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林城這座巴掌大點的城市里面，呼吸著03年的清新空氣，方澤每走一步都要重新回憶一下這里的一磚一木。

當年大學畢業后，方澤和大多數人一樣覺得老家經濟發展不好，就留在京州打拼，隨著生意越做越大，回家的次數漸漸變少，都快忘記老家的樣子了。

晃晃悠悠來到路口，一路上和幾個記憶里認識的商店老板娘打了招呼，方澤坐上了一輛早該淘汰的老舊公交車前往考點。

方澤的準考證上標注著考試地點為：林城十四中。

這個地方靠近城郊，一路過去的時候，車上擠滿了不少在這個考點參加考試的學生以及家長。

聽著耳邊傳來關于‘高考’的談論，坐在靠窗邊的方澤雖然已經放平了考試的心態，此刻也被考試的氣氛影響到了。

上輩子自己好歹是一匹黑馬，這輩子要是名落孫山就搞笑了，一心希望自己能夠考上大學的父母肯定失望至極。

想到此，方澤不得不在腦袋里面再一次把準備好應付語文考試的知識儲備調出來仔細過一遍。

搖搖晃晃坐了20分鐘的公車才來到考點林城十四中。

作為03年高考考點之一，盡管才八點左右，十四中就已經被前來送考的家長圍得水泄不通。

校門前拉起警戒線，并放了塊送考止步的牌子。同時考點周圍3公里范圍內實行交通管制，不允許鳴笛，不允許制造喧嘩，目的就是為了給高考的考生創造良好的環境。

送考的家擠在校門之外，目送著走進考場的孩子，眼中包含著希望和期待。

一些媒體也扛著長槍短炮嚴陣以待，守護著全國上下都關心的大事。

方澤被考場外的一幕幕感染了，可他心里面很清楚，現在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等到今年的考卷發下來的那一刻，意外會把所有做好準備的人擊倒。

走進十四中考場，方澤拿著準考證，在校門前的考場分布圖上，找到了他所在的23考室。

方澤找到考室，準考證上的座位號是4號，這個位置不錯，豎著數下來，倒數第三個，一面還靠著墻，屬于整個考場最好的位置。

方澤到考室的時候，距離開考還有一個小時。

因為還沒考試，大家都比較緊張。

有些考生顯然是相互認識的同學，還在考場里小聲談論。有些則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檢查攜帶的考試用品是否有遺漏，趁未開考前補齊還來得及。也有人在瘋狂抖腿，嘴里面念念有詞，應該是背語文知識點。

把考場百態盡收眼底，因為上輩子參加過一次高考，方澤顯得很輕松，檢查了考試相關用品，確定一樣不缺，就等考試了。

8點30分。

十四中考點按照規定拉響了考前第一道預備鈴。預示著03年6月7號全國高考正式拉開序幕。

第一場-語文。

這大概是所有考生認為最沒壓力的一科！

當然，僅限于考卷沒有發下來之前的迷之自信！

考前30分鐘，預備鈴響過之后。

兩個戴著胸牌的監考，拿上裝有高考卷的密封袋走了進來。

沒有任何人缺席的教室瞬間安靜，各位考生都在打量今天監考他們的兩位女老師，想通過第一感衡量接下來的考試愉不愉快。

一位四十多歲，典型更年期綜合征來臨的女監考，提醒考場上個別與旁邊攀談的考生坐好，語氣尖銳一看就很嚴格，很多人心都涼了半截。說完之后，轉身在黑板上寫下這堂考試的時間，科目，和注意事項！

另外一位女監考二十歲出頭，身材高挑，穿著橘色的風衣，腰間扎著巴掌寬的牛皮帶，襯托出腰肢的纖細，樣貌雖然劃入大美女行列，但總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比那位四十多歲更年期的監考，看起來更讓人覺得嚴厲。

大概連方澤都沒想到，他和這位叫李思的女人這么有緣，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

不過，雙方都像不認識那般，各自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開考前20分鐘，四十多歲的女監考站在講臺上宣讀考場紀律。而李思作為副監考，則是從1號開始，挨個檢查每個考生的準考證，看上面的照片，對比考生的臉，確認是該考生無疑，才能讓該考生參加考試。

對比到方澤的時候，李思拿著他的準考證檢查，方澤看到了她白皙的手腕上帶著的百達翠麗，曾經買過這個牌子的方澤知道，就這么一塊普普通通的表就值六位數。

“沒問題。”

李思把方澤的準考證還給他，公事公辦檢查下一位。

開考前10分鐘，又一道考試預備鈴敲響之后，講臺上宣讀完考場紀律的女監考高舉起貼著‘絕密’封條的檔案袋：“各位同學看好了，檔案袋是密封好的。”

然后拿著小刀子，沿著封條邊緣啟封。

這也是一道程序，開考前監考老師讓考場同學作見證，密封檔案袋是當眾開啟無疑。

也告訴眼前這些參加高考的考生們，高考是一件神圣而嚴肅的大事。

做完這項考前驗證的動作，女監考從啟封的檔案袋中，取出答題卡和試卷，李思也走過去，兩人一起發放。

然而等高考試卷發到考生手上的一瞬間，很多拿到卷子的考生，立刻就發出了疑問。

“全國備用卷？”

“老師，卷子拿錯了吧？”

“報告老師，高考試卷是不是發錯了。我記得，我們今年考的是全國卷？怎么變成全國備用卷了？”

“對啊，老師，這試卷是不是拿錯了？”

拿到試卷的那一刻，很多同學開始質疑教育部門是不是拿錯卷子了。從來就沒聽說過考備用卷的高考。

所有監考在考試前都已經接到上級教育部門的通知，手上發放的高考試卷啟用今年全國備用卷。至于其中原因，他們只能聽上級部門的命令，無權過問。但監考之間有小道消息傳出來，今年的考題泄露了。

“請大家保持安靜。卷子沒有發錯，馬上就要開考了，再喧嘩者，按照作弊處理。”

女監考拍了兩下桌子提醒大家。

作弊這個處罰就嚴重了，詢問吵鬧的聲音立刻安靜下來。哪怕是拿著全國備用卷，學生們也不敢有太多怨言。

9點鐘，‘考試開始’的聲音從廣播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