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強和楊斌開車到達呼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蔣總工將他們兩人攔在了大廳，“不是讓你們等結果嗎？現在過來也不可能有答案的。別讓我為難好吧？”

“蔣總工，我們相信你們會有一個公正而正確的評判和選擇。針對您集團的項目我們又有了一個新的方案，今天來就是想和各位領導再探討一下，也給客戶多一個參考。”何強說得有理有據，讓蔣總工一時無法回答。

“怎么，何總你們這么沒有耐心啊？”程總說著話走進了大廳，身邊還有集團的另一位領導趙總。

“程總好！我們過來正是基于對您集團的信任并且非常有耐心！出了這樣的事情任何一個公司都會慎重再慎重的！我們只是又準備了一個方案想和大家探討交流一下。我們一直在總結經驗教訓不斷完善項目的方案和設計。”楊斌解釋了此行的目的。

程總看了一下趙總，趙總說：“我們兩點鐘有個會，大約三點左右你們上來吧！”

何強和楊斌相視一笑，“感謝領導！”

楊斌打開電腦，“我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再把方案過一遍，要保證萬無一失。”

蔣總工招集公司的技術、市場及運營部門的相關人員坐在了會議室，十幾個人到場，足以看出集團對這個項目的重視。

楊斌詳細做了講解和答疑，何強看到趙總不時地點著頭，楊斌繼續說道：“我們公司近十年的時間一直在做食品或者和食品相關的項目，積累了大量的經驗，項目后期運營我們也是有獨到之處的。各位領導考察的項目就是很好的證明。”

趙總開口問道：“我們之前考察的項目，客戶對你們的評價是很好的，有這樣的口碑也證明了你們的實力，但是同樣的技術和設備你們的價格高出了12%左右，這個請解釋一下。”

趙總的話剛說完，蔣總工走到了趙總身邊耳語了幾句，“那就請她進來吧！出了這樣的幺蛾子，真是！”

李越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楊斌和何強她愣了一下，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走到前面深深地鞠了一躬，彎著腰說道：“各位領導，我真的萬分萬分抱歉！對不起大家！給大家帶來了麻煩！對不起！”

站直身子，李越漲紅著臉艱難地開了口，她把事情的經過在大家的面前敘述了一下，邊說邊流淚，“上海易揚公司成立于2007年，從未有過類似的項目案例，現在為了更快地進入市場采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將項目交給他們，各位領導放心嗎？當然，我也是幫兇，真的沒資格說什么了！因為我的私欲，導致這樣的后果，我很羞愧也很不安，也愿意接受處罰。”最后又深深地鞠躬。

會場一時鴉雀無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在小聲議論，“這就是所謂的商業間諜吧!”

“其實現在這種事兒時有發生，沒想到讓我們碰到了。”

越總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靜一下。技術和設備部門的人員留下，其它人先出去吧！”

何強、楊斌及李越三人在會議室外等待最終的結果，“我相信趙總和程總！”何強打破了沉默。

“但愿吧，小一年的心血啊！”

李越低著頭，眼睛紅紅的，“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何強咽了咽口水，小聲說：“往嚴重說你這是犯罪！真是豬油蒙心了！你要是男的我真想抽你！”

楊斌拉了何強一把，“省省吧！”

蔣總工打開門，“幾位請進來吧！”

趙總做了總結：“經過我們專業人員的評估和討論，最終還是決定與你們公司合作，但有一個條件：贈送后期運營服務，無償幫助我們培訓相關人員。怎么樣，能接受嗎？”

何強和楊斌對視一下，點了點頭：“各位領導放心，我們會一如既往地做好服務。”

程總握著何強的手，“趙總和我是老同學，我們都是踏實做人認真干事的，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楊斌給婉晴發了一條微信：“我們贏了！”

婉晴從沙發上‘騰’地站了起來，“太好了！”

“哎喲，你慢點兒！”譚家倫一把扶住了她。

“天之驕子奪回來了!”

“總算有驚無險，那要不要慶祝一下？”

“你怎么還是這么淡定啊？興奮一點兒不行嗎？”

譚家倫微微一笑：“意料之中啊！”

“嗯？”

“李越的郵件發過去后，我相信程總他們的選擇，只是時間問題。”

“簽了合同被毀的都有！這下我放心了，壓力好像一下子就小了！”婉晴高興地仰著頭笑了。

“明天晚上請他們到家里來，我做菜怎么樣？”

看著譚家倫把這樣的話順溜地說出來，婉晴還是有些不適應，躊躇了一下，“要不還是外面吧！”

“在家怎么了？你信不過我的廚藝？”

“那到不是，”婉晴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在家里他們肯定以為我們已經......”‘同居’兩個字還是沒有說出口，“會不會有點兒不方便啊？”

譚家倫瞬間清楚了婉晴的意思，“我們很正常啊，有什么？大家都是這個年紀的人了。再說了，在家吃飯舒服啊！不要再爭了，就這樣定了。”

婉晴圍著桌子轉了一圈，有些不滿：“你怎么這么霸道啊！”

“第一，我是從你的身體角度考慮的，第二，我相信自己的廚藝，第三，我喜歡家的味道，第四......”

婉晴雙臂揮了起來，“不要再有第四了，我投降！”

“你是真生氣嗎？我可是把這里當成家了。”

“我說不過你這個做思想工作的，隨你吧！”

“你不認為這是件開心的事嗎？好朋友聚在家里，也不用擔心喝多了，多好！”

“坦白講，這么多年我從未請人來過家里，已經習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逛街，甚至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旅游，一下子那么多人來家里，我”

譚家倫在婉晴的臉上親了一口，“你現在不是習慣我了嗎，況且你現在是真不方便出去啊，你這么精致的人！”

手術后一直不能穿內衣，是不太方便出去，婉晴不再說話走到了落地窗前，手指在玻璃上劃來劃去，“其實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沒用，婚姻不美滿，工作平平，與家人的關系也不和睦；簡單的廚藝都比不上你，唉！”

“你已經很好了，為什么還要比呢？做飯這些粗活就應該男人干嘛！”

“你越是這樣對我，我就越覺得有負擔，老是感覺配不上你！”

“陸婉晴，你能不能說一些正常的話！我這些年還找過幾個女人，而你干凈簡單地工作生活，是我配不上你好不好！”

婉晴低聲嘀咕了一句，“那不是很正常嗎！”

“我們不爭了好吧，總糾結這個話題多沒意思啊！”

譚家倫麻利地做好了晚飯，“我要去公司一趟，就不陪你吃飯了。”

婉晴后知后覺，“你不吃了？”房門已經在眼前關上了，“他應該是生氣了，我可能真是不識抬舉。”

婉晴草草吃了幾口飯，碗筷都懶得洗了直接扔在水池里。

“曉姝，我說配不上他，可能得罪譚家倫了。”

“不會的，他不是小氣人。”曉姝非常肯定。

“我把家里的事和我父親的事兒都說了，也請他考慮一下，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聽了有什么反應啊？”

“沒反應，還那樣兒。我就搞不清他心里的真實想法了。”

“那就是他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你！”

婉晴沒有說話，她知道問題在自己，是自己過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兒。

“婉晴，你在聽嗎？”

“可能是我自己太在意了吧，畢竟這些事情困擾了我整個青春，特別是父親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懷。”

“陸婉晴，你說這么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繞過自己吧！再說了，就你父親那點事兒放在現在算什么啊？”

“可是他傷害了我母親，否則母親也不會那么早離開。”

曉姝緩和了一下語氣，“這個是事實，但一直糾著不放也沒意義啊！”

“這些我都明白，可我就是無法原諒他。”

“好像扯遠了，現在說你和譚家倫的事兒哎！我勸你，抓緊他，不要有任何顧慮，大膽往前走。”

婉晴站在窗前有一瞬間的寂寞，正像譚家倫說的，她不知不覺地習慣了譚家倫的陪伴，一個人的夜晚忽然覺得有些長，腦子里蹦出了一句《牡丹亭》的詞：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

看了一下時間：九點十分，想給譚家倫打個電話又恐打擾他的工作，為了陪婉晴，他已經四五天沒去公司了；想發個肉麻一點兒的微信，怎么也寫不出來，思前想后發了一條：“明天上午有時間嗎？我們去看電影吧，第一次!”

微信發出去了，婉晴有些后悔寫上第一次，感覺那么矯情呢？

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手里的書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我這是怎么了，不應該啊，又不是小姑娘了！”婉晴自嘲著，看看表已經十點半了，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我是真讓他寒心了，人家一個優秀的男人整天哄著我這個老女人，已經很屈尊了，我還在這兒嘰嘰歪歪的，我有什么資本啊！”

婉晴決定放下矜持，撥了譚家倫的手機，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婉晴找到林峰的號碼，思考再三放棄了：這么晚了不太好，還是明天再說吧!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伸手摸向身邊，空空如也。婉晴坐起來，譚家倫留下的那個晚上，她斗爭了好久，一個人睡了十幾年，以為身邊不會再容下別人了；可沒想到那一晚她睡得格外踏實，入睡很快一夜無夢。她一直記得醒來后譚家倫和她說的那句話：“你愿意天天這樣嗎？反正我喜歡！”或許中年人的戀愛應該像曉姝一樣，把每一天當成最后一天來過？時不我待、迫在眉睫？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直到凌晨四點多婉晴才沉沉睡去，睡夢中譚家倫挽著一個女人迎著夕陽走去，那個女人不是婉晴......

電話鈴聲吵醒了婉晴，“曉華，什么事兒？”

“婉晴，那個在呼市認識的薛鵬給我打電話，要一起吃飯......”

婉晴清醒了，想起了薛鵬：“哦，我應該想到了。你和他晚上到我家來吧，還有何強他們，大家一起！”

想到晚上要在家里請大家吃飯，婉晴來了精神：改變就在今天！她發現自從和譚家倫在一起后，她變得有煙火氣了。

手機沒有譚家倫的消息，“怎么回事兒，晚上要請人吃飯，總得采購一番吧！”

譚家倫的手機依然關機，婉晴有些沉不住氣了，撥通了林峰的電話：“你知道老譚在哪兒嗎？我找他有點事兒。”

“晴姐，譚哥的手機昨天晚上摔壞了，正要去買呢。”

婉晴松了一大口氣，“你找我什么事啊？”譚家倫的聲音傳過來。

婉晴的聲音有些不自然，“昨天晚上發微信想請你看電影！估計來不及了，晚上你還要當大廚，一會兒只能去買菜了。”多少還是有些失落，自己第一次主動，結果人家還沒看到。

“沒問題！我寫個單子讓林峰去買菜，我們去看電影。”

“這不合適吧？”

“晚上請他一起吃飯，太合適了。”

婉晴收拾停當，譚家倫的車已經等在樓下了。“先買手機再看電影。”婉晴公布了計劃。

“聽你的！”看著一臉笑意的譚家倫，婉晴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哦，第一次!這個詞用的好，我喜歡！”譚家倫看著微信中的話，“你讓我有初戀的感覺！美！”

“你的腿挺漂亮的，為什么不穿裙子啊？”一邊擺弄新手機一邊問婉晴。

婉晴招招手，譚家倫低下了頭，“美麗的東西不能給不相干的人分享！”

“哦，我能理解為你在撩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