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 鯤鵬于飛
- 秋風暖陽
- 3225字
- 2020-11-06 20:58:00
平定了蕭銑之后,除了突厥時有犯境之外,四海之內基本上都已歸大唐所有。李淵意氣勃發,特意下旨,決定舉行一場大型的春蒐。
按周時定下的四時狩獵的禮制,帝王四時狩獵,有不同的名稱,分為春蒐、夏苗、秋狝和冬狩。這春蒐,按照今天通俗的話講就是舉行一場大型的春季圍獵。前一天早朝時李淵就通知今天不上早朝,所有王公大臣統一隨他到長安南苑舉行一場大型狩獵活動。
李靖正好告假在家,所以也有幸參與了這一盛會。
短短幾年的時間,李淵便幾乎蕩平了所有的敵人,天下歸于一統。那些比他起兵更早,曾經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李密、劉武周、王世充和竇建德等人,都已經統統化為了齏粉。現在黃河兩岸,大江南北,哪里不是他的治下?
所以今天李淵特意親自披掛上陣,穿上他那身久已沒穿的鎧甲,外罩金絲銀線繡的龍袍,在玄黃色的黃羅傘蓋下顯得志得意滿。他要讓大唐子民,也讓那些以前瞧不起他的對手們真正見識一下他這位如秦皇、漢武般一統中原,中興漢室江山的偉大帝王的光輝形象。
李淵帶著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和齊王李元吉等一班王公大臣,左牽黃,右擎蒼,鼓樂齊鳴,浩浩蕩蕩的出長安“安上門”前往南苑。裴寂、蕭瑀、封德彝、李靖、李世勣、尉遲敬德、薛萬徹等一干文臣武將跟隨,隊伍的氣勢不亞于一次轟轟烈烈的出征。
這既是一次圍獵,也是一次大唐實力的展示,所以非常的奢華氣派。李建成和李世民也把這一次圍獵看成是展示各自實力的機會,所以把自己的精銳也全都派了出來。長安城的老百姓第一次聽說唐皇李淵組織春蒐,紛紛出門觀看。人們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把安上門到南苑的整個大路圍的嚴嚴實實。
來到南苑,浩浩蕩蕩的大部隊像疾風一樣,迅速席卷四周的山岡。把各種動物往圍場里趕,以供狩獵時用。但見到處旌旗獵獵,人聲鼎沸,戰馬嘶嘶。
李淵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經歷今天這種“戰場”的氣氛了,所以他今天特別的高興。他特意吩咐黃門官宣旨道:“今天狩獵采取比賽的方式,對于獵的多的、獵的大的人,陛下有賞。”
眾人聽了歡呼雀躍,山呼“萬歲”,聲震云霄。
出來圍獵,本就是展示實力的機會。所以圍獵場上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東宮太子一派和天策府秦王一派。李建成、李元吉和李世民等幾個王子都卯足了精神,都想在自己的父親面前拔得頭籌。
就在圍獵開始前,太子李建成忽然來到李世民面前,興奮地對李世民說道:“二弟,今天我們弟兄三人比試比試,看誰收獲最多,看誰能獲得阿耶的獎勵。”
李世民見太子李建成特意過來和他打招呼,頗感意外。他忙陪著笑臉,迎上前去說道:“哪里呢,我哪能和太子比。太子身手矯健,我想太子一定能拔得頭籌。”
“二弟,賽場如戰場,可不要謙虛哦!我們各展身手,認真地比一比,誰輸誰今晚置酒請客!”
“好,既然太子有此雅興,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到時我們一起請阿耶做裁決如何?”
李建成的話,一下子激起了李世民的豪氣。他從來就不懼怕一切挑戰,尤其是這種如戰場般的圍獵。所以李建成一提議,他就不假思索一口答應了。
“好,一言為定!”
“二弟,你看這是什么?”
李建成見李世民爽快地答應了,也顯得非常地高興。他說完轉身揮揮手叫人牽過一匹馬來。
李世民見李建成突然叫人牽過一匹馬來,有些驚訝。但見此馬,也確實非同一般。此馬非常的壯碩剽悍,腹小腿長,毛色黃里透白,喙微黑色。頸上鬃毛卷曲,四蹄上有一圈烏黑油亮的黑毛。
“好馬,真是一匹好馬!”
李世民是愛馬之人,所以對于相馬,他也頗為在行。雖然他曾經有幾匹寶馬,但他看了這匹馬后仍然禁不住地高聲贊道。
李建成見李世民夸贊,立即豎起大拇指笑道:“人稱二弟愛馬,也善于相馬,果然名不虛傳。你居然能一眼就看出此馬的不同凡響。此馬是前年突厥的一個特勒(突厥官名)送給我的一匹寶馬。因為它體形特別健壯、能跑,所以我喚它叫做‘特勒驃’。只是這馬是好馬,跑得也快,能夠騰空越過幾丈寬的澗水,可就是沒人能馴服它。我聽說二弟最愛寶馬,再倔的馬兒到了你的手中都能治的服服帖帖。不知此馬二弟敢不敢騎呢?二弟若能降服此馬,我就把這一匹寶馬送與二弟如何?”
“真的嗎?”
李建成的一句話激起了李世民的興趣,也更加激發了李世民的豪情。男人天生就有一種駕馭和征服的欲望,貴為秦王又兼有勃勃雄心壯志的李世民也概莫能外。再加上李世民天生就愛寶馬,又如何不被李建成的這一句話激起欲望?他聽李建成這么說,馬上就躍躍欲試。
“誒,二弟先不要急。你稍等一等,我還有話說!”
李建成見李世民迫不及待地就要上前試馬,連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難道太子殿下又后悔了?要是太子舍不得的話,那就算了!”
“后悔?哈哈哈哈!那倒還不至于。”
李建成聽了不由得仰頭哈哈大笑。他十分灑脫的把手連擺了幾擺,顯得非常的大度。
“二弟,大哥可得把丑話說在前面。此馬性子剛烈,脾氣倔強,非常難以馴服。先前我宮中也有不少人躍躍欲試,說能馴服它,但都以失敗告終,為此還傷了不少人呢。就連專業的馴馬師,在它的面前也是束手無策。二弟,你自己先好好看看,能騎就騎,不能騎的話可千萬不要勉強。若是它把你也弄傷了,阿耶指定不會饒過我的。”
李建成越是這么說,李世民就越有興趣。而且這分明就是太子李建成對他發起的挑戰,他就更不能在太子面前示弱了。
“嗨,它不就是一匹馬兒么!它再烈再厲害,難道它還能嚇住我李世民么?”
“你真的敢騎?”李建成又追問一句。
“敢騎!”
李世民非常自信地大聲說道:“怎么不敢騎?這世上哪有我李世民不敢騎的馬兒!”
“是嗎?那你就試試這匹馬看看!不過你一定要小心一點!”
李建成見李世民信心十足,這才讓人把馬韁繩遞給了李世民。
一見到生人,那馬的烈性子立刻就暴露了出來。李世民剛一接過馬韁繩,那馬就不住地刨蹄尥蹶,縱跳擺鬃,極其地暴躁。李世民趕緊收緊韁繩,但那馬似乎偏要與他拗著來,馬頭不住地上揚,不住地縱跳嘶鳴,拚命地想掙脫李世民的掌控。
李建成見李世民縱跳著就要立刻上馬,仍然非常關切地說道:“二弟可千萬小心!此馬性烈,千萬別摔著!”
“哈哈哈哈!”
李世民仰頭大笑,毫不在乎地說了聲:“太子放心,性子不烈,倒還真沒有什么意思了!大哥,你看小弟今天如何來降服他!”
李世民說完剛要上馬,不想這馬突然人立而起。揚鬃尥蹶,桀驁不馴,“咴咴”嘶鳴。李世民死死地拽住韁繩,將那馬頭使勁地壓住。那馬頭被按住,便用前蹄在地上不住地刨動,一會兒竟刨出一個大坑。李世民越想要制住它,它越是甩頭尥蹶,狂躁不已。
眾人見這馬性子果然太烈,人人心驚,都為李世民捏一把汗。因為是太子和李世民兩人之間的事,眾人都遠遠地看著,也不好過來勸阻。
“二弟小心,若實在騎不了的話,就不要冒這個險!”
太子李建成仍在一旁不住地提醒。
正在此時,黃門官高聲傳旨:“陛下下令狩獵開始!”
圣旨下了以后,圍場里頓時戰鼓齊鳴,鑼號聲聲,萬馬齊動。一匹匹戰馬都如離弦之箭似的沖了出去。
“二弟,我不等你了,我先去了!”
李建成聽得鼓響,便迫不及待地跨上戰馬,第一個沖了出去。
“二弟,要是騎不了就……”
李建成一邊縱馬飛馳,一邊還不忘回頭提醒李世民。只是他的馬兒跑得快,他一句話沒說完便早跑的沒了影子。
李世民見大家都沖了出去,心中著急,也縱身上馬。那馬一時哪里就能聽話,見有人騎上后背,立即四蹄撲騰,頭頸亂甩,非要把李世民顛下馬來。李世民不敢大意,趕緊提緊韁繩,猛夾雙腿,用馬蹬猛磕馬身。
“咴咴兒——”
那馬認疼,一聲長嘶,四蹄揚起,如箭一般地竄了出去。李世民只覺耳旁“嗖嗖嗖”的風聲,不一會兒竟趕上了眾人,沖到了眾人的前面。
“此馬性烈,殿下小心!”
此時李靖騎著李世民送他的青騅馬本來就不慢,卻看到李世民縱馬從自己身邊迅速馳過,便大聲喊道。
“沒事,我就不信,我還治……”
李世民頭也不回,大聲地說道。
可話還沒說完,那馬兒突然前蹄駐地,尥起后蹄,猛然像釘子一樣停在了那里。那馬好似故意要折騰馬上之人,倘是換做別人,這一下一定會從馬身上重重摔下。即使不摔死,也定會摔個腿斷胳膊折的。只見李世民急中生智,用手撐著馬的前脊背,縱身躍起。他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飛身到數步以外穩穩地落在地上。
眾人見到,紛紛喝彩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