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 鯤鵬于飛
- 秋風暖陽
- 6464字
- 2020-12-17 20:11:00
聽說李靖回到了長安,李世民非常高興,立即單獨召見。李靖來到殿上,見李世民一個人坐在龍椅上正等著自己。
只是半年不見,李靖覺得李世民一下子憔悴了不少。年紀輕輕,就在鬢角處出現了一縷白發。現在已經看不出他就是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在千軍萬馬中縱情馳騁,決勝千里的秦王。想來玄武門之變后,他雖然穩定了自己的地位。但是這一段時間的內外交困,讓他殫精竭慮,寢食難安。
“陛下!”
李靖急忙搶步上前跪倒,向李世民施君臣大禮。
李世民聽黃門官報李靖進來,非常高興。他也好久沒有見到李靖了。特別是這一段時間內外交迫,他是多么希望李靖能在他的身邊,能隨時給他出謀畫策啊!只要有李靖在身邊,仿佛再大再難的事情也總能輕松平常的化解。這段時間以來,他甚至更加深刻的發現,自己已經與李靖靈犀相通,難以割舍了。
李世民剛要起身走下丹墀去迎接李靖,卻見李靖搶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自己的面前。
“藥師兄,這……”
李世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愣在了當場。
“陛下,臣李靖恭賀陛下榮登大寶。愿我大唐四海永靖,天下太平,萬民安泰!”
“藥師兄,不必行此大禮。”
李世民忙走下龍座,伸手上前攙扶。
誰知李靖跪在地上動也沒動,李世民一下子竟沒有攙起來。
“陛下,您折殺臣也!”
李靖跪在那里有些惶恐地說道:“陛下,恕臣惶恐。今后這世上再無藥師兄,只有君臣。陛下乃是天之嬌子,九五之尊,臣哪敢隨便與陛下稱兄道弟呢。要不然臣定會被言官參劾,說臣有欺君之罪。”
李世民聽了一愣,但他很快便明白過來了。
“這……”
李世民突然神情黯然,有些失落地說道:“難道我們以前不是知心兄弟?不是戰場上一起沖鋒陷陣的同袍戰友?”
李靖匍匐在地上,非常誠懇地說道:“陛下,今夕已不是以前。從前臣妄忝兄長之位,那是陛下對臣禮賢下士,對臣的眷顧。但現在不同了,請陛下能允許臣謹守君臣之禮,沿習孔孟之道。”
李世民無奈,只得非常落寞地回到龍座上。他很不自然且極不情愿地低聲說一句:
“李……李愛卿平身吧。”
只是隱隱約約可以看出,李世民的眼中泛出了一絲淚花。
李靖朗聲說道:“謝陛下隆恩。”
李靖的這一聲,讓李世民聽來突然感覺是那么的陌生。他現在也終于明白,現在他與李靖之間就像有一堵無形的墻,突然把他們生生地隔開了!
李世民當然知道這堵墻是什么。
這堵墻曾經隔開了父子、隔開了兄弟。現在這堵墻又生生地隔開了他和李靖之間純潔的同袍之情。作為為君之道,他不能推倒這堵墻。作為一個臣子,李靖則更不可能去逾越這堵墻。
自從登基之后,李世民失去了父親的親情,兄弟的關愛。就連以前在一起無話不說的長孫無忌、秦瓊以及在自己面前向來口無遮攔的程咬金他們,現在也是張口一句“陛下”,閉口一句“臣子”。本來他們言辭說話字斟句酌,已經讓李世民在無形中感到了孤獨。現在李靖回來了,李世民覺得憑著以前無數次推心置腹的交往,他以為終于有一個可以無話不說的知己了。可誰又知道,現在甚至連叫一聲“藥師兄”都變得不可能了!
也許以后他和李靖之間、以及他和尉遲敬德、秦瓊、李勣等人之間就只有君臣之道,而不可能再談同袍之誼了!
李靖站起來,李世民吩咐內侍賜座。李靖躬身謝過方才小心地坐下,而且是屁股半搭在凳子上。他在言談之間非常地拘謹,十分注意君臣之禮,尊卑之序。
李靖剛坐下,又十分恭謹地站起來,誠惶誠恐地躬身說道:“此次DTZ入侵,長驅直入,以至讓陛下蒙羞。此實是臣等無能,致陛下陷于這樣的地步,臣等有罪。”
李世民揮一揮手,苦笑著說道:“誒,此事皆因羅藝那個賊子勾結突厥謀反,使我大唐門戶洞開,才使突厥有了可乘之機,卿等何罪之有?朕知道你們都盡力了。若不是卿事先派懋功將軍率軍勤王,并幫朕謀劃,說不定局勢更加危急呢。卿等不僅無罪,還有大功,朕要重獎你們。”
李世民說到這,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只是太上皇與朝中不少大臣認為朕與DTZ訂約,對DTZ有些卑躬屈膝,是大唐之恥。朕為此常常深感不安,所以特地召卿回來。這有些體己的話,朕覺得與藥……”
李世民剛想隨口說出“藥師兄”三字,突然想起來有些不妥。他的臉略略地一紅,便又硬生生地把這三字咽了回去。他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有些話,朕覺得還是與愛卿在一起聊一聊,馬上就能釋然。現在,卿不妨與朕說說,朕這樣做真的錯了嗎?今天就你我君臣二人,愛卿有什么話盡管講,朕愿洗耳恭聽。”
李靖連忙站起來躬身說道:“既然陛下動問,臣定當知無不言。”
李世民示意李靖坐下來說話,并特別關照道:“今天就你我君臣二人,卿不必拘禮。”
李靖乃謝恩坐下,繼續說道:“多謝陛下垂愛。臣以為,陛下與DTZ訂立這樣的盟約,乃是在目前情況下迫不得已而采取的一個明智之舉。”
“明智之舉?愛卿這么說是贊同朕的做法了?”
李世民聽李靖這么一說,兩眼頓時放出光來。
據《舊唐書》記載:“貞觀初……時頡利可汗自勢(恃)強盛,每有所求,輒遣書稱敕,緣邊諸州,遞相承稟。”(《舊唐書·卷八十七》)這其中的“敕”,在古代為上級對下級的一種命令形式。從這里可以看出,“渭水之盟”后,更進一步地打破了在唐建立以后所要爭取的與突厥的平等地位。而且自從訂立了“渭水之盟”后,朝中大臣一直頗有微詞,太上皇又嚴詞遣責。是以在李世民的心中,實際上是背了一個巨大的包袱的。作為剛剛靠玄武門之變奪取皇位的李世民來說,在道義上本身就帶有某種先天的不足。是以李世民即位后,更是特別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卻偏偏遇到了突厥的入侵,并且還簽訂了這樣的“城下之盟”。這也確實讓他在眾大臣和太上皇面前有些抬不起頭來。這個包袱一直在他的心中壓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來。李世民特別想找個人來傾訴他內心的憋屈,可現在皇帝的身份卻又使他不可能就隨隨便便地找個人訴說。所以在李靖當他的面肯定他的作為時,他的內心會是怎樣的開心啊!
“對,臣舉雙手贊成!陛下,我大唐初建,陛下又剛剛登基,實力不強,政局還未穩定。從當前的情勢來看,我大唐暫時還完全沒有絕對的實力去戰勝DTZ。若貿然一戰,雖有可能將突厥趕出中原,但我大唐也會元氣大傷,動搖根本。與其這樣,我們不如暫時隱忍,滿足其一時的要求。我們暫熄兵火,留得時間,韜光養晦,休養生息。只要我們勵精圖治,何愁國力不增長呢。”
李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他抬頭望了望李世民,見李世民此時雖然默不作聲,但雙眼卻熱切地看著自己。很明顯,李世民是在急切地等著自己的下文。
李靖便又繼續說道:“陛下,智者勝于藏,勇者勝于膽,謀者勝于慮。想當初西漢初年,漢高祖劉邦受白登之圍,何等之恥?漢朝又年年被迫與匈奴和親輸幣,這又是多么大的屈辱。然而劉邦的忍讓卻為大漢的崛起爭取了時間和空間,終為漢武大帝消滅匈奴奠定了基礎。陛下,凡天下有大勇者,應該遇大事而不驚,無故受到羞辱而不怒。這是因為他有更重大的志向,有更遠大的目標。陛下,您與突厥訂立渭水之盟,為我大唐爭取了時間,這正是陛下大謀大智和大勇的表現啊。”
“卿這么一說,朕的心中也就釋然了。只是突厥強大,時不時地犯邊擾民,又從無信義,實在可恨。這件事時時讓朕如梗在喉,不得安寢!”
聽了李靖的話后,李世民心中甚感欣慰。但提起突厥,又令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無名之火。他用手拍著龍座,恨恨地說道。
“陛下,孟夫子曾說‘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臣聽聞突厥者,其祖先原居西海之右,傳說為匈奴之別種也。他們崛起時間已久,又善于騎射,實力比我大唐強大,確是我大唐不可小覷的一個對手。但臣倒覺得在目前的狀態下,身邊有一個這樣的敵人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壞事。它就像一塊磨刀石,磨礪著我們的意志,促使我們努力奮起。古往今來,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春秋以來,人們總津津樂道于越王勾踐的絕地反擊,又有誰還記得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吳王夫差呢!只要我們臥薪嘗膽,奮發圖強,最終戰勝DTZ。那么將來的人們,便總會理解陛下現在所做的一切隱忍和退讓的。”
“磨刀石,磨刀石!”
李世民認真地聽著李靖說話。當他聽到“磨刀石”一詞時,口中不住地咀嚼著這三個字的意思。俄而,他抬起頭來。此時,他的眼中充滿了自信,臉上則更是寫滿了堅毅。
李世民高興地說道:“聽了愛卿的話,朕的心中已完全釋然,壓在朕心口的那塊大石頭也終于落了地。是啊,臥薪嘗膽,韜光養晦。勵精圖治,奮發圖強。不去爭一時之長短,不逞一時之勇,讓時間去證明一切!”
“哈哈哈哈!”
李世民不由得抬頭哈哈大笑,興奮地說道:“朕每次同愛卿交談,愛卿都是能用寥寥幾句,就能直達朕意,讓朕感到無比的愜意。也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那種智者之語吧。”
李靖聽到李世民的夸贊,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忙站起來躬身說道:“陛下謬贊了。有大智、大胸懷的是陛下。作為大唐天子,陛下能忍一時之辱,為我朝謀得充分的發展時間,這才是真正的智者之慮也!臣只是居實以說,哪里談得上是什么‘智者之語’啊。”
李靖見李世民剛才緊皺的眉頭開始舒展開來,覺得自己的話起了作用。能替李世民排解愁緒,李靖的心中也著實高興。
李靖繼續說道:“陛下,其實現在的DTZ,也并非鐵板一塊。本來DTZ兩可汗頡利和突利二人就長期不和,這個情況陛下您也知道。另外,臣聽說這頡利自從上位以來,志得意滿,剛愎自用,非常驕狂。他不聽大臣勸告,開始在DTZ內部任用漢臣趙德言為相,強行推行所謂的改革,想學當年鮮卑拓跋宏的樣子。結果改革剛開始即搞得上下離心,怨聲載道。不僅其弟突利可汗與他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原來受其控制的薛延陀、回紇、拔也古、同羅諸部亦似有反叛之心。這次頡利從大唐回兵以后,小有所得,使他更是狂妄自大。他不僅更加鐵手推行改革,還對意圖反叛的薛延陀等部實行殘酷鎮壓,使長期受其壓制的其他部落與他愈加離心離德。從這種種情形來看,DTZ的勢力正在逐漸走向衰落。只要我大唐勵精圖治,發奮作為。如此彼消我長,不需多長時間,我大唐定能戰勝DTZ,一雪前恥。”
“愛卿的話分析得太好了!”
李世民聽到此,高興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他走下龍座,過來拉著李靖的手興奮地說道:“卿的一席話,聽得朕心花怒放。卿真乃是朕的肱股之臣啊!”
李靖連忙躬身說道:“陛下謬贊,臣實惶恐。”
“陛下,臣此次從靈州回來,路遇幾位老年邊民。他們再三托臣帶一樣東西來送給陛下。臣見他們堅請,當時一時激動,便答應了他們。現在想來卻又有些猶豫了,不知道這個東西該不該呈獻給陛下。”
“哦,是什么東西這么神秘?既是邊民送給朕的,愛卿只管拿來便是。”
“這……也好。受人之托,重人之事,反正總有一天要交給陛下的。”
李靖說完,從身上掏出一條白色的絲帛,上面還沾有斑斑的血跡。李靖用雙手十分鄭重地捧到李世民面前。
“這是……”
李世民十分驚訝地望著李靖,不知何意。
李靖躬身呈上,雙手因激動而有些顫抖。他顫聲說道:“這就是臣從靈州回來時,路遇大唐邊民中的幾位老者,囑托臣獻與陛下的。”
李世民這才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份血書。這血書血跡斑駁,很明顯是誰咬破手指寫的。李世民定睛一看,只見血書上寫著:“陛下還記得我們這些身遭突厥蹂躪的邊民乎?”
字跡雖然不是很工整,但血跡鮮明,字字刺眼,直擊心靈深處。
“愛卿,這……這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不解,疑惑地望向李靖。
李靖遂把在路上的所見所聞,向李世民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李靖說到動情處,兩行熱淚情不自主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李世民聽此,心中也大慟。只是他拼命地控制住自己,沒有哭出來,但淚水還是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有這樣的事?”
“嗯,這是臣親眼所見。每次突厥入侵,邊民都深受其害,突厥的罪行簡直是罄竹難書!”
“邊民涂炭,乃是朕之過也!”
李世民滿眼淚光,把血書鄭重地放在龍書案上。他手按血書,鄭重立誓道:
“我李世民不報此仇,則枉為人君!朕必勵精圖治,振興大唐。犯我大唐者,必讓它血債血償!”
李世民立誓畢,對李靖鄭重地說道:“當年大漢君主都能擲地有聲地說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難道我李世民還不如先人否。我李世民也在此立下誓言: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請李卿與朕一起努力,振興大唐,誓雪此恥!”
“陛下圣明!陛下是有道明君,定會勝過古人千倍百倍的。只要陛下奮起,臣等敢不竭盡全力。我大唐崛起,只在旬日之間也!”
李世民和李靖兩人君臣發憤圖強,意氣風發。李世民瞬間感覺整個朝堂之內,仿佛都充滿了陽光。
只是過了一會,李世民又有些擔憂地說道:“現在全國上下群情振奮,都欲與DTZ一戰,朕知道愛卿與朕也都同此心。但是朕覺得要想剿滅DTZ,不僅需要有強大的國力,還需要建立一支大型的重騎兵部隊。但我朝現在國力確實困難,一時間也還難以籌備,這倒如何是好?”
“陛下,您實不必為此事憂心。”
李靖聽此倒安慰起李世民來了。他笑著說道:“其實對付DTZ,我們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重裝騎兵。而且,有了重裝騎兵反而是累贅。”
“哦,是嗎?這又怎么說?”
李世民聽李靖這么說,大惑不解地問道。
“在我們以前對付王世充和竇建德時,重騎兵都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為什么對付突厥,卿反而說重裝騎兵是累贅呢?”
李靖見李世民有些疑惑,乃笑著對他說道:“陛下,這主要是因為面對的敵人不同而已。以前我們對付王世充、竇建德之流時,雙方都是在戰場上列陣,然后進行正面交鋒。這時候誰擁有具裝的重騎兵,誰就能在沖鋒的時候擁有優勢。”
“嗯,是這樣的。當年愛卿組建的那支重騎兵確實發揮了重大作用。”
李世民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刀光劍影的歲月,眼中充滿了無限的追憶。
“那為什么對付突厥人就不用了呢?”
“陛下,您也知道突厥人乃是游牧民族,與我們漢人不同。他們擅于馬術,來去如風。因此,對于他們來說,他們并不擅長陣地戰而是慣于游擊。這段時間臣在靈州時,常與突厥士兵打交道。臣就發現突厥軍隊的主力主要是手持弓箭,穿著輕甲或無甲的輕騎兵。這些輕騎兵的特點是來去如風、難以捉摸,長于騷擾偷襲而非正面對敵。突厥騎兵慣用的戰法往往就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游擊戰術。面對這樣的敵人,顯然速度要比殺傷力重要的多。重裝騎兵即使能正面驅逐他們,但因人馬都要披重甲,所以速度上不來,導致根本無法追擊敵人,擴大戰果。因此本次與DTZ戰斗,重裝騎兵倒不是最重要的。我們原有的騎兵只要著力加強騎射訓練,就完全能夠適應與突厥戰斗的速度要求。”
“噢,原來是這樣!對,朕也想起來了。當年漢初的霍去病之所以能打敗匈奴,追擊匈奴深入漠北數千里,靠的就是靈活機動,出其不意啊!”
李世民到此才心領神會。他長舒了一口氣高興地說道:“朕自從在渭水河邊,與突厥訂立‘渭水之盟’以來,也一直為如何打敗突厥人而苦思良策,深為沒有強大的重裝騎兵而焦慮。聽愛卿這么一說,朕的心中才真正釋然了。如此則更好,愛卿但管將兵。只要能打敗DTZ,卿需要什么,朕就提供什么,決不拖延!”
“陛下圣明!哈哈哈哈,有陛下這句話,臣就什么也不缺了。”
李靖站起來笑著說道。
“哦,是嗎?”
李世民聽了先是一愣,但馬上就會過意來了,君臣撫掌大笑。
這笑聲,好像使他們二人又回到了從前戎馬倥傯的歲月。那種在烽火連天的戰場上以命相搏、以命相托的同胞之情又在他們的心中回蕩!
兩人正說的高興,有內侍前來奏道:“啟奏陛下,剛才收到南蠻屬國送來的奏報說,前番有海船千艘,甲兵十萬,入扶余國,殺其主自立。現在其國大事已定矣。”
李世民聽了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對著內侍說道:“這些都是一些番外小事。以后這些小事不用上報,只是囑史官記下就行了。”
“噫,真有這樣的事情?”
內侍剛要退下,突然見李靖滿臉驚喜,不住地拍手叫好。他不知道李靖為什么突然對此事上起心來,忙點頭說道:“回稟李都督,這是南蠻屬國送來的奏報,肯定不會有假。若按行程算來的話,這應該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事了!”
“噫,真是太好了!張大哥終于有消息了!”
李世民看著李靖突然像是中了魔怔一樣,又是手舞足蹈又是不住地感嘆。而且他的眼中,也不知是激動還是傷感,竟然情不自禁地流下淚來。李世民和內侍兩人面面相覷,都感到特別地莫名其妙。
“愛卿,你……你這是怎么了?”
李世民看李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不禁非常好奇地問道:
“這以前也常有周邊番邦小國發生這事那事,雖有奏章報來,也從沒有見過愛卿對此特別地在意。怎么今天數千里之外,一個八桿子也打不著的扶余國發生的這么一點點事情竟讓你這么上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