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 鯤鵬于飛
- 秋風暖陽
- 4293字
- 2020-11-09 20:58:00
尉遲敬德見李元吉向自己挑戰,倒是毫不畏懼。
他躬身向李世民拱手一禮,大聲說道:“殿下,屬下現在就去會一會齊王殿下如何?”
“嗯,知道了。不過你一定要小心,既不要受傷,更不要傷了我們與齊王府的和氣。”
李世民笑著點點頭。他知道尉遲敬德雖然武功高強,但做事有時比較莽撞。這次比試,若是尉遲敬德傷了倒還是小事,若是齊王受了傷,那肯定就會招致太子和齊王府的不滿,更會加劇兩邊的矛盾。尤其是在自己的父親那邊,肯定抹不開面子。當然他肯定是既不想讓李元吉受傷,也不能讓尉遲敬德受傷。所以李世民特意提醒尉遲敬德要小心。
“殿下放心,屬下知道該怎么做!”
尉遲敬德說罷,竟然真的大大咧咧地就空著雙手縱馬上場。
李元吉也縱馬上場,命人取來拿掉馬槊頂端刀刃的槊桿。
“哈哈哈哈!”
尉遲敬德見了哈哈大笑,他指著李元吉手中光禿禿的槊桿大笑道:“齊王殿下,既然比槊,就來點刺激的。取了刀刃比試還有什么意思?說句不好聽的,那不就是一根燒火棍嘛!到時候即使在下把它奪下來了,也顯不出在下有什么能耐啊。既然上場比試,就把刀刃安上。在下估計即使把刀刃安上,在下也照樣能把這長槊從殿下的手中給奪下來!”
李元吉聽到此話,心中不由得大怒。他心中暗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也忒小瞧本王了。本王雖然年齡不大,也是久經戰陣,一桿長槊浸淫多年,也曾挑落無數敵酋。先前,本王和太子數次重金收買于你,你都孤傲不受。今天你既然驕狂找死,好,本王就成全你!”
李元吉心中雖這么想,但他臉上卻還是帶著微笑。他故意大聲地提醒尉遲敬德道:“尉遲將軍,我們二人只是較技,不是拼命。如果安上了刀刃,萬一本王不慎,傷到將軍,豈不是不好?”
李元吉此話看是客氣,實是拿話來激尉遲敬德。同時他把聲音說得大大的,就是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把話說在了前頭,到時尉遲敬德若真的命喪他的槊下,眾人也怪不得他沒有事先提醒,同時也好堵上秦王他們的嘴。
“哈哈哈哈!”
哪知尉遲敬德絲毫不在意,他仰頭哈哈大笑。笑罷仍然大大方方地說道:“殿下,在下的話既然說出去了,又哪有收回之理?在下既然這樣說了,齊王殿下盡管放馬過來就是了。”
“尉遲將軍,刀劍無情,你真的敢那樣比?”
“殿下放心。若是在下無能,被殿下傷了,那是在下自己武功修為不行,保證與殿下無關!”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李元吉心中恨恨地說道:“嘿嘿,好你個尉遲敬德,你也忒狂妄了吧!既然是你自己找死,可就別怪我李元吉無情了。”
眾人見尉遲敬德真的要空手奪利槊,也都更加來了興致。軍士們看到二人要交手,也都把戰鼓擂得響響的,一起吶喊助威。
尉遲敬德的堅持,正中李元吉的心思。他此時再無顧忌,命人取過自己的長槊。那槊刃在陽光下銀光閃爍,寒氣逼人。
“尉遲將軍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了,真的要這樣比么?”
“沒事,殿下盡管放馬過來就是了!”
“哼,你尉遲敬德也忒狂妄了,全沒把我李元吉放在眼里!好吧,我李元吉今天就成全你,讓你早早到閻王那里去報到!”
想到這里,李元吉再無顧忌。他猛地一帶馬韁繩,縱馬持槊,奮力向尉遲敬德心口刺來。
“駕!”
“看槊!”
這一槊勢道奇猛,快如閃電。眾人一陣驚呼,連李世民和李靖他們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們也看出這李元吉這一招哪是比武,分明是想要取尉遲敬德的性命!
好個尉遲敬德,他騎在馬上不慌不忙,見李元吉的馬槊來勢兇猛,已到近前。他突然使出一個鐵板橋的功夫,把身體往后仰倒在馬背上,那槊堪堪貼著他的身體擦身而過。
李元吉一招落空,掉轉馬頭,不等尉遲敬德回身,從他的身后又一槊刺來。尉遲敬德聽得身后戰馬鑾鈴兒響和長槊的破空之聲,也不回身,只是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只聽他“呼喝”一聲,突然從馬上騰身躍起有一丈多高。待得那李元吉的長槊從尉遲敬德的腳下刺過,兩馬再次錯鐙之后,尉遲敬德才又穩穩地落到了馬背之上。
“好!好武藝!”
眾人見尉遲敬德輕輕松松地躲過了李元吉凌厲的兩槊,看得精彩,都忍不住大聲地叫起好來。
李元吉見自己兩招都落了空,眾人的叫好聲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括子打到他的臉上一樣,令他滿臉通紅。
他勒馬回轉,提起韁繩站在那里,對尉遲敬德大聲地說道:“尉遲將軍,這躲馬槊的本事誰都會,沒有什么可炫耀的!你若不信的話,這馬槊給你,你來刺本王試試,看本王躲得過躲不過!要知道我們先前約定比的是你空手奪下本王的長槊。本王再次強調一下,只要數招之內,這長槊仍在本王的手中,你可就是輸了哦!”
李元吉這些話一方面是大聲向尉遲敬德重申一下比賽的規則,另一方面也是要尉遲敬德不能躲,必須空手與他的長槊相搏。要不然不僅自己難看,也無法制服尉遲敬德。
“殿下盡管放心,比賽規則在下也清楚。殿下是親王,在下肯定要相讓兩招。殿下若再放馬過來,在下可就不客氣了!”
“尉遲將軍不用客氣,盡可放手一搏!”
李元吉這是故意拿話來激尉遲敬德,見他上了圈套,心中高興。
“好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既然你中了本王的激將法,本王今天就送你去見閻羅王!”
李元吉見尉遲敬德果然中計,心中大喜。他也吸取了前兩招的教訓,這一次他更是用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用馬鐙猛地一磕馬肚子,那馬“咴咴兒”一聲嘶鳴,四蹄如飛,向尉遲敬德沖來。同時,李元吉兩臂用力,挺起長槊向尉遲敬德奮力刺來。
“小心!”
眾人見這一次李元吉用力更狠,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大家大氣都不敢出,屏住呼吸盯著場中。秦瓊、程咬金等人見李元吉這一招攻勢更加凌厲,忍不住大聲提醒尉遲敬德。
哪知尉遲敬德這一次竟然真的不躲不閃,穩穩地端坐在馬上,靜等著李元吉的長槊刺過來。
“好小子,果然中計了!去死吧!”
李元吉見尉遲敬德果然傻了叭嘰地端坐在馬上不躲不閃,心中高興。他把長槊挺直了,刺將過來。
眾人此時見尉遲敬德還不識好歹,穩穩地坐在馬上,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完了,這下尉遲將軍要完了!”
“他也忒小看齊王殿下了!”
“逞能,這就是逞能的下場,白白地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有的人不忍看這過度血腥的場面,都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好個尉遲敬德,他等到李元吉的長槊刺到面前,突然身體后仰,仍然來了一個“鐵板橋”的功夫。李元吉見他還是用老招式躲避,心中更為高興。
“這次看你往哪躲!”
這一次他預計到尉遲敬德還會使這一招,所以把槊尖壓低,直奔他的身體而來。
“這一次即使刺不死你,也要在你的身上扎一個窟窿眼兒,徹底廢了你!”
李元吉見尉遲敬德使的招式與自己預想的一致,心中自是高興。他再無顧忌,只管放馬過來。
“要的就是你這一槊!”
尉遲敬德久經沙場,豈能猜不透李元吉的心思?他橫躺在馬背上的時候,身體突然側向馬的一邊。
李元吉的這一槊緊貼著馬背刺過,又一次落了空。說時遲那時快,等到李元吉的招式使老,兩馬再次錯鐙之時,尉遲敬德突然翻身上來,雙手上舉。他左手讓過鋒利的槊頭緊貼著槊桿猛然抓住,右手向前一伸猛地扣住李元吉的右手肘關節的麻穴上,大喝一聲:“撤手!”
李元吉突感右手肘關節一陣酸麻,自己的馬槊又被一股勁道猛地向外拔去。那馬槊哪里還能拿握得住,只得撤手。
只在兩馬一錯蹬之際,那長槊已經被尉遲敬德穩穩地奪在了手中。
“好!”
“好功夫!”
眾人見二人只在這一個回合中,還沒有看清是怎么回事,李元吉的長槊已被尉遲敬德奪去。大家齊聲喝彩叫好,場上是一片歡騰。
有些膽小的,由于害怕閉著眼睛沒有看到剛才尉遲敬德奪槊的精彩一幕。現在他們的心中都后悔莫及,連忙問旁邊的人是怎么奪的。
“怎么奪的?那速度太快了,我也沒看清!感覺就那么眼睛一花,那槊不知怎么地就到了尉遲將軍的手中了!”
有的眼尖的,非常自豪地叫道:“我看見了,我看見了。那尉遲將軍就這么輕輕地一伸手,就把齊王殿下的槊奪到手中了!”
“真的嗎?難道就這么簡單?”
“就是這么簡單!尉遲將軍就這么一伸手,那槊就到了他的手中了!”
那人還連說帶比劃,說的繪聲繪色。那動作和神情就好像尉遲敬德奪那槊也就像是隨手撿了一根針一樣的輕松。
“不會吧,就……就這么簡單?”
“嗨,就是這么簡單!你看,就是這樣,就這樣一伸手就奪過來了!依我看,尉遲將軍奪那槊就跟玩似的!”
那人還怕別人不信,還在那兒一個勁地比劃,好像那槊就是他親手奪下來似的。
場上議論紛紛,眾人都津津有味地談論著尉遲敬德剛才奪槊的精彩一幕。
眾人說的越多,聽得李元吉越難堪。他這下在大庭廣眾之下是丟大面子了,羞得面紅耳赤。
此時他也顧不了親王的身份,大聲地狡辯道:“剛才本王沒注意,有些輕敵。這次不算,重來。”
場中有人見李元吉輸了不服,發出了噓聲和哄笑。李元吉此時關心的是要把自己的面子找回來,哪里顧得了那么多。李淵見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齊王李元吉輸了卻耍賴,覺得他既輸了面子更輸了身份,哪還有一點做王爺的樣子。
“呵呵,好啊!”
尉遲敬德見李元吉不服,還要比試,倒也不在乎。他非常豪爽地把槊扔給李元吉,拱手道:“剛才確實是殿下沒準備好,也是為了防止傷著在下,所以有所顧忌。這一次請齊王殿下不要有任何顧忌,盡管放馬過來就是了!”
他這話說的非常恭謹,也是給齊王李元吉找個臺階下。人家畢竟是王爺,不能讓他太難堪。
其實在尉遲敬德的心中,哪里把李元吉當一回事。尉遲敬德是一個單純而率真的人。在他的心中,他只認李世民一個主子。那次在慈溪,李世民對他坦誠相待,他便決心一輩子以命相許。他唯李世民的話是從,至于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這些人,他根本就沒放在自己的眼中。
“哈哈,李元吉,我已幾次三番地讓你,你自己還是不知進退,執意相逼。這可就別怪我尉遲敬德不給你面子了,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尉遲敬德望著李元吉在那里活動胳膊,抖擻精神,準備再次比試。他在心中偷偷地發笑,暗暗地思忖道。
李建成和李元吉幾次拉攏尉遲敬德不成,多次在李淵面前進讒言,構陷尉遲敬德。尉遲敬德的心里其實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只是礙于李元吉是王爺的身份,無從發作而已。這一次李元吉單挑他比槊,他也是馬槊行家,又怎么會看不出李元吉的相害之心呢!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所有的結果可都是你李元吉自找的,實在是怨不得旁人!”
尉遲敬德想到這里,下定決心要給李元吉更大的難堪。是以他靜靜地騎在馬上,微笑著單等李元吉放馬過來。
那李元吉聽了尉遲敬德的話,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但他現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只見他重新抖擻精神,手持長槊,復又縱馬馳來,手中長槊掄起如風車一般。
李元吉這一次不把長槊刺的太近,只是把長槊舞起來,長長的槊刃如毒蛇吐信般,在尉遲敬德的面前忽而東忽而西,忽而上、忽而下。長槊虛虛實實,晃來晃去,讓尉遲敬德不知道哪是實招哪是虛招,從而抓無可抓,拿無可拿。稍不留神,那鋒利的槊刃就會劃到尉遲敬德的身體。若真是被槊刃劃到的話,尉遲敬德估計不死也要重傷。
兵器上講究一寸長一寸強,何況尉遲敬德是空手應對李元吉那丈八長的長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