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把婉晴從甜美的睡夢中喚醒，看了一下表：六點二十。
“這是誰啊？騷擾電話也不會這么早吧？”
“陸阿姨您好！我是何璧，何強的女兒！”
“哦，這么早什么事啊？”
“能不能麻煩阿姨你來我家一趟，我現在和媽媽在一起。她有點兒那個，所以請你幫忙。我知道很唐突，但我沒辦法。”何璧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和隱隱的擔憂。
“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過去。”婉晴掛斷電話又給何強打了過去：“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關機？肯定是出事了。”
“曉姝，在BJ嗎？”
“我在上海呢，怎么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曉姝在電話那頭問著。
“何強的女兒給我打電話讓我現在去她家。應該是出事了。”
“別慌！沒大事兒！”曉姝見怪不怪地說：“肯定是張麗娜又鬧妖兒了！神經質地發泄罷了。”
“何強關機了，我是怕嚇著小姑娘。”婉晴還是很擔心。
“沒事兒啊，現在的95后都強著呢，你過去看看。我明天回BJ咱們再說。”
陸婉晴火急火燎地開車到了何強的家，這是一排花園洋房，一層帶個小院，院子里全是雜草，院門沒鎖。
婉晴進到院子里，拍拍窗戶，“何璧！何璧！”
隨著婉晴的聲音，室內傳出了嘩啦啦的聲音，應該是什么東西倒了。
何璧跑過來把門打開，“麻煩阿姨了！”
“怎么回事啊？”婉晴小聲問道。
“我媽媽昨天一夜沒睡，今天四五點起來就開始扔東西、砸東西，全是我爸的。”
“你爸呢，他電話關機了。”
“昨天他倆在電話里說了半天，剛開始好好的，后來我媽就開始吼，然后我爸就關機了。”何璧把婉晴拉到院里，“其實我也覺得媽媽這幾年陌生了，沒有了職業女性該有的理智和對自己的規劃管理，對公司的事兒也放任不管了。對爸爸也不是很關心，每天最大的事兒就是她的貓。”
“你媽媽在樓上嗎？我去和她聊聊。”婉晴抬腿就往屋里走，何璧一把拉住了她。
“阿姨，不好意思啊！您得有個心里準備，里面特別亂而且到處是貓毛和貓屎，特別味兒！”何璧非常地難為情，“別說我爸了，我都不愿意回來。也不知道媽媽怎么想的。”
“沒事兒。”婉晴放開何璧進了屋，騷臭味兒撲面而來，婉晴忍不住捂住了嘴和鼻子，但根本無濟于事。
無法形容屋內的亂，婉晴快步上到二樓，房間內一地的衣服、書、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的碎片，書柜的玻璃門也搖搖欲墜。張麗娜正在撕扯一件白襯衣。
“麗娜，麗娜，冷靜一下。”婉晴抓著張麗娜的手，“別嚇著閨女！
“那個沒良心的，和她爸爸一個鼻孔出氣！”麗娜氣哼哼地說著：“都是白眼兒狼！”
“麗娜，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咱們收拾一下找個地方聊聊吧！”
“反正我是不會離婚的！你讓何強死心吧！”張麗娜眼里閃出的是怨恨的目光。
“離不離婚，生活總是要繼續的！快收拾一下！”
張麗娜一直以來很佩服婉晴的倔強和堅持，婉晴的事她也聽說了一些，她停止了手里的動作，“是何強讓你來的？”
“不是，是何璧！你肯定是讓閨女擔心害怕了，她一大早給我打了電話。”
婉晴把張麗娜母女帶到自己家，“我們好好地聊聊，女人在一起好說話。”
“婉晴你如實地告訴我，何強到底有沒有別人？”張麗娜把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如果沒別人，就因為家里的事兒他不可能和我離婚，借他兩膽兒也不敢。”
看張麗娜信誓旦旦地說著，婉晴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想想幾年前，在自己特別厭倦的日子她甚至希望喬天宇對自己說：‘婉晴，我愛上別人了，我們分開吧！’
“麗娜，我記得勸過你，做個局外人來看這件事。也許就像我和喬天宇，不是因為別人。”
“你的意思是何強外面沒人？”張麗娜有些不相信，“現在有幾個男人是干凈的！”
“媽，您不要這樣說話！”何璧在一旁不滿地制止，“真替你臉紅。”后面的話放低了聲音，張麗娜沒聽清。
“現在我可以保證何強外面沒人，但是你再這么折騰下去就不好說了。”
“他不敢！”張麗娜還是不屑的樣子。
“麗娜，這與膽量無關。我勸你好好想一下這幾年你是怎么過的，檢討一下自己行嗎？”
“就是，這幾年公司的事你什么都不過問，全是爸一個人在操持。他真的挺辛苦的。”何璧在一邊替爸爸不平。
“業務正常，還用我操什么心啊！我現在就是管家和享受生活。”
“那也沒見你對爸問寒問暖啊！真把自己當太太了。”何璧聽到母親這樣說話很替父親不平。
“我就知道你和你爸一心。那，剛開公司的時候我也是一樣沒日沒夜地干過的。”張麗娜振振有詞地說著：“出差，見客戶，經常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
“麗娜，上次我就說過，如果你一直工作或許就不會有今天了。”婉晴試著勸解：“你現在是否考慮一下重新工作？”
“出來工作？不可能吧？很多東西要重新學，而且我的精神狀態也不適合再工作了，馬上就更年期了。”張麗娜一張嘴說出了一大堆理由。
“阿姨你看看我媽，連你五分之一的勁兒都沒有，唉......”何璧一個勁地搖頭嘆氣。
張麗娜撇了何璧一眼，“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現在真的不可能再工作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客戶溝通了。”
“你可以學啊，人不管到什么時候都不能喪失學習的能力！我就是一直這樣對自己說的。”
“你如果還是當初創業時候的樣子，我猜爸爸也不會有離婚的想法。他現在和你無話可說，像陌生人一樣。”何璧在一旁插話說。
“到這個年齡不都這樣嗎？”張麗娜抬頭看著婉晴，“又不是我一個人新鮮！有話就說，沒話就不說唄！”
“麗娜，你們沒有共同的話題，你對公司的事又不關心，慢慢地心就會遠了，我猜”婉晴趴在張麗娜的耳邊小聲說：“你們應該好久好久也沒親熱了吧？”
張麗娜低下了頭，若有所思地想著。
何璧看媽媽不說話了，把婉晴拉到廚房，“阿姨，我說一句你別不高興啊！”
“你說吧，沒關系。”
“我爸和我說了你離婚的事情，我特別理解。”看看婉晴很平靜，何璧接著問道：“你覺得他們離婚應該也算解脫吧？”
“何璧，我的婚姻沒什么基礎，一直維持是因為喬陸，還有就是你喬叔叔也是一個好人。我們都希望對方先開口，所以就一直拖著，真分開了，關系反而比以前舒服了。”
婉晴看著何璧紅紅的眼睛，“你也是一夜沒睡吧，去睡會兒吧。”
“我其實挺心疼我爸的，他真的挺辛苦的。”
“我知道！去吧，到臥室睡會兒。”
“麗娜，我不知道怎么開導你或者說勸你。畢竟你和何強的感情基礎還是挺深的，我給你的建議是出來工作，重新開始。”
“我不行，真不行。”
“試試吧！不然一直這樣耗著？不是也耗你自己嗎？你又不老！”
“我真的已經不適應了，也不想了。”張麗娜萬般無奈。
“這樣下去，你們會越來越遠的。明明家人在身邊，內心卻常常感到孤獨。我以前就是這樣，我猜你也有同感吧？”
張麗娜點了點頭，“是啊，所以我才養了那么多的貓！”
“我接下來的話你別不高興啊，如果你不改變不去挽回，那只能是分手了，以我的感受，你現在的生活未必是快樂的。或者你聽聽何璧的意見？”
“我真不明白了，怎么就不能這樣過下去呢？”
“這每天瞬息萬變的，發生什么都不奇怪。挽救或者放過，你好好想想吧！”
“媽，你聽阿姨的勸吧！你們分開了生活水準也不會下降，你愿意干嘛就干嘛，沒準能找到一個和你一樣喜歡宅的老頭呢！這樣耗著何必呢！”何璧站在門口大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一直在聽我們說話？”
何璧坐在媽媽身邊，“我睡不著。”
“你看看把孩子折騰的，你不心疼？”
張麗娜看著女兒，“我也想過，擔心離婚對孩子今后生活的有影響，萬一她不結婚怎么辦？”
“媽，你說什么呢！我的生活我做主。你們各自安好就行了！”
“何璧說的沒錯！喬陸對我和他爸的事也是支持的，與其兩個人都在坑里掙扎，還不如上來一別兩歡！”婉晴想了想又說：“老話都說勸和不勸分，如果勉強在一起對誰都是折磨，何不早點解脫啊！”
“我就是不甘心啊！”張麗娜咬了咬牙。
“媽，你不甘心什么？真分了，爸在經濟上不會虧欠你的！而且爸真的沒別人！”
“我累了，要回去睡一下。”張麗娜站起來，“你媽還沒到不可理喻的程度。”
婉晴把她們母女送上車，給何強辦公室打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哪里？”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姓陸，讓何總快點接電話。”婉晴有些不耐煩了，心里想：‘這家伙對我們隱瞞了什么嗎？’
“婉晴，是我！”何強的聲音聽起來很頹廢。
“你方便讓剛剛那個女人回避一下嗎？”婉晴話里有話。
“明白明白。”
“婉晴，我就是不想接張麗娜的電話，和這個女人真沒關系。”
“那樣最好！你聽我說，張麗娜一夜沒睡，把家里搞得一團糟。我剛剛把她們母女送上車。你找幾個人去家里收拾一下，再給麗娜點兒時間。”
“謝謝謝謝！”何強連著點頭。
“另外，不要關機！躲著不解決問題！你稍晚和何璧聯系一下，別讓孩子擔心。”
“好好好！”
“還有，你一定要保證干干凈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