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看著王華，一嘆“靡菲之音，玩物喪志，讀書人反而趨之若鶩，現在黨項人日益壯大，虎視眈眈。國內貪官污吏危害朝廷。內憂外患，可我們的讀書人卻對這煙花之地癡迷。可悲啊。”

獻王親自為嘆氣的蘇軾斟了一杯酒，“蘇公不必憂慮，如今我皇兄。”蘇軾詫異的看著獻王，此時蘇軾還不知道獻王的身份。

獻王一愣笑道“我皇兄貴族銳意改革，各忠義之士報效朝廷，更有你的好友王安石去開封鼎力相助。相信我大宋會千秋萬載，永世長存。”

“師傅，倘若衣食無憂，誰想去做青樓女子。這靡菲之音只怪青樓女子嗎？若家庭安樂，誰會把自己的女兒送去做下九流的娼妓。這青樓女子她們錯了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蘇軾和獻王驚訝的看著王華，他怎么敢妄議朝政。

“徒兒，你這話不怕家破人亡嗎？”

“怕，但是太祖皇帝規定的是不得抨擊朝政，我這只不過是為青樓女子平冤。”

“你這是在轉換說法，就是在抨擊朝政。”

“哦？還請師傅告知，我哪一句話抨擊朝政了。”

“民者足其食，焉知何女欲為娼，你這不是在抨擊朝廷治理無方，給不了百姓安居樂業的生活嗎。”

“小子只是再給青樓女子平冤，講清道理，何來抨擊朝政，師傅你給我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可不厚道。”

一旁的獻王臉色驚異，這兩人居然比自己這個皇室宗親明白的都多，自己幸好沒有在蘇軾面前說出自己是誰，要不可不僅丟臉丟大了，而且也聽不到這么好的辯論了。

蘇軾臉色變換著，突然哈哈一笑。“紈绔子弟認真起來可一點也不紈绔，年輕人就應該這么有沖勁，我很欣賞。”

王華淡笑著斟了一杯酒給蘇軾和自己，然后一飲而盡，“師傅為國為民，小子佩服。”

這世界上，誰都有各自的活法。有時候聰明人裝糊涂人會活的風生水起，有時候糊涂人裝聰明人也會獲得風生水起。

糊涂和聰明只在一瞬之間，在人的心智，氣魄。

“艄公，停船去畫舫。”蘇軾手一揮，讓老翁停下。

“師傅這是？”王華有些疑惑的問道。

“今日就隨了你這個混小子的意，隨便看看你去了這煙花之地會不會有更好的才思。”蘇軾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其實通過剛才那番辯論，蘇軾已經認可了自己的這個便宜徒弟，今天既然是第一次拜師，蘇軾就送個順水人情，讓王華知道自己可不是那些老古董不肯變通。

今年是煙雨閣的東道主，所以幾人步入煙雨閣。

煙雨閣內熙熙攘攘，文人相聚的地方儼然已經成了集市。各路侍女吆喝著讓才子為自己小姐作詩揚名。

“金陵才子孟蘇獻詩一首預祝煙雨閣林如煙姑娘多去花魁更進一步。”一個小二大聲吆喝著。

原本亂糟糟的煙雨閣現在變得突然靜了下來。

下人捧著詩逐步走向一個房間，那里是爭奪花魁的六個姑娘所在的地方。對站在門口的以為姑娘說道。

“青衣姑娘，這是孟蘇孟公子為你家小姐林如煙做出的詩。煩請您轉交給林小姐。”

那位青衣笑著，“知道了知道了。”眉眼不是特別動人，卻有種歡靈活潑在里面。

青衣走進房間，里面六位花齡少女正嬉戲著。

看到青衣進來，除了一位嫵媚的少女靜坐不動，其他人都急忙上前攔住青衣。一位紅衣女子搶過紙稿念到。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誰分含啼掩秋扇，空懸明月待郎君。”

翠色衣服的姑娘說道“今年怕是如煙姐姐奪冠了，金陵第二才子孟蘇親自為姐姐寫詩，多大的榮姝啊。”

紅衣姑娘抱怨到“似雨妹妹，你們煙雨閣年年都能爭到頭魁，可我們芙蓉閨和醉人情每次都屈聚你們兩人之下啊。”

其他幾位少女也紛紛埋怨著。

后面陸續幾位才子為這幾位獻詩，只不過不如前面那首如意罷了。現在只剩下楊似雨還沒有才子來獻詩了。

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跑來。

“似雨小姐，原本說好為你獻詩的秦斌公子因為家里老母病重來不了了。”

楊似雨擺了擺手，好像并不在意。

“這個秦斌，還君子呢，怎么能言而無信呢。”紅衣女子抱怨到。

“這事不怨秦公子，百善孝為先。”楊似雨為秦斌辯解到。

“可是，若是沒人為你獻詩，你明天就會淪為全金陵的笑話啊。”楊似雨笑了笑也不說話。

王府，回家侍奉母親的秦斌正在和王元豐交談著。

“王員外，你為什么不讓我去為楊姑娘寫詩？”秦斌似乎有些憤怒。

“楊似雨這丫頭在她父母在時就已經和我家華兒訂了娃娃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阻止不了。”

“但是楊姑娘現在還沒有出嫁，而且王員外你會讓一個青樓女子當你家兒媳？”

王元豐嘆了嘆氣，該瞞的瞞不住啊。

“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當年我還未發跡時，曾與前鎮北大將軍李鶴還有現在被冤枉成叛賊的前蘇州刺史楊錦結為異性三兄弟。

后來我們的大哥李鶴在與黨項蠻族的戰爭中戰死了。三弟楊錦想讓朝廷給自己大哥享配廟，可是朝廷不允許。三弟無數次上朝彈劾反對派的前宰相于天龍，得罪了李元龍，被誣陷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便下獄了處死了。后來就有一位叫楊似雨的姑娘名揚煙雨閣。”

“楊姑娘就是楊刺史的遺孀？”秦斌驚訝的說道。

“對。我一個商人想把楊似雨贖出來，可是煙雨閣是朝廷的地方，我哪有辦法左右。只能等再過兩年于天龍死了才能有辦法把楊似雨贖出來。”王元豐苦笑著。

秦斌看了一眼王元豐的眼睛，發現王元豐并不像是在說謊，就請辭告退。

王元豐塞給了秦斌五百兩的銀票，然后回到房間默然不語。

煙雨閣此時議論紛紛，前花魁楊似雨還沒有人獻詩，是不是已經沒有了往日顏色。

“依我說啊，這楊似雨在上一次成為花魁就被王元豐包養了，不屑于與文人才子交往才落得現在這個下場的。”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你還不知道？就前幾日還有人親眼看到王元豐進出楊似雨的閨房。”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這個楊似雨這次是沒戲了。”

一旁的王華聽到這話，驚呼到，“啥？我的小媽？”

娘的，自己小媽都快讓被欺負了，自己不能袖手旁觀了，不管是為了在蘇軾面前證明自己還是為了自己小媽，自己都得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了，我得先看看這小媽長什么樣。

王華和蘇軾獻王說了一聲，三人走向幾位妙齡女子的房間。

王華心里想著，這次不錯啊，又掙了臉，又能給老爺子出出氣，這下五千亮銀子沒跑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