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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乾道六年,三月 26

  • 為夫這廂有禮了
  • 綠西瀅
  • 4023字
  • 2020-05-22 16:24:11

已經到了宮外坐上了馬車,秋穗同我坐在車里,對于剛剛的失態她也在耿耿于懷。得了空,秋穗果真問我,“他真的是白靈風嗎?”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有氣無力。

“夫人為何如此篤定?”秋穗對我的認知已經徹底改變了,“你們認識?”

“不認識。”我一口否定,頓了頓,忽然又對秋穗起了疑,“白靈風,你這名字叫的有點順嘴呀!”

秋穗低了頭,嘴里囁嚅著吞吞吐吐的,“他……他倒是個……哎呀,有些事情容不得我們這些下人置喙,被人知道,怪罪下來是要抄家滅族的。”

能有本事抄家滅族的也只有當今圣上了,雖然德壽宮也能牽扯一些圣意,但畢竟只有圣上才是一言九鼎萬人之上的。

這人,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他是來灘渾水的,還是來掀風作浪的啊?

到了慶王府,我也懶得等他們進去通報,直接自己就下了車,慌的門上值守的人趕緊抬起遮幕過兩邊攔著。我自己提著裙擺,身邊只跟著秋穗,一步一步從前廳走到了后院。

有兩三個執事的婆子在廊上站著,此時不早不晚的,一般沒什么要緊事也不會過來回話。想必羅纓要一個一個的見,只讓她們在外等著。她們見了我要行禮,我抬手免了,直接就要進花廳。

到了花廳里羅纓卻不在,玉藻正站在通往羅纓那頭房間的門邊。這不稀奇,她向來與羅纓形影不離,也只領羅纓的吩咐,說明羅纓在她自己的房里。

我抬腳就要進去,畢竟回來了,只是過去和她打個招呼。反正我也不是個在意規矩的,哪里還會等著她來給我請安行禮。

沒想到玉藻見我要過來,忽然挪了身子擋了擋。我和羅纓畢竟是利益一體,她還不至于如此避著我。

所以我有些不爽,一下子來了火氣,“干什么,我都不能進去了?”

玉藻還沒來得及說話,這時袁媽媽忽然從我房里那邊的門出來,原本有些陰沉的臉看見我也只是勉強擺出一點笑意,“我們王妃娘娘回來了?”

喲!有些稀奇,什么時候她也叫我“娘娘”了,我可是隨著王爺要叫她“媽媽”的。不過我也懶得同她客套寒暄,平日里笑話我的話多半都是她傳的多。她又是經常往我這邊跑的人,什么話都藏不住,有點招人嫌。

不過縱然是她這樣的人,也算是個命好的,指著一個有出息的兒子,佩珠也是個讓人不敢小瞧的。她自己本身就是奶過王爺的人,王爺的乳母里如今也只有她在跟前。縱然有再多的不好,誰對她都是客氣的。

佩玉她們幾個也不過是過過嘴癮,也不好真的得罪了她。羅纓礙著王爺,計較也不會放在明面上。

玉藻看見袁媽媽有些分神,我見此機會,一錯身就跨進去了。

羅纓房間的格局與我那邊的不同,我的分為里外兩個大間。外間走動的人多,房里的大丫頭平日里都在那里領吩咐。里間不得命令一般人是不能進去的,只有佩珠佩玉她們,還有羅纓以及秋穗這五六個人。但如果我不在,她們除了灑掃收拾也不能常在里面呆著。

羅纓這頭就只有一間,如果從花廳進去,跨了門就到了她作息的房里。如果從外頭的廊上進去,則要先過偏廳,穿過偏廳才到她房里,而且偏廳外還有一個小隔間。

我雙腳已經跨進了門里,待到看見房里的情景,想若無其事的悄悄走開已是來不及,連忙倉惶的要逃走。

“回來!”羅纓只穿著中衣從床上起身,看著我一邊拿了外衣穿著一邊對我說,“王爺染了風寒,身上發著熱。太醫這兩天已來看過了,剛用了藥正發著汗,你在這邊陪著點。”

“讓佩珠她們過來一兩個吧?”從前不都是佩珠侍疾嗎?我哪會照顧人啊!

羅纓聽我這樣說忽然惱了,她一皺眉很不耐煩的說,“讓你陪著你就陪著,整日里除了無病呻|吟就是吃喝玩樂,這么一點簡單的事情都不能做嗎?”

我心里直犯嘀咕,今天真是各種犯沖啊,她們這一個個的都是怎么了?

“你就在榻邊守著,那邊有隱幾你要坐就坐,實在累了你就在床邊臥著,要茶要水房里都有。王爺若是熱退了,服侍他把衣服換了,一身的汗水不舒服不說別再著了涼。”

羅纓說著已經整理好了衣衫,又理了理鬢角。回身來見我一臉的不樂意,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我不回來你不許走,更不要動來動去的晃得王爺睡不安。”

羅纓出去后,我聽見她在說,“袁媽媽,王爺還歇著,剛用了藥正睡得安穩些。您老也別擾著爺兒了,我們去那邊坐了說,玉藻斟上新茶來給媽媽嘗嘗。”

羅纓行事雷利,善待于人也不過是個假面菩薩,也不知道是拿著袁媽媽什么短處了。

羅纓走了沒一會兒,床上忽然有了動靜。

“緋卿!”王爺雙目閉著,眉頭蹙起,喃喃叫了一聲,便伸出手來往羅纓剛剛睡著的地方去摸索。

我躊躇著走到了床榻邊,見到王爺臉上滾燙的紅,額頭和鼻尖上已經冒出了綠豆大的汗水。他的手還伸在半空中,虛晃的樣子顯得有些無助。我見了這樣,心中一時有些感慨,便也伸出自己的手攜住。

王爺一觸碰到我的手,立刻用力的拽過去,我踉蹌著險些摔倒,頭上的步搖金釵和腰上帶著的玉佩禁步皆撞得叮當響。

他的手掌比我的大的多,被他緊緊的鉗著,一點也掙脫不開。我只好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整個身體傾斜著,又別扭又好累。

我本想告訴他羅纓不在這里,就算是睡熟的人,迷糊中也是能聽見的,他知道是我在說話也就明白了。王爺在我面前一向深沉,有著把控全局的絕對權威,我想他也不愿意把這虛弱無助的一面展現給我。

可我的嘴頓了頓,臨了又開不了口了,他都病成這樣了,給他一點小安撫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反正過一會兒羅纓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再悄悄地走,王爺甚至都不會知道。

只可憐了我的老腰和我的脖子,真心是受累的厲害。這翟衣本就穿的十分受罪,頭上的冠也重,我額上貼的翠鈿還時不時的發癢。

我又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是撐不住了,羅纓怎么還不回來?

我把手動了動,想要發狠勁給抽出來。結果還沒等我用力,王爺忽然睜開了眼睛。

我顯然比他嚇得更厲害,差點要忍不住驚叫出聲,趕忙找話說,“王爺,臉上都是汗水,我幫你擦擦吧!”

王爺看著我,目光無神,有些發散。我以為他還沒睡醒,結果他卻“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我順勢把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見此情景王爺也不好再拽著了。

可我真的得要給他擦臉了。

幸好不遠處的案幾上就放著銅盆,盆邊上還搭著一條白色的巾布,爐子上坐著的銚子水還沒滾開。只是洗臉,倒也不用講究。

我倒了一點熱水,又把一旁的小茶壺拿來兌了一些涼水。茶壺里面只是白水,并沒有茶葉,只是常年泡著,就算是白水也帶著茶的清香。心里想著要是被羅纓看到又要聽念叨了,泡茶的水都是用極其難得的甘泉,光每日去打水就已經很費人力了。

摸著還是有些燙,但我忍著疼,不明顯的齜牙咧嘴擰了一把。走過去后,王爺還只是一動不動的平躺著,他看著我,我也不好撇開目光去。

唉,隨便擦擦吧!我還真的挺隨便的,就給他額頭大概掠過了一下就好了。也懶得走過去,抬手一甩就把巾布扔到了剛剛的銅盆里。扔的倒是挺準,只是銅盆里的水受力,立刻四濺開,案幾上地上都是水漬。

見此,我心里一慌,完全忘了這是羅纓的房間,臉上的表情也就變得有些憚憚的。沒想到等我轉過臉去,王爺忽然笑了起來,“你就這么怕她?”

“我是怕她念叨,今日她心情不好,我可不想給她撒氣!”

王爺眼神斜睨著,面上的笑容更大了一點,“哦,心情不好?”

我跟王爺一向沒什么話好說的,也不知道該怎么聊。難道我要跟王爺說羅纓是處處看我不爽,嫌我對你一點都不上心?

所以我只是尷尬的陪笑了兩聲。王爺生著病,臉上的神色也是病懨懨的,我沒回答,他也沒追問我。兩人又開始相顧無言唯有傻笑臉龐,啊,蒼天,羅纓怎么還不來,我還要在這呆多久?

王爺,您要是累了閉上眼睛不好嗎?我有什么好看的?我知道我一無是處,就連這長相也只是混個順眼而已,何況我還做了命婦妝,一定特別的滑稽。

我這么想著,竟然真的伸手把王爺的眼睛給蓋上了。等我一抬手,王爺也很乖很配合的把眼睛給閉上了。

就這么等了一會兒,我見王爺臉上不像先前那么紅熱了,而且汗水也發的少了,只好抬手去他額上試了一下。我感覺不太出來,好像是不怎么熱了,但我的手剛剛被熱水燙過,此時正熱漲漲的。

既然都試了,又沒個定論出來,似乎做做樣子表現的太明顯,所以我只好把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

“哎呀!”是王爺輕聲的叫了一下,但因為我靠的近,受驚一般的立刻起身跳開。

王爺手摸著自己的額頭,“沒事,什么東西咯到我了。”

呃,是我額上的翠鈿!我用手扣了扣,正好松動了,索性就拿下扔在一旁。

“王爺,燒好像退了,要不把衣服換了吧?”不過是寢衣,就放在衣架上,我走過去拿了來。

王爺自己坐起了身,我便也順手扶了一把。他身上的衣服是對襟的,好似身子很不痛快,他低頭抬手的動作都慢了許多。我看不過,替他扯下了衣帶,便也順勢將他衣服脫了。

衣服一脫就露出了光潔的身體,我倒也沒在意,很自然的把干凈的衣服給他穿上。這身衣服是斜襟的,衣帶還在里側,他發著熱身子會疼,很怕人動他。所以我只好將腿跪到了床邊上,斜著身給他把帶子系好。

“褲子就不換了吧?”畢竟我不是他近身的人,不知道他的習慣,也不太會服侍。我倒是無所謂,只是怕王爺難堪,畢竟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縱然是個處子,也沒有小兒女的嬌羞。

我回了身,看見王爺還在看著我,只是眼神卻與先前不同了。

“怎么了?”我以為他是難受。有的人一生病就會變的特別矯情,我就是其中一個。平時可以渾天不怕,可只要生了病就會粘人,要人陪著要人抱著,要人處處都得順了自己的心意。

王爺沖我笑了笑,“無礙,先前吃了藥,這會兒嘴里苦的厲害。”

我見王爺似乎不想睡下,便拿了一個靠枕給他歪著,“那要吃顆糖嗎?”

“我不愛吃甜的。”王爺說著懶懶轉了一下頭,隨即又回過來看我。

我轉身在房里四處收羅一圈,見那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大水晶碗,碗里是已經洗好的枇杷。我便跑過去,拿了一個嘗了嘗,順便也就不用坐回去,靠的王爺那么近了。

“好吃嗎?”王爺問我。

“不好吃,酸的。”我回答。

我一個吃完,又去剝第二個。

“不好吃還吃?”王爺像是已經看出了我的小心思。

“真是酸的,我覺著王爺應該不愛吃。”我又開始剝第三個。

“嗯,我是不愛吃酸的。”王爺咳嗽了一聲,緩了緩,忽然朝我招手,“坐過來,坐到本王的身邊來。”

我只賴著不動,眉頭不自覺的就蹙了起來,“為什么,王爺你要看著我吃嗎?”

“對,你靠的我近些,我聞一聞這甘甜的味道就夠了。”王爺的話說的清淡淡的,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喲,您是神仙吶!”這話脫口而出,才覺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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