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
- 靈念浮世
- 夏初曉落
- 2177字
- 2021-07-02 21:28:37
出乎意料,在小診所里的,不是他記憶中的白發老頭。而是一個黑色長發,眼睛全黑的年輕男子。他著一身便裝,年齡不超過二十六歲。見到他們進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歐陽簫!”桑槐透過李沉祺的眼睛,很快確定了這名男子的身份。盡管不是親身面對。心跳聲還是震耳欲聾。
好在桑家的經歷讓他學會了控制自己,所以傀儡這邊面不改色。幫他準備跪下時被歐陽簫扶住:“那些所謂的君臣之禮就不必了,我不是那些虛偽的統治者,也不是那些虛榮的欺壓者。”
一上來就說些什么君臣之禮的話,看來這家伙已經把自己當成君主了啊。真是的……難道是不是君主是他自己能做主的嗎?桑槐瞇起了眼睛,傀儡這邊卻沒有表情變化。
“連接斷骨嗎?對于醫術我也是略懂一些的。但會不會廢了你的身體……這個就得看你了。”歐陽簫笑著對黑衣男子說。“以你的實力怎么會折斷手腕呢?總不可能是摔斷的吧。”“是死神折斷的……”黑衣男子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犯了面前這人的忌諱。
黑衣男子不敢再多說什么了,畢竟死神可是真正被歐陽大人重視的對手。自己沒什么資格提起他,提多了只會引起歐陽大人的反感。“你倒是識時務。那么,在出發之前還有時間,先小睡一會兒吧。”歐陽簫打暈了他。
桑槐自然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這顯然是要二人單獨談話。“死神先生,沒想到是你啊。第一次見面,幸會。”
歐陽簫不能說是黑暗實力的頂峰,卻也并不弱。一眼就看出了這外表性格甚至行動都與平常的李沉祺沒什么區別的傀儡之下,隱藏的是桑槐的一縷靈魂。一般的人乃至實力不高的靈族根本察覺不到,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就已經確定了。
既然已經被對方挑明身份,那也不用藏著掖著。“歐陽先生一眼就看出來了嗎?”他使用了自己的語調,對于歐陽簫他的語氣冰冷到令人害怕。
“死神先生的手段我還是略知道一些的。”歐陽簫笑了笑,對于他語氣里的冰冷并不在意。“好了,直奔主題。對于內鬼玉欣的事情,我們該怎么處理呢?”“歐陽先生果然推出了我的下一步,看來在這附近你的棋子多得很。”桑槐嘲諷了一句。“我想做什么歐陽先生應該已經很清楚了吧。”
以歐陽簫的實力,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現在雙方只不過都是在互相試探而已。“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知道我無法阻止。但那個女生,我也很早就想除掉了呢。她過早的暴露給黑暗帶來了不少裂縫,更別提她那個投向光明的兄長——你即將拿來做文章的一點。”似乎一切都在歐陽簫的掌控之中,但真的是這樣嗎?
“你最好別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掩飾你的目的,歐陽先生。你看似擁有我們一樣的目的,想除掉作為禍患的她。但你實際上是想借我們之手除掉她這個禍患,然后再次提出關于我的偽證,散播我濫殺無辜的消息——當然,你可以說成是濫殺無辜。然后擾亂我們內部。一石二鳥啊。”桑槐嘴上這么說著,他早已明白了歐陽簫的目的。心里在暗自盤算著另一個計劃。
黑暗不會接受暴露的孩子,光明也不會接受黑暗的分子……如果借歐陽簫之手除掉這個傀儡,再加上黑衣男子的證詞,玉欣的嫌疑畢定無法洗清。這樣一來,她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再不濟也是徹底被驅逐出黑暗,那是雙方都想看到的結果。原先對立的兩者此時在某種意義上,取得了暫時的統一。
歐陽簫沉默了片刻后才說:“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至少在此時,我與你的目的是一樣的。”他用的是“你”,而非“你們”。在他看來,只有桑槐才是真正的對手。其他人,只不過是明亮槐花下的幾株小草而已。而這一次仍與對手站在同一戰線上,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與慰藉。
“你我的目的從來都不同。你永遠都在欣賞別人在痛苦中掙扎的樣子。而我一直在不斷窺探他人的命運,傷害著他人。一次一次的將他人推入命運的漩渦之中。窺破命運并不是一件好事,我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桑槐只是這么說。
歐陽簫將手拍在傀儡的肩上,就好像一個兄長:“來我這里吧。畢竟星辰只有在深淵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光芒。”“……誰又能確定在深淵之中星辰不會沾染污穢?你的目的要想達到,必須殺了這個傀儡。李家那群人絕對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在絕對的偽證之下,她們只會說是玉欣所做。”傀儡漆黑的瞳孔逐漸被澄澈的淺褐色占據。
不知為何他有些羨慕李沉祺。明明是“沉沒的棋子”,李家的那群人還是會在乎。而他自己作為星辰,也只有獨自發光的份兒。這些話他當然不會說出來,不過即使他說出來,歐陽簫也不會將這些話作為把柄。因為那有損于他的形象。
歐陽簫深知自己的命運與這少年有些相似,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那些事至少要等到這少年與他的伙伴們徹徹底底打敗自己之后再說。如果那個人安排的結局是終敗打敗的世俗。那他也欣然接受。
“下次再見,死神先生。”黑霧在他手中彌漫,逐漸凝聚為實體的利刃。他快步走到傀儡李沉祺身邊,將利刃刺進了他的小腹。那利潤在刺入的瞬間轉化為一支長箭。箭頭上帶有倒刺,不同一般。“幸好她的武器我也見過,模擬起來不是難事。”
視線中斷,桑槐這邊也感到一陣刺痛。好在受傷的不是本體,并無大礙。“奇怪,他為什么要往小腹去刺?沒有朝左胸口上攻擊……相比之下,左胸口才更容易使人一擊致命啊……難道是怕我傷勢加重嗎?不,不可能,他哪來那么好心?他應該只是隨便挑了一處要害而已,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隨便放過謀害敵人吧……”這樣想著,又笑了起來。“沒想到她是兩邊都想除掉的人物,看來這場豪賭與他打了個平局啊。”
歐陽簫果然恐怖,與桑家的那些人完全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但愿在自己還沒離開的這段日子里,他還能支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