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洛春草本想繼續訓練，不過她媽媽打電話叫她回去，說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洛春草把許亦煙送回家后，匆匆趕了回去。

“媽，怎么了？”

“你嬸嬸打電話來，說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我看他人挺老實，家里就一個兒子。他兒子自己開公司，也不用我們操心。你看怎么樣？”

“這是好事啊。不過媽，你還是得多相處一段時間，了解了解他。只要你同意了，我沒問題。”

“真的嗎？我就怕你心里不舒服。如果你不同意，我肯定不會考慮的。反正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也不是說非要找個伴不可。”

“沒事的媽，只要他人好，我支持你。我不在的時候，他還能照顧你。”

“好，媽知道了，就跟他相處看看吧。”

“我也會給您把把關的。”洛春草笑了笑。

洛春草并不是什么無私的人，她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是一個個體，不是誰的附屬，她選擇尊重。

“對了，春草，過完年你打算去哪工作？要不你找你表哥幫你找找看，他在外面那么多年，怎么也比你有經驗。別再干那什么服務員了，錢沒有，工作還累死。”胡媽話題一轉，開始關心起洛春草的工作來。

洛春草干笑兩聲，如果她說，她想去打游戲，胡媽會不會直接動手打死她這個不孝女？

打游戲也能賺錢？玩游戲也是一種職業？不好意思，胡媽根本不會聽，她只認準了，玩游戲就是不務正業，沒有前途。

以洛春草對胡媽的了解，她現在說出實情，不僅無法說服她，反而會被暴打一頓，沒準，她的手機也會被沒收。關禁閉幾個月，也不是沒可能啊。

所以，洛春草決定撒個小小的謊。

“媽，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我朋友今天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就在山海市，我過幾天就去上班了。”

“什么工作？你哪個朋友介紹的？”胡媽略微皺眉，似乎不滿意洛春草沒有跟她商量就找了工作。

“呃……家教。就是薛薇介紹的啊，經常來我們家吃飯的。”

“哦，她啊，別是被不三不四的人騙了就行。家教是挺好的。不過，你確定你這水平人家能要你？別給你朋友丟臉了。”胡媽狐疑地看著洛春草。

“就輔導小學生寫作業，又不是初中高中，有什么難的。”幸好站在這里的是她，而不是以前的春草，不然指不定又要吵起來了。

“一個月多少錢？”

“兩三千吧。”

“固定教一個孩子嗎？”

“兩個。一個周一到周五，一個周末。”洛春草張口就來。

“那不是沒有休息了？”

“上午不用上班。”

“那你回家住吧。住在外面也不方便，租房子又貴。”

“我住朋友家。”

“薛薇？”

“對啊。”

“還要麻煩你朋友，多不好。人家又給你找工作，又提供住的給你，你能給她什么呢？你好意思嗎？”

洛春草欲哭無淚，撒謊太難了，早知道她就說遠一點，比如帝都。但是沒辦法，這個謊，她不得不繼續下去。

洛春草深吸了口氣，整理了下思路，說：“媽，其實我房子已經租好了。退不了。”

“啪”，洛春草臉上挨了結結實實一巴掌。

這一巴掌，可把洛春草打蔫了，萬萬沒想到，還是挨了打。

“那你考慮過你在市里吃什么嗎？就你那點工資，夠吃嗎？這么近，你還非得租個房子，你錢多？”

“你怎么這么沒良心呢？你以前初中畢業，大家都勸我讓你早點讀個技校好工作，因為你說你要讀高中，我就讓你去讀了。結果還不是沒考起大學？我怪你了嗎？”

“結果呢？你怎么回報我的？你知道在市里消費多高嗎？你是不是覺得，只要能養活你自已就夠了？”

“你要去市里住可以，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胡媽瞪著洛春草，一副“你敢去我就扒了你的皮”的樣子。

洛春草回過神來，咬了咬牙，拼了，必須出去住，不然，還怎么自由地打游戲？工作的謊都成功了，最終目標出去住卻成功不了，那她可真要吐血了。

“媽，錢都已經花了，你打我也沒用啊。再說了，錢是賺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我可沒聽過有誰窩在家里能賺大錢的，我總要出去闖一闖吧？”

“就你，還賺大錢？養活自己就謝天謝地了。”胡媽雖在搖頭，但怒氣明顯可見降低。

“不管我能不能賺大錢吧，總要出去嘗試的。”

“好，你去你去，省得煩我。”

“謝謝媽！那我回房間收拾收拾了。”洛春草笑瞇瞇的，一點都不像剛被打過的樣子。

洛春草一邊小聲地哼著歌，一邊收拾東西，終于可以自由了。

如果是以前的春草，在胡媽的怒氣之下，或許早就眼眶紅了，或許會難得生氣地大吼一句：“不給就不給！誰稀罕！”然后奪門而出。

而洛春草不同，她雖有春草的記憶，卻同樣有洛瑤的記憶，她當然也會笑，會哭，會生氣。可是，她是理智的，她也是清醒的。

也許，曾經的春草，不是對這個世界沒有留戀，而是太渴望這樣的清醒了，所以，甘愿消散。

洛春草心里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傷感。如果胡媽知道，這個時空的春草早已消散，而原因，與她這些肆意的打罵息息相關，不知，她會不會后悔呢？

也許會吧。洛春草抬眼看了緊閉的房門，目光似乎透過那金屬板，一直望到了在外忙活的胡媽。

可胡媽，是幸運的，因為她不知道這一切。而她的前身洛瑤的母親周媽，卻只能獨自承受中年喪女的背痛。

意外和明天，誰也不知道哪個先到，她能做的，是珍惜眼前。洛春草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把眼淚憋了回去。

她的目光在房間里轉了轉，停留在韓北送的禮物上。倒是把它給忘了。

洛春草小心地打開袋子，取出禮物，拆開包裝。看到里面的東西那一剎那，洛春草表情稍顯疑惑，一個U盤？

看來得改天去網吧，或者借薛薇的電腦看看，這是個什么東西了。

洛春草小心地把U盤收好，繼續收拾東西，過兩天，得去薛薇家借住幾天了。等拿到城市杯的獎金，再去租個房子。

如果別人知道她這想法，可能會笑掉大牙，憑著一個東拼西湊的隊伍，也想拿獎，誰給的勇氣？

很快，他們就會知道，洛春草的自信，源自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