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聲：“那是因為我與你不同，傳聞妖神之力由世間怨念而生，不得七情六欲，無仁慈良知。這句話也是你所說，人心的貪婪，便從你這句話而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若你這天道當真公平，這世間又怎么會充滿邪念貪婪？我以一人之力向三界證明，妖神之力并不可怕，三界向你證明，就算力量單薄，也要拼命護我。你掌控世間因果循環，卻不知此事當中的因果。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不是我，而是你。”

他嘆了口氣：“看來我真的是老了，一直以自己的對錯來評判三界，如今聽你一番話，思緒萬千。”

我繼續說著：“你身處三界以外，不懂世間疾苦，因為世間有了仙，便就有了妖，后有了人。如今妖界掌管眾妖，不得傷害凡人分毫，凡人也不曾屠殺妖魔。這并不是你的安排，而是他們的人心。三界早已經和平共處，只是你看不到根本，所以你要殺了我，卻改變了整個三界。你掌控三界眾生，卻掌控不了人心。”

他聽完我的話就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揮了揮手，在我面前出現一個畫面。

畫面里是所有人都在天穹山的場面，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著天空，所有人都流下了淚水。

“本以為人類是最貪婪的，沒想到竟然能為了你而哭。看來這次，真的是我錯了。罷了罷了，你的真身正在一點一點消失，等到完全消失，你也就必死無疑。在此之前，你還有什么想說想做的嗎？”

我看著平靜的湖水說：“我最想做的，就是用自己最后的命，換回死在這場戰爭中的人。或許多年之后，他們會忘記妖神用命保護他們，不過不會再有人說妖神之力是壞的。”

“我滿足你這個愿望，希望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他說完之后，我的身體就慢慢開始變得透明。

我抬起手，看著正在透明的手，苦笑一聲。

我慢慢閉上眼睛，從空中緩緩落下，他們看到我出現了，都在歡呼。

我落下之后，躺在地上，他們將我圍住。

可是看到我這個樣子，所有人又沉默了。

南笙跪在我身邊，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婳兒。”

我有氣無力的說：“天道答應我，讓所有死去的人復活，從此三界和平共處，這是最好的結局。”

南笙將我抱在懷里，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我臉上：“婳兒，你不會消失的，三界彼岸花一日不凋零，我就尋你一日。直到世界盡頭，直到山河枯竭。就算世間再無冥花，我也傾盡天下，為你栽培一朵。”

這時，周圍許多彼岸花都向我飛過來，圍繞在所有人頭頂盤旋。

我看著這些花，落下眼淚，哽咽著說：“好，彼岸花一日不凋零，你便尋我一日。冥花在世一日，我終會重生。待我重生那日，你一定要尋到我。到那時，我不做妖神，你不做天帝，有你的地方，都是世外桃源。”

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身體完全消失，化作一朵閃著紅光的彼岸花向空中飛去。

周圍數百朵彼岸花追隨著，一起飛向空中，直至消失不見。

天道看到這一幕，竟然也留下淚水，他抬起手摸了摸臉頰，發現臉頰濕潤。

“淚水，我竟然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