

“這……這……，李伯怎么就……就這么地走了？”

李靖聽到此話，心中一冷。李伯對他們忠心耿耿，當年為保護自己的兩個孩子吃了不少苦。如今他剛能享受幸福安定的生活，可惜又撒手人寰了。

紅拂女安慰李靖道：“靖哥哥也不必太傷心。李伯去世時，我讓兩個孩子執孫禮為他送葬，也算是盡了心了。”

李靖點點頭，對紅拂女的做法表示贊同。

“只是我們還沒有好好地報答他，他就……”

正說間，兩個孩子德謇和德獎跑了進來，圍著李靖爭著向他報告在太學里面的學習情況，以及和太子、皇子們相處的一些趣事。李靖看到孩子在面前撒驕，剛才的那一點點愁緒也就很快消散了。

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孩子了，現在見到他們，李靖的心里面便一下子又高興了起來。他牽著他們兩人的小手，一起到院子中嬉鬧玩耍。

紅拂女看著他們父子三個的那個高興勁，也開心地笑了。

人總是這樣，即使有再大的痛苦，也會被眼前的幸福所沖淡的。

吃過晚飯，到了兩人獨處的時候，紅拂女問李靖這一次在家能呆多久。李靖高興地說道：“這一次陛下任命我為兵部尚書，應該能在家里呆很長一段時間吧。這一回有大把的時間，能在家好好陪陪娘子了。”

紅拂女聽說李靖在家能呆很久，心中自然高興。但她嘴上卻不說，故意嗔道：“誰要靖哥哥天天在家陪我了！”

李靖故意逗她道：“那我明天就奏請陛下批準我回前線去？”

紅拂女急了，一下子撲到李靖的懷里，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這……這又是怎么了？”

紅拂女緩緩地，也是十分幸福地說道：“誰讓你走了！你看你一年只在家里呆幾天，連我都快要認不出你了，何況孩子？你在家才陪了孩子幾天啊。我不許你走，我要你天天在家陪我。”

“好好好，我一定要在家好好地陪你！”

兩人好多天沒有這么有溫情的交流了。

此時他們兩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暖暖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