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咖啡后的我，在那些一臉憤怒的客人注視中離開了。

我并不明白，他們為何會那樣看我。只因為那個穿著聯盟制服的人和我聊天？

我繼續在這陰暗且繁華的街道中行走。

到處巡邏的機甲兵，和裝甲戰車。天空中不斷呼嘯而過的巡邏艇。

突然一個東西從空中狠狠地摔著地上。那是一個人……隨后他的下面逐漸出現了一攤綠色的液體。

他并沒有死，而是奄奄一息地在向前爬著。顫抖著爬行在從他體內流出的綠色液體中。

幾個機甲兵趕緊走了過去。

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看看那個地上的怎么了，而是對他進行了一番掃射。

“真惡心，該死的半蟲人。”

“喂，你的機甲上有他的血。”

“該死，真晦氣，快看看他死了嗎？”

幾個機甲兵用腳把地上的尸體翻了過來。

在確認他已經死透了之后，就揚長而去。就像已經習慣了一樣。

街上的人，仿佛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沒有人去注意，也沒有人去為地上死掉的人而感到悲傷。

人們頂多嘆口氣罷了。相比之下。

人們更關心自己。人們急匆匆地離開，生怕惹上麻煩。

此時那些沉默的人，其實他們也并沒有錯。所謂的善良也好，正義也罷。終究是要向現實和暴力低頭的。

但是他們也并不是正確的，他們以為自己是一個中立者，一個路人。他們其實是那些機甲兵無形的支持者罷了。

我此刻終于明白了，夜凌羽為什么要反抗他們了。火藥如果不將它點燃，它依舊是火藥罷了。

它需要火星兒，一粒小小的火星兒。夜凌羽也許就想成為那顆。

我看著正在那具正在被人塞進清潔車的尸體。我感到他很可憐。而我也只不過是那些士兵無形的支持者罷了。

我隨后就默默地離開了這里。

我突然不知為什么有些想念家附近的那片樹林了……

“喂，你還記得我嗎？”

一個熟悉而又令我討厭的聲音從我的后面傳來。

我停下了腳步。

當我扭頭的那一刻。

怎么是他？

那依舊邋遢的樣子，胡子拉碴的臉。還有那醒目的藍色聯盟制服。和腰間挎著的細劍。

那個男人……

他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了過來。走路的姿勢完全不想受過訓練的樣子。更像是一個小混混。

他的嘴上還吊著一支香煙。這讓他更像一個痞子了。

“緋紅，對吧。”他露出猥瑣地微笑。

“嗯。怎么了？”我一臉厭惡的看著他。

“哈哈，別緊張。”他一邊說一邊伸出了手。

我連忙甩開他伸過來的手。并且下意識的按了一下自己頭上的白色帽子。

“哈哈，你害怕我？”

“不，是惡心。”我冷冷地回答到。

“唉……”他把香煙夾在手上，然后朝旁邊吐了一口煙。

“我可以走了嗎？”

“等等……別著急。”

他連忙說到。

“我呢，想和你聊一聊。怎么樣？”他繼續保持著微笑。

“你看，我這次并沒有帶人。”他用手指了指他的身后。

“嗯。我不想和你說話……再見。”我敷衍道，并且迅速的扭過身。

“別……別呀”他用另一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滾！”我用力甩開他的那只臟手。并且憤怒地喊到。

“真是的！”他突然把手中的煙狠狠地摔在地上。微笑也逐漸消失。并且向空中一艘巡邏艇揮了揮手。

那個巡邏艇很聽話的緩緩的降落在我們的面前。

“進去！”他指著我大喊。

“不，再見……啊。”我還沒說完就被幾個巡邏艇上下來的機甲兵抱住了。

機甲兵的力氣很大，無論我怎么掙扎，他都死死地抱著我。并且往上硬拽。

“你——們——這些混蛋！”我咬牙切齒地喊到。

一顆顆緋紅色的小水晶，逐漸出現在抱著我的那個機甲兵的身上。

那個機甲兵仍舊死死地抱著我。

而我的手中出現了一顆顆緋紅色的水晶碎片，并且很快的凝結成了一把劍。

我正準備扭身砍向那個機甲兵時。

他突然說到：“別費心了，沒有奧茲能量機甲的你，根本無法對抗我們的。”

突然我感覺自己的脖子被針扎了一下。

然后我就感到渾身乏力……眼前慢慢地變成了一片黑。

我手中的水晶劍緩緩的從我的手中滑落，然后逐漸消失……

他們對我做了什么？

夜凌羽……

我在心中不斷地呼喊他。但是他根本就聽不見……

…………

“醒了。現在冷靜了？”一個討厭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發現自己坐在巡邏艇上。而那個惡心的男人已經就坐在我的對面。機甲兵并沒有在里面。

一臉猥瑣地微笑看著我。

“你！”

“先別生氣。”他突然揮著手說到。

“你呢，我并不討厭你，反而我還很喜歡你。”他微笑著說到。

我仍舊惡狠狠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但是。我想問一下，你為什么討厭我呢？”他伸出了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僅僅是因為你是一個異族人？我們壓迫你了嗎？據我所知你剛剛才接觸這個世界不久吧？”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中嫻熟地掏出了香煙并且點上。

刺鼻的煙味瞬間占領了車廂。

他看著咬牙切齒，惡狠狠瞪著他的我。

冷笑了一下。

“你以為夜凌羽他就是一個大好人？”他突然說到。

“不，他其實和我一樣。我長這么大，沒有見過絕對的好人，也沒有見過絕對的壞人。人啊，都是為了自己而活的。”他使勁地抽了一口，并且吐出一團團的煙霧。

我十分反感這種味道。我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但是這些討厭的味道仍舊沖進我的鼻子里。

“哪個人沒有私心呢？哪個人不是在黑和白之間生存呢。我們和你們都一樣。我知道在你們眼中我們都是魔鬼，可是我們在奧族和翼族那里都是英雄。不是嗎？”他露出了猥瑣地微笑，并且翹起了二郎腿。

我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來。這味道讓我太難受了。

他看到后，隨即掐滅了香煙。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一邊咳嗽一邊說。

“人呢，要想好好地活地舒服，有兩種辦法。知道是什么嗎？”他并沒有回答我。反而問起了我。

我并沒有回答他。

“一種是知足常樂，另一種就是改變。知足常樂，雖然聽著很沒出息但是卻很安全。另一種就是……”他突然不說話了。

“死亡！”他表情嚴肅地看著我冷冷地說到。

我仍舊一副惡狠狠地看著他。并沒有對她說的話感到多么震驚。

而他接下來說的確實讓我感到了迷茫。

“知道嗎，那個叫夜凌羽的人肯定會掀起一場如暴風般的革命。而革命是要死人的。他和你們不同。他本可以活的比你們任何人都舒服的。但是你要知道他是一個傻子。不是英雄，他的確可以點燃這場革命。但相信我，你們不會成功的。而我仍舊會安然無恙的活著。你只不過是個可憐的炮灰而已。”他十分嚴肅地說著。

“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我憤怒地喊到。我被他所說的話激怒了，他刺痛了我的心。

沒錯，我知道。我突然想起了夜凌羽和圣皇天羽的對話。好難受……

車艙內突然沒有了聲音……很安靜。

“因為，我喜歡你。我感覺你像我那死去的妹妹。”他突然憂傷地說到。

“知道嗎，她很可愛……和你一樣。紅紅的眼睛，銀色且卷卷的蓬松的短發……”他眼睛周圍開始泛紅。

我不再那么厭惡他了。而是有些可憐他。

他很想哭，想要流淚。但是他已經流不出來了……

“緋紅家族，你和那些人不一樣，和那些麻木不仁的魔族不一樣！孩子，回家吧。這場戰爭并不屬于你。”他哽咽地說到，并且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頰。

他的手很粗糙，上面還有著一些疤痕。

我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反抗他，任由他那砂紙一樣的手撫摸著我的臉。

我厭惡的表情逐漸消失。

我緩緩地抬起了頭。

我仿佛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人。

一個被現實所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可憐人。

他眼神中充滿了憂傷和向往。

我不再那么討厭他了。

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我其實并沒有資格卻指責他和厭惡他。因為我并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

他也許曾經也是一個善良的人吧……

而我到底為什么要來到這里？為什么……我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不久前剛剛才看到的光芒，又變成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