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35章

  • 鯤鵬于飛
  • 秋風暖陽
  • 6972字
  • 2020-10-11 20:42:00

李靖因為見李瑗屢次要斬殺鄧世洛的降卒,是以對他的保證始終放心不下。直到把所有降兵降卒都遣散完畢后才又與蘇定方他們重新踏上行程。于此一事,便耽誤了五、六天的行程。他自己也絕沒有想到,因為這五、六天的耽擱,竟差點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李靖也知道自己的行程甚緊。所以金州之事一結束,李靖便與蘇定方一行立即告別李瑗,重新上路出發。眾人馬不停蹄,不一日即抵達長江北岸的硤州。

硤州在長江三峽之口,治府在夷陵,也就是今天的宜昌。

就在這兩天,蕭銑已經得知大唐要發兵南征的消息,開始封鎖長江。他派重兵控制著江防要塞,防止大唐派人滲透和偷襲。蕭銑還特別規定:凡是沒有南梁朝廷頒發腰牌的外地人或操外地口音的人南渡一律抓捕砍頭,窩藏不報的連坐。所以各處要塞風聲鶴唳,盤查甚緊。致使李靖想過江南下再次受阻,盤桓多日,遲遲不能前進。

李淵見李靖遲遲沒有到任,在路上滯留不前,心中大為不滿。太子李建成也乘機向李淵上奏,說他畏戰不前,貽誤戰機。李淵勃然大怒,秘密詔令硤州刺史許紹將他捕殺。

許紹少時與唐天子李淵同在長安國子監學習,關系較篤。隋大業末年,許紹出任夷陵郡守。歸順大唐后,李淵授他硤州刺史、安陸郡公。后許紹守邊有功,進封為譙國公。這許紹雖然與李淵關系較密,但他十分愛惜李靖的才干。他知李靖冤屈乃反復為李靖陳情請命,李靖這才免于一死。

許紹對李靖以禮相待,為他想方設法偷渡過江。他派人在蕭銑防守較為薄弱的地方尋得一處渡口,引李靖一行來到江邊,準備夜渡長江。待李靖欲過江時,許紹才把李淵要處死他的詔令拿給李靖看。

“譙國公,這是什么?”

李靖見許紹突然遞給他一封詔書,他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望向許紹。

“將軍,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許紹倒沒有向李靖說明什么,只是笑著叫他先看一下。李靖以為這肯定又是京城發來的什么緊急詔書,或是什么其他方面的指示罷了。他也沒太在意,一臉輕松地從許紹手中接了過來。待他展開來細看時,不禁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到了這時,李靖才知道李淵有秘密殺他之意!

李靖絕沒有想到,李淵到此時還沒有完全原諒他當年告發他謀反之事!一旦發現自己稍有過失便萌生殺機。

此時的李靖直覺后背發涼,頭頂冒汗。

“這……”

李靖手捧著李淵的密詔,一臉疑惑地望著許紹。他不知許紹這時候把這個密詔拿給他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譙國公,既然這里有陛下的詔書,那就請閣下執行陛下的命令吧!”

“誒,將軍說哪里話來!將軍乃是大才,正堪重用之時,紹又怎么會做那樣的事情呢!”

許紹于是把自己向陛下反復陳情之事向李靖說了一遍。“將軍不用擔心,現在陛下已經撤回了詔令。陛下只是催促將軍勿再耽擱,趕緊赴任。”

聽了許紹的話,李靖的心中真是五味雜陳,感傷不已。自從自己投靠了李淵以來,為李淵做了那么多貢獻又有什么用?原來自己依舊不能見信于他。一旦自己有些許過錯,李淵便動起了殺機。要不是許紹為自己陳情,自己可能就白白地葬身在這里了。

李靖趕忙躬身施禮,滿懷感激地對許紹說道:“若不是譙國公為靖求情,靖可能早就成刀下之鬼了。靖在此衷心感謝譙國公的搭救之恩。譙國公的恩情,靖永生難忘!”

“誒,將軍言重了!”

許紹非常謙和地擺了擺手,笑著安慰李靖道:“陛下遠在京師,不了解將軍的實際情況,對將軍有所誤解也是在所難免。紹既知將軍誤期的情由,為將軍陳情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請將軍千萬不要把這事情太過放在心上。”

“譙國公,我老師之所以耽誤時間,是因為……”

蘇定方得知陛下密旨要殺李靖,心中不服。他想替李靖辯白,被李靖揮手給制止了。

“老師……”

“定方,陛下遠在千里之外,不了解實情也是正常。譙國公替我們說清情況后,陛下不是已經赦免了我們了嘛。”

“可……”

“定方!”

蘇定方還想說話,李靖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蘇定方雖然心中不服,但還是把說到嘴邊的話給生生的咽了回去。

這哪是什么誤解啊!本來有功而不獎,卻不問青紅皂白地下密詔斬殺。這是遇到了像譙國公這樣的明白人,要是遇到了像李瑗那樣的渾人,老師這不是就要白白地枉送了一條性命么!是以蘇定方的心里面覺得特別憋屈,越想越激動,所以想吐一吐心中的怨氣。但是既然老師不讓他說,他也只好憋著。

“請譙國公多擔待,在下這個學生年少無知。如果他說話有什么不當之處,還請譙國公多多包涵!”

“誒,將軍客氣了!這蘇將軍年少英俊,將來必是國家棟梁之材。現在他心里面有疙瘩一時解不開來也是正常。年輕人嘛,誰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呢?老夫又豈會把這事放在心上?將軍也不必太在意!”

“譙國公寬宏大量,在下在此謝過。只是在下軍務緊急,譙國公的大恩只能容后再報了!”

譙國公許紹見李靖一再感謝自己的救命之恩,乃拱手正色道:

“將軍又客氣了!你我二人雖然交往不多,但老夫對將軍可是神往已久!將軍乃是大才,被陛下誤解冤屈,紹替將軍陳情也不僅僅是為了將軍,更是為了國家!不管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想必都會挺身而出,替將軍申辯的。這是做臣下和同僚的應盡之責,將軍又何必耿耿于懷呢。”

許紹說罷,抬頭看了看天,不無焦慮地說道:

“只是將軍確實要抓緊時間前往夔州,免得再惹陛下生氣,加以責罰。”

“嗯,多謝譙國公的關心。此次南下,若沒有譙國公的關照,不知又要耽誤到什么時候了。”

“將軍不必客氣。說來慚愧,這硤州是老夫的治下,幫助將軍過江,這也本是老夫的份內之事。老夫也在為不能幫將軍及時送過江去而自責呢。所以這失期之責,老夫也難辭其咎。”

“這敵情有變,誰又能左右呢!譙國公客氣了!”

李靖轉過頭來,看蘇定方漲紅著臉,在那里噎噎地想說話。他肯定是又想為不能過江之事辨解,便笑著安慰他道:

“定方,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耿耿于懷。陛下的處置也有陛下的道理。我在金州、硤州耽誤多日,確實容易被陛下誤認為是畏戰不前,貽誤軍機。所以此事不能完全怪陛下,我李靖確實也有責任,你也不要太在意這個事情了。”

蘇定方并不知道李靖與李淵以前有什么過節。若是知道的話,他的心中肯定會更加不平。現在他見李靖好像完全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嘴上說的很平淡,便也只好把話咽回肚子里。

許紹又轉頭看了看天,李靖和蘇定方他們也順著許紹的目光向西方望去。

此時太陽已經落了山,西天上一片晚霞映紅了半邊天。順著江水望西看去,江面上幾乎沒有一片帆船,只看見那紅紅的晚霞映照在江面上,似一條火紅的巨龍在翻滾著向東游去。

澄江似火,江山如畫,非常的壯美。可現在沒有一個人有心情去欣賞這大自然的絕美景色。大家的心思都放在怎么才能過江上面。

及至太陽下山不久,天就完全黑了下來。江上除了風聲和浪打坡岸發出的“嘩啦啦”的水聲以外,幾乎是漆黑一片。

“許公,天色不早了,現在應該可以出來了。”

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艄公走過來,輕輕地對許紹說道。

“嗯,老夫知道了!”

那個老艄公見許紹點頭,立即帶領幾個船夫把藏在堤岸后蘆葦叢中的一葉小舟推過岸堤,慢慢地滑到江中。然后他們幾個站在船上,靜等著李靖他們上船。

許紹轉頭對李靖拱手說道:“李將軍,時間不早了,看來我們也只能在此別過。希望將軍到了夔州后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多謝將軍吉言!希望功成之后,靖能有機會,再與譙國公把酒言歡!”

許紹看了看李靖他們幾個人,又看了看江上湍急的江水和不大的舟船,有些擔心地說道:“李將軍,現在江上風大流急,敵人又嚴加戒備。為了不過多地暴露目標,老夫只能安排這一艘小船。只是如果這么多人、馬一起過江的話,可能……”

“噢,譙國公不用擔心,只要能把在下和定方的戰馬帶過江就行了。他們的戰馬就留在這里,等到了夔州后再配吧!”

“許公,現在天色已晚,可以上船了。”老艄公又再次提醒道。

“譙國公,我們就此別過。等到功成之時,靖再好好地感謝譙國公的大恩吧!”

李靖與許紹拱手告別,只帶了自己的青騅馬和蘇定方的戰馬,幾個斥候的戰馬只能留在江北了。

他們一行在老梢公的引導下走下江堤,匆匆地坐上小船乘夜過江。

“祝將軍一路順風!”

許紹在江堤上向李靖他們揮手告別。李靖看到許紹還站在江堤上向著自己揮手,也趕緊向許紹揮手致意。一會兒,小船離開岸邊,向江心快速劃去,許紹的身影也漸漸地淹沒在夜晚的黑暗中看不見了。

小船在江水中隨著波浪上下飄浮不定,而此時李靖的心中更是難以平靜。想想自己立功無數,出生入死。現在只因一個小小的延期,便要處斬。要不是許紹,自己險些便成了屈死之人,李靖的內心不禁感慨。只是夜黑無光,蘇定方他們幾人才看不到李靖臉上神情的變化罷了。

江水流速越來越急,還沒走出多遠已漂離剛才登船的渡口較遠了。黑暗中,目光所及,也只是眼前的一小片。耳畔聽得江水滾滾而來,又濤濤而去。感覺到江水湍急,流速飛快。浪花飛濺,打在船幫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不時有水珠打在臉上、衣襟上。不一會兒,眾人的身上便被濺濕了一大片。

李靖這是第一次乘舟過長江。幼年時舅舅韓擒虎攻滅南陳回來后,曾經向他描述過長江汪洋浩瀚,洶涌澎湃,一瀉千里的壯觀之勢。當時在他的心里就產生了對長江的向往,一直想一睹長江的壯觀氣派。現在夜過長江,雖然看不到長江滾滾西來的泱泱氣魄,以及江上帆影點點,夾流而下的滂沱之勢,但是黑暗中仍能隱隱感覺到長江雄渾壯觀的氣勢。小船在江中上下顛簸,浪激船幫“啪啪”作響。老艄公奮力搖著櫓,把握著方向,防止小船被湍急的江水沖離了方向。

聽著濤濤的水聲,看著江中波浪翻滾和老梢公奮力持櫓的樣子,李靖不禁想起了東晉時期著名的英雄豪杰祖逖。雖然祖逖是為收復失地而過江北上,而自己是為剿滅南梁,統一全國過江南下。兩人一南一北,過江的方向雖然不同,但是那種中流擊楫,豪氣干云的氣概卻是相似的。

思想至此,李靖在小船中也頓生豪情,數度想敲擊船幫而歌。誰知突然一陣眩暈襲來,頓時覺得胃里翻江倒海,惡心想吐。他趕緊凝神靜氣,運功調息,才稍有緩和。

這時再看蘇定方和幾個同來的斥候,早已經軟癱癱地伏在船邊,不住地反胃打嗝。估計他們也是第一次坐船過江,現在肯定是暈得天翻地覆了!

正當李靖稍稍穩定心神之際,梢公突然叮囑他們小心抓緊船幫,說船要過燕窩石了。

“還沒到……到岸……啊……”

蘇定方此時早已頭暈目眩,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以為快要到岸了,沒想到梢公提醒卻是要過更兇險之處。他一聽這話心中著急,剛想說話,突然咽喉一緊,胃中苦水又翻洶上來。他只得趕緊伏在船邊,不停地嘔吐。

“到岸?哈哈早著呢,這還沒到江心呢!快抓緊船幫坐好了,更兇險的燕窩石到了!”

“燕……燕窩石?”

“我的媽……媽啊,后面還有更……更兇……兇險的啊!”

“過了燕窩石,才算真正闖過了鬼門關!”

“鬼……鬼門關?”

幾個斥候聽說只有過了燕窩石才算過了鬼門關,早嚇得兩腿癱軟。即使在這浪急風高的船上,也能聽到他們牙齒打顫的聲音。

只是現在誰也笑話不了誰,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幸虧是夜晚,要是白天的話,每個人肯定都能看見對方慘白的臉色和疲軟無力的窘相。

李靖和蘇定方他們雖然并不知燕窩石是什么所在,但見梢公和船夫們特別緊張的神情,猜想肯定是一處非常兇險的地方。

他們早已經被這晃晃悠悠的小船折騰的精疲力竭,頭暈目眩。本來以為最艱險的地方已經過去了,卻沒想到更可怕的還在后面!

“幸虧沒帶戰馬過來!這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哪還有能力去照顧馬呢!”

現在那些斥候一個個不敢有任何大意,都壓低了身體蹲在船倉里,生怕一個大浪過來,把自己顛到江里去。李靖和蘇定方兩人則一手死死抓住馬韁繩,防止戰馬受驚,人則蹲下來用另一只手緊緊地抓住船幫。

船夫們現在根本顧不了李靖他們的話,都聚精會神地搖櫓把槳。他們剛才為了能在黑夜中統一發力,動作一致,不時地“嘿唷、嘿唷”地低聲唱著船夫號子,現在卻一個個都不敢出聲,兩眼死死地望著江中,只是拼命地用力劃槳。那種高度緊張的神情,也感染著李靖他們。他們一個個也都屏神靜氣,兩眼死死地盯著江中。他們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東西,讓這些平時在江上劃船如履平地的船夫們能如此地緊張!

“大家小心,燕窩石到了!”

突然,老梢公轉過頭來,低聲地提醒著船上的所有人。

“到了?在……在哪?”

雖然被這江水顛簸的十分難受,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恐懼。但當聽到老梢公說燕窩石到了的時候,大家還是趴在船幫上,小心地探出頭來,向茫茫蕩蕩的江水中尋去。

“是那個,應該就是……那……那個!”

有眼尖的斥候已經看見了,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李靖也用目光在黑暗的江面上逡尋著。忽然,他遠遠地看見江水下游的江心中黑黢黢一塊巨石矗立在江中。江水激蕩,轟隆作響,如雷聲卷過耳畔。

在黑夜中那塊黑黢黢的巨石,就像地獄里的魔鬼所張著的一個大口一樣。湍急的江水打到巨石上,卷起排空巨浪在頭頂飛過,好像是那黑惡魔鬼伸出巨舌要舔噬著他們一樣。而那江水被堅硬的巨石擊回,又翻起回頭浪,與后面涌上的巨浪相激,響聲如炸雷般在耳畔隆隆作響。

“轟隆隆,嘩啦啦!”

“轟隆,嘩啦!”

“轟隆隆,嘩啦啦!”

李靖他們感覺自己的心神都被這黑魔神攝去似的,心臟也隨著這“轟隆隆,轟隆隆”的激水聲不住地震顫著,與不斷翻騰的胃一起攪動著。感覺這滔天巨浪也從江上涌進胃中,然后又從胃中翻騰出去。他們感覺似乎自己的胃和心臟就要被那黑黢黢的巨怪從胸膛中生生地扯出來了!

饒是久經戰陣,能在百萬軍中斬將奪旗的李靖此時也是呼吸急促,心驚膽顫。他用手緊緊地抓著船幫,防止被巨浪顛簸出去。

忽然一個巨浪鋪天蓋地地卷過來。在黑夜里,就像漆黑的半邊天塌了下來,要把這小船和所有的人全部吞沒似的。

“媽呀!”

有個斥候嚇得失聲大叫。

蘇定方的馬兒突然掙脫韁繩,人立而起,“咻咻”嘶鳴。那馬兒只是人立一起,沒想到又一巨浪拍來。那馬兒嚇得往前一縱,前蹄踏空沒入水中,瞬間就被巨浪吞沒,不見了蹤影。蘇定方再想伸手去抓,已然不及。

李靖驚駭不已,他見“青騅”馬也躁動不已,嚇得他趕忙一手緊緊地拉住“青騅”馬的韁繩,另一只手扶住“青騅”馬的前腿。此時他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青騅”馬也受不了驚嚇而躍入江中。好在“青騅”馬久經戰陣,雖然也感覺到它兩股戰戰,夾著尾巴直喘粗氣,但還算鎮定。

船上艄公雙手緊緊地把住船舵,兩腿呈蹲踞狀站在船尾,兩眼卻緊張地望著那塊巨石。

李靖明顯能感覺到老艄公也是緊張到了極點。江水把他渾身都濺濕了,臉上、胳膊上全是水珠,但他根本顧不上擦一擦。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塊巨石,非常小心地把握著方向。他生怕自己稍一走神,這小船就會被巨浪掀起,撞上巨石。

“吭唷、吭唷、吭唷。”

船夫們則拼命地劃水,他們又開始沉聲地喊起了船工號子。只是這聲音非常地急促,非常地嘶啞,好像他們的咽喉被人勒著,好不容易才能發出那種沉悶的聲音似的。忽然一個大浪猛地打過來,卷沒了他們的人影,也卷沒了他們的聲音。巨浪之后,他們的身影和這沉悶、嘶啞的聲音又從浪花中跳了出來。

他們肯定也在用拚命地劃槳和嘶啞的號子為自己壯膽!

“啊呀,快點劃!快點劃!”

“老天爺,請您老人家快點讓這小船繞過巨石,渡過這江水渦急,漩渦四布的危險地帶!”

現在肯定是每個人,都在心底里面這樣虔誠地祈禱著!

李靖等人看著這緊張的氣勢,唬得一動不敢動,死死地抓住船幫,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江浪掀入江中。李靖雖然沒有劃槳,但是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船夫那緊張顫動的神經,以及因為過度用力喘著粗氣而急促的呼吸聲!

許紹之所以安排在這里過江,就是因為這里江水湍急,又有巨石阻流,非常危險。即使在白天里都會有船撞上巨石而船毀人亡的情況,又何況是在黑夜里。梁軍也知道這里的情況,認為絕對不會有人敢夜間從這里過江,所以他們對這一片江域的防守也就不嚴。許紹為了保證李靖安全,還特意安排非常有經驗的老船工駕船。但即使這樣,仍然是險象環生,危險異常。好在船工們個個奮力,這才有驚無險。

過得江來,到達南梁地界。剛一上岸,李靖等人精神一松馳,才又感覺頭暈目眩,俱都癱倒在地。

這幾個人都是北方旱鴨子,哪曾在這樣的小船上顛簸過。而且又是在這滔天巨浪中,俱是暈船暈的特別厲害。剛才是因為神情高度緊張忘了眩暈了,到這時才又重新體會到,人雖然不顛簸了,但胃里又開始翻江倒海,難以自持。各人都趴在地上不住的嘔吐,每個人直到嘔出了苦苦的膽汁還難以止住。

艄公和船夫們看著他們這幾人一個個狼狽不堪的樣子,都覺好笑。不過對于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他們即使常在這一帶的江上行走,也不免感到心有余悸。

幾個人中,李靖要稍好一些,在岸邊坐了一會后終于感覺好一些了。他站起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幾位船工拱手謝道:“在下在這里多謝幾位船家,辛苦送我們過江。我們這幾個人都是北方人,從來沒坐過這么顛簸的船兒,今天的這個樣子讓幾位船家笑話了!”

那老艄公和幾個船工趕緊拱手還禮。

“將軍客氣了!送將軍過江,是小的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將軍不必客氣。你們都是北方人,在江上一時不適應也是在所難免。就連我們這些天天在江上討生活的人,過燕窩石的時候也緊張的不得了呢!人各有一長,將軍在戰場上沖鋒陷陣,能在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這又是小的們做不來的了。”

“就是啊,我……哇哇……”

聽艄公這么一說,蘇定方頓時來了精神。他站起來剛要說話,突然感覺頭腦又是一陣眩暈,胃里又開始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又吐了起來。

“小將軍,您不要動!再好好休息一會兒緩一緩!”

那老艄公趕緊安慰蘇定方,扶著他坐下來。

“將軍,只是這江邊也不是久留之地,南梁軍隊常來巡邏。請將軍稍緩一會趕緊離開這里才好。”

那老艄公知道這一帶的情況,提醒李靖休息一會后要趕緊離開。

“多謝老人家的提醒!”

過了好一會兒,這幾個人才稍稍緩過勁來。他們這才告別船工,上得岸來。

主站蜘蛛池模板: 麻江县| 淮滨县| 拜泉县| 黔西| 大安市| 荥阳市| 通许县| 平泉县| 门源| 松桃| 凤凰县| 巴彦县| 广南县| 南岸区| 平阴县| 门头沟区| 定边县| 乐平市| 武安市| 陆丰市| 苏尼特右旗| 曲阳县| 鱼台县| 五河县| 桂林市| 武威市| 昌图县| 元朗区| 深州市| 松溪县| 道孚县| 策勒县| 福安市| 衢州市| 乐清市| 杭州市| 松溪县| 汝州市| 镇江市| 颍上县| 宜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