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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前任大婚

妘紜醒來時身在一間客棧,老板說是一位男客人把她送來的付了房錢。

妘紜問:“是短發(fā)年輕男子嗎?”

老板搖頭:“看上去四十多歲,眉眼和姑娘有幾分像,這么高”。

老板伸手一比,比老板高兩個頭,妘紜印象里不認識這樣體貌年紀的人。

很神奇的是身上的傷竟然全沒了,短短一夜,竟然全部自愈,疤都沒留。

妘紜身上穿著卻是塵圖定制的金絲銀線繁花簇錦衣,頭上的回頭鳳發(fā)簪也在。

撫摸著簪子上的刻字《塵圖妻妘氏》,“塵圖呢?被宗示救出了嗎?”妘紜飄出客棧,身上的力氣和輕功竟然都恢復了。

妘紜記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無論傷口還是衣服都是慘不忍睹。

先找到塵圖再說。

妘紜趕到質(zhì)子府,沒有門衛(wèi),沒有巡邏護衛(wèi),安靜的像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妘紜推開門,空無一人。

“宗示。甄元。”妘紜走走停停,都是塵土,門框,庭院,落葉和塵土交織,一晚上長出了很多蜘蛛網(wǎng)。

塵圖寢殿的所有物件都不見了,宗示甄元和其他人房間也是人去樓空,塵圖不會丟下妘紜不管,他們在哪?妘紜心亂了,有一點刺疼。想到塵圖就會揪心的疼。

妘紜查看全部質(zhì)子府里里外外,沒有留下信件,沒有口信,沒有半個人影。難道他們回獅國了?

塵圖說過他讓雙面間諜高明散布的假消息,說獅國和親師團還有一個目的,交換回質(zhì)子。塵圖是傷重被帶回獅國的嗎?

妘紜擔心,他寧愿塵圖變心了也不愿他有意外發(fā)生。

我要去獅國找他。看到他平安就好。

妘紜錦服傾城,肌膚如雪長發(fā)如瀑,在院中穿梭就是一副完美的畫。

手摸著昨天還好好的回憶,今天一覺睡醒全變了。

去獅國需要通關文牒。妘紜沒有,她不是商人沒有通行證,獅國人人都有通行證令牌,強闖過去會無立足之地很快被遣送回來。

妘紜需要一個正當理由,一個能去獅國的身份。

城中各處張貼著皇榜布告。皇帝陛下招三品以上官員未嫁之女,愿意前往獅國和親者封為陛下義女,以公主身份。

之前塵圖被退婚是因為沒人愿意遠走他鄉(xiāng)。嫁比鄰還能時時見到,在婆家受了氣娘家也能趕來撐腰。若是嫁到遙遠異邦,受了氣娘家也鞭長莫及,獅國還好些,鷹國之類荒蠻之地,有些女子被搶去淪為生子工具,挨打受虐都是常態(tài),還把女人當物品送來送去賣來賣去……他國人入了鷹國就是有去無回直接踏進了鬼門關。

“塵奐?獅國武狀元。”

妘紜找到了她要的理由。揭下皇榜,朝她養(yǎng)父母家走去。

上殿面圣,妘紜跪在大殿中間,行禮,輕紗蒙面,穿的依然是她往常的粗布衣。

皇帝陛下看著:“呦,真有人自愿和親?老譞的孫女?”

“哎,對。”總管太監(jiān)應和。

“老譞那個臭脾氣,他孫女也好不到哪去,就她了。送走,別再出個小頑固氣死朕。”

獅國將軍被宣來上殿,皇上立馬給妘紜封了個公主,“就她了。朕義女,溫柔賢惠,風雅才學,朕賜給你獅國完婚,祝早生貴子。兩國交好。”皇上一口氣說要,像完成任務一樣,讓太監(jiān)備了婚書,他自己一甩袖子心急火燎御花園斗蛐蛐去了。

塵圖的婚書歷歷在目,妘紜提筆自有傷感,少年白衣白袖在妘紜旁邊低頭簽下:“塵奐”。

妘紜抬頭,看到短發(fā)白衣,一張俊美面龐,星目劍眉,儀表堂堂。他是昨晚的救命恩公。

塵奐習武之人坐不慣馬車,抬腿登上高頭大馬,丫鬟把妘紜扶上車,駛向使館。

塵奐先下馬,掀開嬌簾,紳士地伸出手把妘紜接下馬車。

妘紜沒有那么嬌貴,但又不能駁了恩公面子,柔順的搭上塵奐右手被牽下馬車。

一瞬間閃過塵圖面龐,塵圖每次抱她下車,穿堂過院盡被下人看去。塵圖從來不考慮妘紜尷尬不尷尬。他只要他喜歡,他要所有人都知道妘紜是他的女人。

塵奐溫文爾雅,透著武將的挺拔。少年英發(fā)。完全不同的人。妘紜心里牽掛塵圖,她也不想騙塵奐。在驛站備馬備車收拾行囊準備回獅國。妘紜看著下人忙忙碌碌,自己坐在羅漢床雙人塌上對著茶桌和對面的塵奐。妘紜摘下面紗,穿鞋下地。在塵奐面前跪了下去。

這一拜感謝恩公救命之恩,雖說習武者俠義心腸,人都是各掃門前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塵奐臨危出手相救,妘紜感激不盡。

“有什么話要說嘛?夫人請起”。塵奐把妘紜攙扶起來。

妘紜重新在塵奐對面坐下,一五一十說出了她要去獅國的目的,她要去找一個人,一個她已經(jīng)定了婚約的人。

塵奐表情沒有變化。“原來如此,我不怪你。本來也是奉命求親,不敢違背,若你有心上人,我不會強求。”妘紜沒有說出她心上人塵圖身份,塵奐也沒有問。他很不一樣,妘紜覺得,他是真的俠之大者,熱血心腸。淫邪之人武藝必然不會有所大成,塵奐是獅國武狀元,他的品行心胸必然非同一般。

“只是,我需要你和我假結(jié)婚,身份令牌我會幫你辦妥,成親是御旨關系兩國和睦,不可違背,成親后我不會約束你的自由,你可以自由出入府上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也可以幫你找你要找的人。”

妘紜謝過,如此大恩,他日必將報答。

塵奐似乎沒有認出妘紜是他曾救過的人。

平靜啟程。到達獅國。

正趕上普天同慶新王大婚,同時冊封皇后嬪妃。

新王是九殿下,曾被派去豹國當質(zhì)子。太上皇年邁多病,世子們又接連染上瘟疫相繼去世,這才迎回九殿下繼承大統(tǒng)。

鑼鼓喧天,新王陛下騎著高頭大馬,身著喜慶禮服。后面跟著上百頂花轎。每頂花轎都坐著個后宮未來的女主子。同時娶百位美人為妃,陛下的排場也是震驚三國,有今朝無來者。

百姓跪了一路,不敢抬頭觀瞧,陛下駿馬走過之后才敢抬頭看熱鬧竊竊私語。

塵奐的車隊在一入城門口和迎親巡游花轎撞了面。

塵奐翻身下馬跪下行禮。

他出城時新皇還是殿下,回城就成了陛下。“塵奐沖撞王架罪該萬死。”手下士兵把馬車隊移開。

妘紜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聽得鑼鼓喧天鼓樂齊鳴,想來是接親的喜事。

丫鬟跳下馬車對陛下行跪拜禮。

妘紜少許掀開轎簾看到一匹高頭大馬停在馬車前。“將軍歸來辛苦,改日寡人為將軍接風洗塵。”

這聲音竟如此熟悉,語氣有幾分像塵圖,但比塵圖滄桑一些。

妘紜掀開簾帳,僅僅一個背影,她再熟悉不過。確定馬上英姿挺拔的人正是塵圖。

他不告而別是回獅國繼承皇位?音信全無,口信都沒留下,一院子人去樓空,他把妘紜獨自留下不管不顧,回來當了王,娶了上百美女,妻和妾都有了。

妘紜覺得腦子里有什么崩塌了。她還記得在質(zhì)子府寢殿,塵圖說:“若有明天,本王定待你如常。”

花轎一頂接一頂經(jīng)過,有貴人掀開喜簾向外偷瞧觀望。年輕貌美如花似玉,塵圖果然好眼光。妘紜焦急尋找塵圖消息的心突然塵埃落定了。

他很好,他不需要我擔心。他現(xiàn)在高高在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妻妾成行。

妘紜看到了跟在花轎隊伍最后的宗示,他貌似一夜之間成熟了幾歲。眼里全是喜悅,好像比他自己娶媳婦還高興。

這個吃綠豆糕的傻大個這時候是個堂堂御前護衛(wèi),“原來你們都把我忘了啊……”短短幾天不過。妘紜覺得她把宗示當成朋友,自己也對塵圖動了心。

可現(xiàn)在,妘紜明白大白說的“不忘初心”是什么意思。

妘紜,你早就明白這世上的路需要你自己走,這世上的劫需要你自己歷。從始至終你都只是一個人。

……

塵圖到底還是傷了妘紜的心。

妘紜不像平常女子投河自盡尋死覓活。安安靜靜到了將軍府,被塵奐掀開轎簾牽下馬車。

“將軍。”妘紜叫住他。

“我……要找的人已經(jīng)找到了,不勞費心了。”

“哦?剛才見到了嗎?為何不曾告知我,我不介意,你可以去找他。”塵奐說。

“不必了,他很好,無需我牽掛,我們成親后我也不會再去找他了”。

塵奐沒再說話,他看妘紜失落的表情猜到一二。定是那個負心人辜負了妘紜。

丫鬟嬤嬤安排妘紜住下。妘紜見過了塵奐父母,敬了茶。

她現(xiàn)在名義是豹國公主,公婆也不敢怠慢,一家人客客氣氣,閑聊了會吃了晚膳。

天空鞭炮齊鳴轟隆隆了好一陣,丫鬟指著:“那是皇宮方向”又道:“少夫人,您累嗎,少將軍交代您舟車勞頓讓清兒給您安排早點洗漱歇息。”小姑娘十四歲不滿,一張口甜的像抹了蜜糖。

“將軍費心了”。妘紜對塵奐是感激,敬佩。

“少將軍對您可真上心啦,奴才從來沒見過少將軍用看您的眼神看過別人。”

清兒以為將來少夫人和少將軍是夫妻,一定愛聽這樣的話,府里的下人們時間長了都懂得揣測主子心意。

她說的也不全是假話,塵奐是出名的武癡,只對武藝兵器感興趣,又為人周正,從不去煙花之地,二十出頭侍妾都沒有一位,主母老夫人給他尋摸的侍妾蘇心,干干凈凈大方得體,少將軍看都沒多看兩眼直接送了出來,跟老夫人說以后再不經(jīng)他同意送女人進他房間就搬去軍營了。

而少將軍對妘紜姑娘的態(tài)度從老夫人到府里丫鬟都能看出異樣。

少將軍何曾看哪個女人多過兩眼?妘紜姑娘也確實漂亮,美若天仙。身姿婀娜。沒有濃郁的脂粉氣,也不驕傲跋扈。不是那種端著架子頤指氣使的大家閨秀。下人們都覺得這個女主子日后一定好相處。

吃飯時妘紜已經(jīng)融入了這個大家庭,老夫人一直讓塵奐給妘紜加菜。塵奐聽從的問身邊妘紜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還用問嗎?妘紜剛來不好意思,你就每道菜撿著好吃的加。”老夫人樂的臉上開了花,自己這個兒子還以為他對女人不感興趣,現(xiàn)在終于放心了。

……

妘紜看著天上煙花過后彌漫的火藥煙霧。

“我不想睡,太早了,清兒,我想自己走走,府里有什么禁忌和不許踏足的地方嗎?”

“少夫人您隨意,將軍和少將軍都是敞亮人,家里沒多大規(guī)矩,也沒有禁忌之地,老夫人交代照顧好您……”

“可以了,你下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妘紜禮貌微笑。

清兒很好,只是話太多了,妘紜現(xiàn)在想一個人靜靜。

走到后花園,一個身影在練劍,塵奐穿上家居服手握劍鋒一招一式干脆瀟灑利落。如果不是心情不佳妘紜真想拍掌叫聲好。

塵奐注意到了來人,一回頭靦腆一笑:“累了吧,怎么出來走沒早點休息?”

妘紜想到塵圖的關心,塵圖的情話,該放下了,我不過是他的過客。

妘紜抬手拿起石桌上的劍鞘:“向?qū)④娪懡處渍小!?

說是討教,出手毫不客氣,塵奐沒心理準備被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

原以為妘紜就是平常閨秀,應該喜歡刺繡花道之類的,沒想到她有這樣俊俏的身手。

塵奐接招越打越心花怒放,很久沒遇到旗鼓相當?shù)膶κ至耍瑠u紜輕松自如顯然是在讓招。

“不必讓我。盡管出招”。高手比武最大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謙讓只會讓對手覺得你瞧不起他。

妘紜收收心不再讓一招半式,和塵奐拆招沒有你死我活,也不像戰(zhàn)場的拼死殺敵,慢慢打體會對手的武術風格,見招拆招,靈活應變,心里在想著剛才那招式還有沒有其他破解之法,兩個人竟不知不覺打到深夜。

往常塵奐一個人在花園假山旁練武,下人們習慣了,他也不要有人伺候,深夜時分,將軍府上下都熄燈睡下了,只剩兩個武學上一見如故的未婚夫妻。

妘紜先停手:“不打了,少將軍您該休息了”。再打就雞鳴了。

都說聞雞起舞,沒有舞到雞鳴的。

塵奐衣衫濕透,妘紜習慣的掏出手帕擦汗。突然停住。這不是塵圖。

自己這樣做習慣了。

塵奐有些不好意思,頭一次和一個女人這樣近的距離。

他不像其他少爺喜歡使喚侍女。塵奐自己事情自己做自己衣服自己穿,侍女進他房間只能是兩天一次打掃,不能久留。

而今天,這個女人讓少將軍嘆為觀止大開眼界。在獅國打的過塵奐的男人都很少何況女子。

塵奐自己擦了汗。平時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通常都脫了上衣光膀子了。

妘紜只尷尬了片刻回歸正常:“沒關系,自幼練武,也有師兄師弟,男人赤膀見得多了,不會介意。”

就算妘紜再善解人意少將軍還是沒好意思在剛認識幾天的未婚妻面前寬衣解帶。那樣顯得膚淺且對她不尊重。她是個奇女子,值得塵奐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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