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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 鯤鵬于飛
  • 秋風(fēng)暖陽
  • 7561字
  • 2020-12-14 20:16:00

李世民親自帶領(lǐng)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等人來到長安城樓上,遠(yuǎn)眺渭水北岸。只見DTZ軍的大營首尾相連,綿延數(shù)十里。營中旌旗招展,戰(zhàn)馬嘶鳴,鼓聲雷動,氣勢雄壯。

這一次頡利可汗親率大軍,趁大唐內(nèi)亂之機(jī),長途奔襲,志在必得。所以突厥大軍士氣高昂,陣容齊整。

此刻,頡利可汗正親率數(shù)萬雄兵,列一字長蛇陣于渭水北岸。戰(zhàn)馬嘶嘶,刀槍凜凜。

在很多大唐人的心里,突厥軍隊一直是如鬼魅一般的存在。他們來去如飛,戰(zhàn)力驚人,兇神惡煞,吃人不吐骨頭。有些人更是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陣勢,看了DTZ數(shù)十里連營,萬馬奔騰,遮天蔽日的陣勢后,兩腿嚇得禁不住地顫抖。

“哈哈哈哈!”

李世民指著DTZ的連營,哈哈大笑道:“你們看他們好像個個似猛虎,驍勇異常。可他們在朕的眼中卻恰如紙老虎一般,不足為慮!當(dāng)年在虎牢關(guān),面對竇建德號稱三十萬的大軍,朕都沒放在心上,只帶了區(qū)區(qū)三四千人就打得他們丟盔棄甲,大敗而還。這些突厥大軍又能奈朕何?他們看似虎狼之師,實(shí)則皆是一些有勇無謀之輩,不足道哉。”

“把城門打開,朕要親自去會一會這個不知廉恥的頡利!”

“陛下,萬萬不可!”

李世民身后的一班大臣紛紛攔在李世民的面前,一齊勸阻道:

“陛下,您乃是我大唐一國之君,萬乘之軀。您的安危,關(guān)乎我大唐社稷的安全。現(xiàn)在突厥大軍壓境,隨時都有可能發(fā)動進(jìn)攻。在這危急時刻,您怎能親歷陣前!況且那頡利素來野蠻,不講仁義。陛下怎能不顧自身安危去見那野蠻之人呢?”

“哈哈哈哈!”

“朕以前為秦王時,曾與頡利數(shù)度交手。甚至還曾只帶領(lǐng)百人便能在突厥的陣前來回馳騁。那時朕都不懼怕于他!難道朕現(xiàn)在當(dāng)了皇帝,膽子倒變小了不成?朕要讓他頡利看看,朕即使當(dāng)了皇帝,也不怕與他在兩軍陣前廝殺。而且越是在這個時候,越不能心虛害怕。朕不能讓他小覷了朕,小覷了朕的大唐!你們都閃開,朕要看看這頡利究竟有多大能耐,敢長驅(qū)直入,犯我大唐!”

“陛下安危,關(guān)系國脈,請陛下三思!”

長孫無忌等幾個大臣仍不放心,攔在李世民的面前不讓他出城。“陛下,即使要去的話,也應(yīng)該讓臣等前去與頡利答話,陛下千萬不能輕易犯險!”

“閃開!你們幾曾看到朕像個縮頭烏龜似的躲在別人的身后了?你們放心,只須按朕的安排行事,則朕絕沒有任何危險!”

李世民說罷親自披掛上馬,只帶長孫無忌、高士廉、房玄齡等六騎至渭水邊,隔渭水與頡利對話。

頡利可汗正在渭水北岸列陣,專待執(zhí)失思力歸報大唐虛實(shí)。他和突利兩人并騎站在陣前,聽著背后戰(zhàn)旗獵獵,馬聲嘶嘶,望著近在咫尺的大唐都城長安,顯得志得意滿。

“突利,我們前幾次出兵,最后幾乎都是無功而返。這一次大唐內(nèi)亂,給了我們絕佳的機(jī)會。我們又是精心準(zhǔn)備、突然襲擊,估計那李世民今番是插翅難逃了。”

“叔汗說的對,剿滅大唐看來就在今朝了!”

“叔汗,我突厥在叔汗的治下,即將走向從未有過的輝煌,真是可喜可賀啊!”

“哪里,哪里,這可不全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也有你的功勞嘛!當(dāng)初我們叔侄共治,朝中有些人還有微詞。今天看來,我們叔侄精誠團(tuán)結(jié),即將建立不世之功,看那些人現(xiàn)在還會怎么說!”

“這都是叔汗的功勞!沒有叔汗的指導(dǎo),突利哪能有這么大的成就呢!”

“哦,是嗎?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兩人在陣前肆意說笑,好像眼前的長安城已經(jīng)被他們收入囊中似的。

忽有軍校上前報告說執(zhí)失思力的隨從歸報,執(zhí)失思力已被大唐皇帝陛下扣下了。

“什么,大唐皇帝扣了我的使臣?”

“這李世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突厥數(shù)十萬大軍壓境,他竟然還敢扣我的使臣!等我突厥大軍殺進(jìn)城去,定殺得他長安城片甲不留!”

頡利可汗一聽大怒,不由得大聲地罵道

“什么,李世民扣了我們的使臣?”

突利聽了,也不覺變色。

“是啊,他到了這個時候不趕快出來投降,還敢藐視本汗!我若攻進(jìn)城去,定將長安城踏成齏粉!”面對自己數(shù)十萬大軍壓城,李世民居然還敢如此放肆,這就好像在頡利的臉上打了一巴掌似的。頡利的心中不由得火起,恨恨地說道。

“叔汗,那李世民在我突厥大軍壓境、京都被圍的情況下,竟然還敢扣我突厥使臣。他是不是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所以心中有底了才不懼我們?”

這時突利連忙上前提醒道。

“不可能!”

頡利非常自信地?fù)u了搖頭。

“絕對不可能!我們來的突然,幾乎是長驅(qū)直入,李世民他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他怎么可能做好準(zhǔn)備了?況且來之前我們還聲東擊西,把他的大軍引向了烏城。如今他的大軍還在烏城盤桓,又如何有埋伏?我看他這是故意做給我們看,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那李世民向來足智多謀,驍勇善戰(zhàn)。他以前數(shù)度和我突厥交手,從沒失過手。這一次他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敢在這關(guān)鍵時刻激怒我們?難道他就不怕我們即時攻城?我估計他肯定是因為有了充分的準(zhǔn)備,所以才這么有恃無恐。叔汗,我突厥大軍孤軍深入大唐腹地,一定要小心不能中了他的埋伏了!”

說到這里,突利特意在馬身上立起身來,向四野望去。但見長安城外,渭水兩岸,莊稼遍野,谷麥青綠如海。而遠(yuǎn)處蒼山疊翠,群山連綿如煙。這絕不是突厥境內(nèi)茫茫戈壁,風(fēng)沙滿天的景象。環(huán)境巨大的反差和強(qiáng)烈的陌生感極易讓人產(chǎn)生孤獨(dú)、無助的感覺,這對于孤軍深入大唐腹地,四外孤立無援的突利來說,則更容易有一種莫名的的恐慌。

“哈哈哈哈!”

頡利聽了突利的話,不覺仰頭哈哈大笑。

“突利,看來你真是被李世民給打怕了,見到他就心尖打顫!李世民數(shù)次與我突厥交手,哪一次是憑借實(shí)力勝了我們?我們每一次出擊最后之所以無功而返,全都是因為中了他的陰謀詭計罷了!上一次若不是他在我們叔侄兩人之間挑撥離間,引得我們兩人之間相互猜疑,哪會讓他僅憑三寸不爛之舌就退了我突厥數(shù)萬大軍?現(xiàn)在李世民剛剛憑政變殺兄逼父匆忙登基,他們朝廷上下的內(nèi)斗就會讓他焦頭爛額。他縱使有三頭六臂,再怎么詭計多端,又哪里有時間和精力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突利,這一次你就瞧好吧!只要我們叔侄精誠團(tuán)結(jié),不給李世民他鉆空子,看你叔汗今番如何擒了他李世民!”

突利聽到頡利提到上一次他們被李世民挑撥離間,被他的數(shù)萬大軍嚇退,不由得一陣臉紅。這一回他們千里奔襲,幾乎是長驅(qū)直入,形勢也確實(shí)一片大好。長安城現(xiàn)在就在他們的眼前,眼看就要唾手可得,所以他的心中也是癢癢的很。

“叔汗,您誤會了!那一次哪是侄兒受了李世民的挑撥離間而與叔汗猜忌。那一次我們與輔公祏相約同時出兵,南北夾擊大唐。哪想到那漢狗那么不經(jīng)打,只是旬月之間即被唐軍剿滅,致使我們也空跑了一趟。這一次我們雖然打了大唐一個措手不及,只是那些漢人詭的很。我們還是小心一點(diǎn)的好,免得中了他們的詭計。”

“哈哈哈哈,漢人有句俗語,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突利,你這也是太過小心了吧!這一回,我倒要看看他李世民還能使出什么花招來!”

“可汗!執(zhí)失思力將軍專門讓人帶話過來。”

那軍校見兩位可汗說話,也不敢插話。此時,他見兩位可汗終于停了下來,這才又報告道。

“還帶了話來?什么話?”

那軍校又上前把執(zhí)失思力傳回來的話向頡利、突利低聲地復(fù)述了一遍。

“這是真的嗎?你剛才怎么不早說?”

頡利一聽,臉色也突然變了。

“剛才……剛才……”

“好了,你不要解釋了!這情報確實(shí)?”

“是的!”

軍校點(diǎn)點(diǎn)頭,低聲說道:“執(zhí)失思力將軍還特別提醒可汗,漢人素來善使詭計,讓您一定要小心!”

“好啦,勿再多言,我知道了!”

頡利雖然臉上很快便恢復(fù)了平靜,一臉蠻不在乎的樣子。他要在突利和三軍面前顯得沉著冷靜,絕不能有半點(diǎn)驚慌。

但是很明顯,剛才執(zhí)失思力傳回來的話,還是在他的心中起了作用。他緊張地從馬上直起身子,向四處望去。雖然目光所及,根本看不到一個唐軍的影子,但他總感覺那些視力看不到的地方,埋伏著大唐的千軍萬馬。而且那些唐軍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讓他的心中有些發(fā)毛。

“叔汗,若是執(zhí)失思力帶回的消息是真的話,我們是不是……”

“不要輕信!這說不定又是漢人使的詭計!他們打仗完全不按章法,都是靠耍陰謀詭計。四眼望去,哪里有什么唐軍的影子?況且這長安城就在面前,唾手可得。即使各地的唐軍現(xiàn)在趕來勤王,等他們來的時候,這長安城也早就已經(jīng)被我們攻下來了!”

“是的,漢人是善于使詐。但虛虛實(shí)實(shí)之間,總是令人難以捉摸。叔汗還是小心一點(diǎn)好,免得真的中了漢人的埋伏!”

“這長安城就在眼前,現(xiàn)在叫我放手,你叫我又如何甘心?那些漢人不來便罷,來了正好一起收拾了!大唐畢竟初建,又剛剛經(jīng)歷內(nèi)亂,我突厥大軍縱橫草原,東征西戰(zhàn),從來沒有敵手,難道還能真的怕了那乳臭未干的李世民不成?我們還沒見唐軍的影子,就望風(fēng)而撤,豈不令天下人恥笑?我突厥受漢人之陰謀狡詐的奸計久矣,今天正好要報了之前漢人拆分我突厥的大仇!突利,你也不要再勸了!我今天志在必得,不滅了大唐,我誓不收兵!”

正在頡利和突利兩位可汗驚疑之時,又有軍校來報:“唐軍有人出城了!”

頡利和突利兩人立即催馬上前,隔水遙望,果然見到從長安城門中魚貫而出六騎。但見當(dāng)先一人身著金盔金甲,外罩紅色披風(fēng),在黃羅傘蓋下精神抖擻,氣宇軒昂。

雖然隔著渭水離得遠(yuǎn),但頡利和突利兩人也都清清楚楚地認(rèn)得,站在黃羅傘蓋的那人赫然便是剛剛登基的大唐天子李世民!

只是頡利和突利看到李世民在自己的二十萬大軍面前竟然只帶著區(qū)區(qū)數(shù)騎,就敢前來迎戰(zhàn),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佩服李世民的膽魄。

“看來那李世民是要約我們說話。突利,你先回到陣前壓住陣腳,待我去會一會他。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話說!”

頡利知道突利心中忌憚李世民,怕他又會被李世民三言兩語給唬住,故叫他掠陣,自己去見李世民。

“叔汗小心,那李世民詭計多端,小心中了他的奸計!”

“哈哈哈哈!”

頡利可汗聽了突利的提醒,不由得仰頭哈哈大笑。“他李世民只不過是一個黃毛小兒,又剛剛登基,畢竟經(jīng)驗不足,還能唬得了我?你自去掠陣,待我去會他!”

頡利可汗雖然表面上看好似根本沒把李世民放在眼里,其實(shí)在自己的使臣執(zhí)失思力被扣,李世民又?jǐn)?shù)騎即迎戰(zhàn)自己的情況下,他此時的內(nèi)心也是多多少少有點(diǎn)忐忑不安的。他留突利在后面,自己徑自縱馬來到河邊,與李世民隔河相望。

“頡利可汗,別來無恙?朕在此問候了!”

李世民面對頡利身后的數(shù)十萬大軍,神色自若,說話聲音洪亮,看不出一點(diǎn)懼怕的樣子。

“哈哈哈哈!”

頡利用馬鞭一指李世民以及李世民身旁的幾個人,大聲地譏笑道:“李世民,今天看來,你們大唐真是氣數(shù)已盡了!面對我突厥二十萬大軍,你們大唐居然無人敢應(yīng)戰(zhàn),連你這個做皇帝的都要親自披掛上陣了!哈哈哈哈!即使你親自上陣,帶著你身邊的寥寥數(shù)人,又安能對抗我突厥二十萬虎狼之師乎?”

“哈哈哈哈!”李世民聽了頡利的話,不由得仰頭哈哈大笑。

“我大唐乃天朝上國,坐擁五湖四海之遼闊,又兼有山川魚鹽之利。阡陌交通,往來縱橫。人千人萬,更是張袂成陰。我大唐自父皇開基以來,四海一統(tǒng),民樂業(yè),國富強(qiáng),此大國之富足豈是你突厥這樣處于苦寒之地的邊塞小國所能想象的!因汝是遠(yuǎn)道而來,畢竟是客。朕與汝又是多年相識的故交,朕才特意親自來會一會你,汝道朕真的是怕你不成?朕與汝當(dāng)年曾定約豳州。雙方都曾立有盟誓,互不相犯。為何汝屢屢負(fù)約?朕正要興師問罪,汝卻引兵自來,莫非是前來送死的么?”

“哈哈哈哈,我來送死?真是笑話!李世民,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突厥數(shù)十萬大軍已經(jīng)兵臨城下!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便能在瞬間將長安城踩在馬下。你現(xiàn)在還在我的面前裝腔作勢,還不趕快下馬投降?若是你識時務(wù)主動投降,到時我或許能留你和長安百姓一條活命!若是不識好歹,我突厥鐵騎定將長安城踏為齏粉!”

“投降?哈哈哈哈!在我李世民的口中,何時說出過‘投降’二字?”

李世民聽罷,仰頭哈哈大笑。他用馬鞭一指頡利身后突厥成片的連營,有些不屑地說道:“區(qū)區(qū)二十萬大軍,竟使汝猖狂到這種程度,敢是欺我華夏無人乎?哈哈哈哈!漫說汝有二十萬,就是三十萬、四十萬大軍又能如何?在我李世民的眼中,也不過是蜂擁蟻聚,蛙鳴蟬噪而已,又何足懼哉!”

李世民說罷,揚(yáng)鞭指著空中道:“天道蒼蒼,總有定數(shù)!我天朝上國從來不曾負(fù)汝,汝為何卻屢次辜負(fù)我大唐?汝如此反復(fù)無常,逆天行事,難道就不怕遭受天譴嗎?”

李世民聲音宏亮,氣宇軒昂。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義正詞嚴(yán)!

“遭受天遣?”

“哈哈哈哈!”

頡利可汗故意抬頭朝天上望了望,發(fā)出狂妄的大笑。他笑畢,用馬鞭指著李世民,發(fā)出數(shù)聲冷笑,大聲說道:

“遭受天遣?哈哈哈哈!我聽說你剛剛發(fā)動了玄武門之變,殺兄逼父,篡得皇位。像你這種軾兄逼父、悖逆人倫的人不該遭天遣,反倒說我該遭天遣?難道這天上的老天爺也姓李,唯獨(dú)袒護(hù)著你李世民不成?我今天特意率領(lǐng)二十萬大軍,來向你這位殺兄逼父,剛剛篡位登基的大唐國皇帝表示祝賀!貴國從古至今都說自己是天朝上國、禮儀之邦,滿嘴仁義廉恥,說話必講忠義道德。像你等這種殺兄逼父篡位之事都做得,還算什么天朝上國?講什么禮儀之邦?像你這樣悖逆人倫之人,又怎能擔(dān)當(dāng)領(lǐng)導(dǎo)中原上國的大任?你不如向我突厥俯首稱臣,或許還可借我突厥之力,穩(wěn)定你大皇帝的寶座!”

頡利可汗知道李世民剛剛發(fā)動了玄武門之變,政局不穩(wěn),而且當(dāng)前正遭受大唐臣民的靈魂拷問。所以他就專門在李世民的傷口上撒鹽,以激怒他,好讓與自己決戰(zhàn)。

李世民果然大怒,在馬上揚(yáng)鞭指著頡利,大聲罵道:

“玄武門之變,乃是李建成勾結(jié)齊王李元吉意圖謀反,朕奉君命討逆,平定叛亂。況且此乃吾大唐之家事,豈容汝突厥人在此指手劃腳?汝突厥乃是蠻夷番邦,從無仁義道德,又寡廉鮮恥。有何資格在此和朕講什么仁義道德?朕聽說你們突厥東西原為完整一部,要是正大光明,真誠相待的話,你們突厥又何以會分裂為東西兩部,而且老死不相往來?朕還聽說始畢可汗去世后,這汗位本當(dāng)歸于突利,是汝施展手段,霸著汗位不放。汝自己不自省,卻還在這里不知廉恥,跟朕大談什么道義人倫?汝哪有資格在此與朕說三道四,談廉論恥?汝今日背信棄義,率虎狼之師,進(jìn)逼長安,意欲何為?難道朕的大唐還怕你們這些魑魅魍魎嗎?”

“本大汗哪是霸著汗位不放,乃是我兄長臨終囑托,要我承繼汗位的。況且我們突厥兄終弟及,長幼有序,光明磊落,從無僭越之事。哪像你們漢人自有隋以來,表面上光明正大,而背地里盡干些謀權(quán)篡位、手足相殘等丑事。這些事,連我們突厥人看了都覺得不齒,如今你居然還腆著臉在本汗面前說三道四,豈不讓人笑話!”

頡利雖然嘴上說著,卻還是忍不住下意識的回頭望了望突利。他生怕突利聽到他和李世民的對話,而對他產(chǎn)生不滿。他見突利只是直愣愣地看著這邊,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這才放下心來。

“汝繼位是汝兄長臨終囑托,居然還敢說是光明磊落?哈哈哈哈!汝不在這里狡辯,朕還不想去揭你這道傷疤。本來你們突厥的汗位怎么繼承是你們突厥的家事,與我李世民無關(guān)。但汝卻屢犯我大唐,借口我討逆平叛之事說三道四,那我就不免要把這事拿過來說一說,看到底是誰不知廉恥,在此胡攪蠻纏。汝若不服,那我們可以當(dāng)場把突利喊過來問一問,看他怎么說!”

李世民見頡利說著說著,不住地回頭朝突利望,知他還是心虛,于是便進(jìn)一步奚落他道。

“本大汗可不與你咬文嚼字,耍什么嘴皮子!”

頡利可汗畢竟心虛,他也知道漢人大都能說會道,自己在耍嘴皮子上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他“嘿嘿”冷笑數(shù)聲,把馬鞭往身后一指,傲然說道:

“自古以來天下都是有能者居之,從來講究憑實(shí)力說話。現(xiàn)在我突厥二十萬大軍已經(jīng)兵臨城下,攻破長安城也只在彈指之間。據(jù)我所知,長安城現(xiàn)在基本上就是一座空城,既無精兵也無良將。你現(xiàn)在也就是一個孤家寡人而已,又拿什么來與我突厥幾十萬大軍戰(zhàn)斗?哈哈哈哈,難道就憑你自己和身后的寥寥數(shù)人?縱使你有天大的本事,又怎敵我數(shù)十萬大軍呢?不如早日向我突厥俯首稱臣。我可保你還是大唐皇帝,黎民百姓也能免于血光之災(zāi)!”

“哈哈哈哈!汝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李世民哈哈大笑,大聲說道:“汝真以為殺了朕一個措手不及,朕就無計奈何了?汝又真以為長安城是一座空城耶?向汝俯首稱臣,決不是我李世民的性格!看來大汗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墻不回頭!汝想決戰(zhàn),那我李世民就奉陪到底,朕倒要看看,究竟誰才是笑到最后的那個人!”

李世民說罷,將手奮力一揮。只聽長安城里突然鼓聲雷動,喊聲震天。瞬時,城墻上旌旗招展,刀槍如林。一隊隊士兵颯爽英姿,威風(fēng)凜凜地排列在城墻之上。俄而,又是戰(zhàn)鼓轟鳴,一隊隊士兵從城中魚貫而出,整齊地列陣于長安城下,足有萬人之眾。唐軍陣中戰(zhàn)馬嘶鳴,旌旗獵獵。將士們個個甲胄分明,精神飽滿。

為首一員大將,金盔金甲,橫槍立馬,威風(fēng)凜凜。不是別人,正是大將軍馮立。

馮立將長槍一舉,三軍齊聲高呼:“勝利!勝利!勝利!殺!殺!殺!”馮立又將槍一舉,三軍又連聲高呼:“勝利!勝利!勝利!殺!殺!殺!”喊聲震天,猶如平地驚雷。

“勝利!勝利!勝利!殺!殺!殺!”

突然,從突厥大軍的兩翼,也傳來了震天價的吶喊。這吶喊聲也是如平地驚雷,與馮立的大軍遙相呼應(yīng)。

俄而,數(shù)百面大旗在突厥軍的兩側(cè)矗立起來,大旗中間的帥字旗上一邊繡著斗大的“李”字,一邊上面繡著斗大的“尉遲”。

李世民和馮立等人都驚愕不已,怎么外面也有軍隊和他們遙相呼應(yīng)呢?

“哎呀,不好!”

頡利可汗更是大驚失色。他絕沒有想到,自己的兩翼,竟埋伏著這么多的唐軍!

看來執(zhí)失思力的話一點(diǎn)也不假,自己確是陷入了唐軍的包圍!

諸位要問,怎么突然來了這么多的唐軍?

原來恰巧是尉遲敬德和李勣各引兵趕到了突厥大軍的左右兩翼。

李勣率領(lǐng)三千人馬,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前來勤王。但他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一步,沒能和李世民會合。他立即指揮人馬在突厥大軍的北側(cè)列陣,與長安城下的唐軍呼應(yīng)。本來他的三千人馬不多,沒有什么威脅。李勣急中生智,動員了不少當(dāng)?shù)匕傩铡K钏麄兌嗯e旗幟,在周圍山林中游動,以為疑兵。

李世民一看旗幟,就知道是李勣和尉遲敬德趕過來了。他真的沒有想到,尉遲敬德和李勣能在此時趕到,分布在DTZ大軍的兩側(cè),與自己遙相呼應(yīng),心中不由得大喜。此時他的底氣更足了,他笑著用馬鞭指著頡利可汗說道:“汝聽聽,汝看看,汝已陷入我大唐的重重包圍。朕各地勤王的大軍也正陸續(xù)趕來,不日即可到達(dá)長安,到時看汝如何應(yīng)對!朕已安排李靖率軍從靈州出發(fā),抄你后路,管叫汝來得了,回不去!朕也倒真要看看,到時究竟是誰應(yīng)該俯首稱臣!”

頡利可汗看到眼前的唐軍個個如狼似虎,兩側(cè)的唐軍更是還不知人數(shù)多少。自己的突厥部隊向來善于游擊,不善于陣地戰(zhàn)和攻城。見此情景,頡利的心中也開始驚慌起來。他此次是鋌而走險,孤軍深入大唐腹地,自然非常害怕陷入唐軍的包圍。

其實(shí)他有所不知,馮立手下的這批唐軍,有一半是長安城里的禁衛(wèi)部隊。他們待遇優(yōu)厚,甲胄明亮,但長期脫離戰(zhàn)陣,根本不擅野戰(zhàn)。讓他們來做做儀仗用來唬人還行,戰(zhàn)斗力并不強(qiáng)。要不然在玄武門之變中,禁軍頭領(lǐng)云麾將軍敬君弘曾率領(lǐng)宿衛(wèi)軍(禁軍)500人出戰(zhàn),未支一個回合便被馮立、薛萬徹他們殺了個精光。

李世民現(xiàn)在真是無兵可用了,只好讓馮立把他們都帶了出來。

但頡利可汗不知道啊。他本來就被執(zhí)失思力的報告給嚇住了,心中忐忑。而現(xiàn)在他又被唐軍旗幟鮮明,軍容齊整,一點(diǎn)也不驚慌的樣子給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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