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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落網

偌大的曹宅,頃刻間雞飛狗跳。

曹鐵生坐在大堂上首,其余商賈的下人位于大堂兩側,全都呆呆的看著這突然發生的一幕。

“這……這……”

曹鐵生看著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慌了神。

很明顯,這些人就是來抓他的!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來得這么突然。

他房中藏有兩條密道,就是想著有朝一日倘若朝廷對他下手,他可以逃之夭夭。

而密道夾層還有密室,密室藏有無數的財寶,他完全可以拿著這些財物前往劍南。

劍南乃是曹家的大本營,只要能回去,拿著這些財寶鋪路,有越王為他背書,那么,只要不是太高調,天子也不能說什么。

畢竟異性藩王一直都是朝堂上十分敏感的存在。

可惜,計劃抵不過變化。

曹鐵生身為漢中郡第一巨賈,又是曹家偏支,自然知道朝堂上的許多內幕。

經過短暫的呆滯以后,他立馬就想清楚了。

廷尉就是沖著他來的。

廷尉出巡第一站,就是漢中郡,傍晚才到漢中郡,晚上官兵就上門了。

這不是針對他,說出來誰都不信。

“呵呵……”曹鐵生坐在主位,視線透過大堂,看著滿院子舉著火把來回穿梭的官兵,以及被源源不斷押送至此的家眷下人,滿嘴苦澀。

“想不到我曹某人,有朝一日居然能入廷尉大人法眼?!?

“真是榮幸之至!”

曹鐵生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物,不到一盞茶功夫,他便理清了思緒。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苦苦思索著那一線生機。

他此時還不清楚,那位廷尉大人究竟意欲何為,他乃曹氏偏支,這不是什么秘密,漢中郡上下皆知曉。

倘若上來就是要他死,那這個廷尉未免也太霸道、太不把曹家放在眼里了了。

除非……此次行動就是針對曹家!

此時,跟隨廷尉出京的廷尉衙門官吏正在一眾官兵的簇擁下,緩緩走進大堂。

官吏掃視一圈,拉開手中帛書,朗聲道:“南巡天使、廷尉大人手書:經查舉,商賈曹鐵生,為富不仁,魚肉鄉里,心狠手辣,唯利是圖,傳令:曹鐵生入獄待審,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說完,合上帛書,看著坐在上首雙眸緊閉大腹便便的胖子,明知故問道:“曹鐵生何在?”

曹鐵生聞言,睜開雙眸,雙手撐著座椅扶手費力的站起身來——原來,方才的恐懼讓他渾身發軟。

“唉……”曹鐵生嘆了口氣,走到官吏前五步處,雙膝下跪,叩首道:“草民曹鐵生,聽候天使降罪?!?

“善——”官吏聞言點了點頭,曹鐵生不愧是出自劍南曹家,如此變故面前還能保持定力,官吏緝捕歹人不知凡幾,能夠臨危不懼者一只手都能數過來,念及至此,不由得對曹鐵生高看了一眼。

于是,說話語氣也變得客氣了一分,道:“曹家主,本官只是奉命行事,個中事由,還需曹家主自行思量,請吧。”

說完讓到一邊,左右官差行至曹鐵生身后兩側,卻并沒有對其施壓。

這也算無形之中的一種照顧了。

大院內,家眷下屬都被押送至此,一手舉火把一手持刀槍的官兵分列左右,警惕的注視著周圍動靜。

官吏率先走出來,看著院中噤若寒蟬的家眷以及下人,下令道:“將曹宅所有人全部收押至監牢,另,曹鐵生的所有在外三族家眷,明日全部帶到官衙待審!”

“諾!”官兵應聲稱是。

“再者,屋內眾人深夜相聚,本官懷疑他們有不可告人之事,皆收押,待審!”

“諾!”

說完,也不回頭看屋內惶恐的眾人,直接穿過前方廊道,走出了曹宅。

然后,曹宅內所有人都官兵被押解出門。

楚律嚴苛,但凡族中有一人犯下大罪,必定夷三族。

雖然目前曹鐵生只是待審之身,但不妨礙官吏將其全部收押。

倘若萬一曹鐵生無辜,再放了就是。

況且,廷尉大人親自下令,它豈能無罪?

就算沒有也得有!

不然廷尉臉往哪擱?持節出巡,不存在冤枉好人。

是故,這些人被押至監牢,幾乎是板上釘釘的處死。

而曹鐵生,雖然被抓走,但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還在想著如何利用自身籌碼交換能夠讓廷尉滿意。

他自認為有些用處,不至于直接處死。

……

在曹宅上下被突然襲擊的時候,郡守府正在舉行晚宴。

迎接持節天使駕臨。

郡守還安排了許多的美貌胡姬想要以舞助興,但是卻又不能就這樣施施然的讓他們登場,不然的話,一場接風宴,在廷尉眼中就成了給他下套了。

畢竟,倘若有人告訴天子:“廷尉大人持節南下,至漢中郡時,有胡姬起舞助興,有樂隊表演耍雜,宴中盡是奢侈荒淫之事!”

那他還過不過了!

倘若郡守敢拍拍手掌讓后面待命的人上來來一出愉快的演出。

他們演出愉快不愉快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廷尉第一個就會掐著他脖子問:“勞資過來就是查這種事的,給我整這一出,你想做咩?”

是故,明面上不能安排胡姬樂隊起舞,稍有不慎就會成為其他政敵抨擊的武器。

但是又不能不安排,萬一晚上廷尉心血來潮,想看個樂呵,而郡守卻拿不出點東西來,那不是作死么?

故而,為了討好廷尉,郡守暗里準備了各種可供嬉戲玩樂的人或物,不管用不用得上,以防萬一不是?

在宴會中,郡守汪信舉起酒杯,站起身來,其余人等見其起身,也紛紛跟隨,郡守對著廷尉敬酒道:“廷尉大人不辭辛勞持節駕臨漢中,乃是漢中生民之福,下官等敬大人一杯,為大人洗塵,同時祝賀大人此行功德圓滿!”

等到郡守說完,其余人等齊聲應道:“下官等敬大人,為大人洗塵,祝大人此行功德圓滿!”

眾人聲音整齊而洪亮,一看就是事先排練過的。

廷尉對此非常滿意,細節這一塊他們做得還是比較到位的,彰顯出了對他的尊重,讓他小小的自尊心也得到了滿足,于是,他也站起身來,對著北方拱手道:“吾輩公卿,食天子之俸祿,自當解天子之憂愁,此次南巡,君命在身,不敢不為?!?

而后,眾人也連忙面北而拜。

頓了頓,洪毅繼續說道:“本府此次南巡,以體察民情為主,自當解救萬民于水火之中,嘉天子恩德于四海,使天下蒸民皆沐浩蕩皇恩?!?

“是故,此次巡查,所過之處,民生凋敝之地,必有宵小之輩落網,也必定引發無數蠹蟲反彈。”

“望諸君,恪盡職守,為國盡力,舉查不良!”

“諸君,請滿飲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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