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林有錢一陣頭大,正要出聲解釋,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林小子,我們又見面了!”
聽著那渾厚的男音,林有錢瞬間汗毛倒立,再看司云南那略帶戲謔的臉龐,失聲道:“是你!!!”
“沒錯,上次意外撞見你煉藥的,正是白景。”司云南繼續出聲圓場,同時暗自傳音。
“小子,那株鹿銀花算是送你了,接下來陪我把這場戲演完!”
林有錢還保持著剛剛的震驚,當初中年漢子有說漏嘴,他就猜到對方或許與司云南有關,卻沒想到,竟是一個人!
眼下雖不情愿,但似乎沒得選,看來只能先挺過這一關,再想辦法開溜。
“行吧,既然如此,我不裝了,攤牌了!”
“是,我是二紋靈醫,這次受鐘家相邀,專門來為司云家主看病。”
聽到他承認,以王大海為首的王家眾人,皆是神色變幻,對林有錢有些了解的王鴻飛,更是目露驚疑。
王大海側頭觀察鐘家眾人,此刻除了鐘環兒小臉上還殘留震驚,鐘景年的面色已經恢復平靜,甚至還帶著些許笑意,鐘靈兒更是一句話未說,默默走到林有錢身后。
如此這些,似乎更加證實了此事為真。
“還請林大師為家主診斷病情,若是需要什么藥材,可直接寫下,明日我們一定盡量備好。”白景說道。
林有錢也只得硬著頭皮走向黑衣少女。
“我給人看病,需要查看家主右手碗處的脈象,略有失禮,還請見諒。”林有錢道。
“脈象?”白景還是第一次聽這個詞。
而在他疑惑之際,司云南已經抬起右手,露出皓腕。
她見過林有錢給鐘靈兒診治時的樣子,自然知道這‘脈象’所指得是什么。
不情不愿地將手指搭了上去。
幾乎下一瞬,林有錢就睜大了眼,出聲道:“你真是女的?!”
此話一出,司云南表情僵了僵,大殿中其他人皆是額頭冒汗。
林有錢也意識到說錯了話,趕忙閉嘴,繼續查看。
“小子,適當演一演就好,別得寸進尺。”司云南暗中傳音。
不過此時林有錢已是眉頭皺起。
“外熱內冷,相互僵持,寒氣盤踞五臟,有結晶之兆,家主所患之病,可有些麻煩啊!”
聽到這話,司云南目露異色,沒想到這小子還真看出了點名堂。
“司云家主,可否將生辰八字告知于我?”林有錢說道。
司云南聞言一笑,“林大師診斷病情還真是有趣,女孩子的年齡可不是隨便能問的。”
“小子,你還真打算給我看病?適可而止就好!”司云南再次傳音。
然而林有錢卻輕聲道:“以山川草木之氣,鎮壓內寒,抑制冰爆,再以真氣徐徐消磨。”
聽見這句話,司云南以及身旁的白景,表情同時肅然,林有錢竟直接說出了她壓制病情的方法。
短暫吃驚后,司云南便恢復正常,笑道:“林大師果然厲害!”
隨后竟真的傳音將生辰告知。
知道對方年齡,林有錢表情很是過分,在司云南殺人般的目光下,才強行憋著不說話。
五十多歲!
面前這“小姑娘”竟然五十多歲了。
女人果然不能光看外表。
林有錢閉上眼,左手在袖中一番掐算,隨后心中已有判斷。
見診斷似乎結束,一旁的老管家遞上筆紙。
“林大師可寫下所需藥材,讓我等前去準備。”
林有錢也相當配合,抓起筆洋洋灑灑些了一大篇,離得近的司云南看到上面的內容,不禁嘴角抽搐。
什么火焰屬性強的藥材,什么長于地下,喜干去濕的藥材,藥性綿厚等等。
通篇文字幾乎很少看見藥名,全都是一些藥效的描述,可見其草藥知識的匱乏。
寫完之后,這片藥材清單被白景收下,“今晚就請林大師在司云家休息一晚,明日我們定將所需藥材備好。”
林有錢有模有樣的點了點頭。
如此,三家的診斷便算徹底結束,門外之人也很快得知了殿內的情況。
當他們聽說那位腰系金錢袋的少年,是位二紋靈醫時,皆是無比震驚,原本那個一紋靈醫的小姑娘就夠嚇人了,如今與他同行的少年,竟是二紋靈醫,這也太打擊人了。
不過再聽到這位靈醫少年,明日要公開煉藥后,眾人便又興奮起來。
在藥鈞城這個地方,現場觀看二紋靈藥煉制何其少見,于是紛紛表示要留下觀看。
對此,司云家則顯示出其大氣一面,不限制去留,但所留之人皆包食宿。
就在眾人為明天的煉藥熱議之時,林有錢等人也被司云家當做貴客,安排到了一處上等別院,這讓本想找麻煩的王家也無可奈何。
安頓好住處,目送老管家離去,仲景年便立刻看向了林有錢,“公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云家主為何突然傳音讓我等配合她?”
林有錢也有些腦殼疼,將自己與鐘靈兒在死人谷中的遭遇,以及司云南就是那位中年漢子的事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敘述,鐘景年和鐘環兒一臉的不可思議,鐘靈兒則無法將那位中年漢子與今天這位小女孩,聯系在一起。
“如此說來,公子當真是靈醫?”鐘景年說道。
“我說爺子,您怎么還在關注這一點,就算是也達不到二紋,更別提什么七丈了...”林有錢無語道。
鐘景年也是眉頭緊皺,“這一點確實奇怪,若說這戲,自然是演給王家看,可如此做法,豈不是有些多此一舉,或者說,司云家主有更大的目的?”
“老爺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林有錢看來。
鐘景年沒有再隱瞞,說道:“事實上,按照原本計劃,鐘家只要過了第三關就可成為半價供應商,至于最后的診斷不過是走個過場,只是沒想到,司云家主臨時改變了注意。”
林有錢越聽越糊涂。
“還是讓我來解釋吧!”
這時司云南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院中。
眾人轉身,只見別院涼亭處,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已經站在了那。
“司云家主,白景靈醫。”鐘景年見狀,趕忙拱手行禮。
司云南背著小手走出涼亭,先向鐘景年點了點頭,隨后笑盈盈的看向林有錢。
林有錢干笑一聲,“現在也沒外人了,您可以說了吧。”
司云南一笑,“其實原因很簡單,王家對我有叛逆之心,我早已看出,不過是想借這此機會,將他的位挪一挪,鐘家正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只不過你的出現,突然讓我又有了些其他想法。”
“什么想法?”
“一網打盡!”
林有錢還是不解,而一旁的鐘景年,卻是立刻明白了什么。
司云南解釋道:“隆云國南部三座商藥之城,藥鈞、百草、子芩,每座城中皆有一大家族勢力,藥鈞城便是我司云家。”
“三座商藥之城,所產商藥大半都是銷往北上,不可避免有競爭關系。在我患病之前,原本三城以我藥鈞為大,可如今我大半心思用于壓制病情,自然被他們慢慢超過,甚至開始聯手壓制我。”
說到這,司云南那雙美目之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所以你是要反擊?”林有錢皺眉,他隱隱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坑之中。
“反擊,當然要反擊!可那也必須等我病治好。”
“今天大殿此舉,把我推上臺面,又是為何?”林有錢繼續問道。
司云南笑了笑,“我因患病難醫,他們的行徑也越來越大膽,像背地里斷我貨源、挖我墻角之事,沒少做。”
“今日庭院中的八位負責人你都看見了吧,我只知他們中有人背叛我,但卻不知除王大海外還有誰,所以...”
林有錢表情嚴肅,“所以你要我以治病為由將他們引出來,之前的那場戲,就是為了通過王家之口,將你可能會痊愈的消息傳出,從而引蛇出洞,完成你說得...一網打盡!”
司云南笑道:“聰明!”
“我不干!”
林有錢果斷拒絕,非常堅定,開什么玩笑,這是要命的活。
司云南似乎早就猜到林有錢會這么說,笑道:“‘林大師’這個角色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扮演,他們也不是傻子,只有這戲做得足夠真,才能真正將蛇引出。”
白景這時也開口道:“我會給你一份已經煉化好的藥材,明日你只需按照我教你的用量比例去融合煉制,只要煉制不出大問題,就可煉制出二紋靈藥。到時候在通過你的天賦,達到七丈左右的天怒之紋,應該不是問題。”
林有錢依舊拒接,“那些是你們想要的,而我只想確保自己的安全。按照你的說法,完全是在把我向火堆里推,整個過程他們必定會想盡辦法殺我,而我也算徹底得罪了那兩個家族,之后說不定會有更多麻煩...”
“你放心,過程中我會保你安全,至于此次事了,你便可留在我司云家,作為長期供奉,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司云南說道,看似商量,語氣卻極為強硬。
林有錢冷笑,“我拼著為你們暴露天賦,還得賣命又賣身,你們倒是真替我著想啊...”
“你想得太多了,一旦我恢復,這三座藥城必被我統一,他們自保都難,如何還能找你麻煩?況且...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司云南語氣平淡,但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
“那就別費時間了,如此的話,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司云南眼神一橫,“你以為我不敢?”
說罷,一股炙熱的威壓瞬間將林有錢籠罩,壓得他全身骨骼作響,喘不過氣來。
后方鐘家眾人,頓時慌亂。
“司云家主,有話好好說啊,林公子也是位生意人,什么事都是可以好好聊的。”鐘景年趕忙出聲道。
司云南看著面色漲紅,眼神卻無比堅定的林有錢,抬手撤去威壓。
“好,我給他一次機會,說說條件,或許我可以考慮。”
林有錢眼眸低垂,劇烈得喘著氣,鐘靈兒和鐘環兒,一左一右,將他扶住,眼神之中皆是透著擔心與焦急。
這就是這片世界的道理。
以弱壓強,強行逼迫!
“呵呵呵...!”
林有錢突然發出了笑聲,他緩緩站起身,看向司云南。
目中緩緩攀上癲狂,他突然歇斯底里:
“司云南,老子忍你很久了!”
“你他媽一個三階武崽兒,在這給我豪橫什么?!!”
“真有種的話,你現在就殺我!”
“試試三天后,你司云家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去一個!”
“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