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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決裂

  • 夏冰櫻
  • 碧霄2466
  • 3987字
  • 2020-03-29 12:49:56

……

天空陰沉沉的,烏云壓得很低很低,似乎要下雨了。

晚上七點多鐘,羽天豪開著車回到了家里。

客廳里燈光全暗,空曠冷清,幾乎沒有多少家俱。

插入鑰匙扭動,輕輕開了門,他伸手按了燈。

客廳里只有一盞典雅的水晶燈,靜靜的與地板垂直。

白花花的水晶光芒,像冰山上融化的雪,輕柔而透亮。

羽天豪脫掉了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柜子上,然后搓著額頭,徑直往洗手間走去。

“你終于回來了?”身后忽然有人說話,聲音靜得可怕。

羽天豪震了一下,然后呆呆地回過頭望去。

客廳的白皮沙發(fā)上,羽子凌腦袋后仰,雙臂攀著沙發(fā)背,雙腿閑散地翹在玻璃茶幾上。

一見是兒子,羽天豪頓時松了一口氣,“你這孩子,怎么不開燈也不吱聲!我還以為沒人呢?”他悻悻地說了一句,轉(zhuǎn)身走了回來。

玻璃茶幾的一角上,擺放著一個巨幅相框,里面裝訂的是他和宇文綺的結(jié)婚照。

“怎么把這個卸下來了?”羽天豪眼光變得深沉,頓了頓,他雙手托起相框,走到墻壁前,想要把它掛回遠處。

“別動!”一句冰冷的命令倏然抵達耳畔。

羽天豪下意識地止住腳步,驚愕地回頭。

“把它放下!”沙發(fā)前的男子放下雙腿,目光陰寒地笑著,斜斜站起身來。

感覺到兒子情緒的不對勁,羽天豪淺淺地皺起額頭,“子凌,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定住神問。

羽子凌沉默不答,走過去,拿過父親手上的相框,將它重新放置在茶幾上。

“爸,我們談談吧!”下一刻,他微笑著說,面容中帶著一絲強忍的淡定。

“談什么?”避開兒子過于幽暗的眼神,羽天豪緩緩繞過他,走到了酒櫥面前,打開櫥窗,準備倒杯酒喝。

羽子凌咧開嘴無聲地笑笑,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他抑郁地轉(zhuǎn)身,一低頭,跟了過去。

“昨天晚上,我見到柯理司了,他給我講了一個非常感人的愛情故事,我講給你聽,好不好?”目光帶笑,他嘲弄著問。

手指猛地一顫,酒瓶里的西洋紅酒便灑了一些在杯外,羽天豪的臉色刷得慘白。

羽子凌冷冷地打量著父親驚慌失措的表情,漸漸的,他揚起頭,低澀地笑出聲。

“只不過是一個故事,你何必如此驚慌!”他冷笑著繼續(xù)嘲弄。

“子凌,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也不懂!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爸爸也不想再解釋——!”語未完。

“啪——”一聲震耳的巨響。

羽子凌一只手拍下,酒櫥上的玻璃窗“喀啦”一聲,霎時裂開一道清晰的長縫。

羽天豪神色頹然,閉下了眼睛。

漆黑的眼睛里噴出了憤怒的火花:“我!要!聽!你!解!釋!”羽子凌咬著牙,注視著自己的父親,一字一頓地咆哮。

然,面對怒火中上的兒子,羽天豪抿了抿嘴,平靜了自己的情緒,然后淡漠地轉(zhuǎn)身走開。

“爸,你為什么不跟我解釋!”艱澀地喘口氣,羽子凌咬了咬牙,定定地跟上他,眼底的憤怒忽然被慌亂覆蓋,“你可以跟我說,柯理司說得都是無中生有的事,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攔住了父親的腳步,他帶笑的目光焦厲而充滿期待,“不會發(fā)生那種事情的,對不對?”羽子凌輕聲問,心臟因為害怕而一寸寸撕裂,他緊繃著唇角,眼底彌漫起窒息的淚霧。

那不是真的。他只要爸爸的一句否定。爸爸說什么他都會相信。

然而,羽天豪看著他,有些沮喪地笑了笑,目光卻變得分外清醒,“子凌,他說得都是事實,楚思南的確是我的兒子,是你的親哥哥!”他堅定而誠懇地道出了隱藏在心底的秘密。

臉上有痛苦恐懼的表情交錯閃過,羽子凌訝異地微張著嘴巴,怔怔地后退。

“不,不可能!”他蒼白而固執(zhí)地搖頭,“楚思南不可能是我哥,不可能!”

“子凌!”羽天豪沉著聲,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兒子,卻被對方驚恐萬狀的使勁掙開。

“思南真的是你哥哥,是爸爸對不起他的媽媽,對不起他!一切都是爸爸的錯!”他發(fā)自肺腑地懺悔。

看著眼前恍然間陌生的父親,羽子凌踉蹌著后退,面色白得驚人,然后他勾了勾下巴,澀澀地冷笑出聲。

“我不會原諒你的,宇文家的人也不會原諒你這個叛徒!”神經(jīng)質(zhì)地搖了搖頭,他咬牙切齒地咒罵出聲,面容頃刻間扭曲了。

“爸爸不敢奢求你外公的原諒,但是你跟思南是兄弟,爸爸希望你們兩個能夠——?”

“不可能,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他楚思南就別想踏進羽家的大門!我不認他,我也不許你認他!”雙手緊握成拳,羽子凌胸口一起一伏,無情的話語凜然頓出唇角,目光冷硬如鐵。

羽天豪無可奈何地嘆息,看著兒子陰沉剛毅的臉色,他的態(tài)度卻反而堅定下來,“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我已經(jīng)不可能讓思南一個人漂泊在外了!”他頹然地說。

“你說什么?”聽到了父親這句話,羽子凌輕如夢囈地問,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你一定要認他,對不對?”下一刻,他目光荒涼,繃著嗓子眼問。

羽天豪不說話,似乎是默認了。

失望,痛苦,絕望瞬間淹沒了他,讓他不寒而栗。

“那好,我走!我不再是羽家的人,反正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這個家已經(jīng)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了?”羽子凌淚盈盈轉(zhuǎn)過身,一把提起桌上的相框,然后眼神凄厲地拉開門,沖了出去。

“子凌!”羽天豪探出手,想要叫住兒子。

然而,對方走得很快,背影絕然,沒有再回頭。

……

轟隆隆,一道纖白的閃電撕裂了黑沉沉的夜空,大雨瓢潑而至。

朔烈的寒風裹挾著冰涼的雨珠劃過樹枝,劃過樓角,窸窸窣窣地灑向地面。

天羽傳媒大廈樓前。

晚冰急匆匆從里面奔了出來,伸出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趕往醫(yī)院。

她走得太匆忙,甚至沒有注意到身后的呼喊聲。

“什么事啊!這么急?”看著遠去的車子,劉美娜有些難以理解地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保時捷跑車在路面上濺起慌亂的水花,急剎車停在了大廈門口。

車子還沒停穩(wěn),羽子凌已經(jīng)打開車門,沖了下來。

劉美娜愣在路邊,兩眼瞬間發(fā)直,放出湛湛的光芒。

“喂!”急喚一聲擦肩而過的俊朗男子,她嫵媚地笑著。

羽子凌止住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她,目無表情,像一根木頭樁子。

“你是來接晚冰的對不對?不過她已經(jīng)走了?”故作可愛地擠了擠眼睛,劉美娜殷勤曖昧的笑容明顯得不懷好意,然,待注意到對方臉色冰白如玉,氣息冷酷似鐵,劉美娜立馬收斂了笑意,怯怯地柔聲道:“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真的,晚冰剛剛才走,急匆匆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羽子凌看也不看她,驀然轉(zhuǎn)身,打開車門上了車,將車子嘩然開走。

望著消失在風雨盡頭的黑色跑車。

這兩個人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劉美娜心中暗暗盤算了一下,然后伸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麻煩你跟上前面那輛飛馳的黑色跑車!”

……

出租車剛到了醫(yī)院門口,晚冰撐著傘下了車,衣兜里的手機就響動了起來。

“你在哪兒?”電話彼端,羽子凌的聲音勉強沉穩(wěn),不至于有什么情緒。

“子凌,對不起!思南的病情剛剛好轉(zhuǎn),我去一趟醫(yī)院,然后馬上就回——!”

晚冰的話語未完。

羽子凌閉下眼睛,寒聲打斷了她。

“連你也選擇了他,是么?”車窗大開,寒風和冰雨怒吼著刮了進來,將他打了個悶濕。

“子凌——!”

未待得晚冰說清楚,羽子凌眼神凄絕,僵硬地掛斷了電話。

“子凌——!”頭頂響過一聲激烈的滾雷,雨聲嘩嘩,震耳欲聾,晚冰雙目失神,站在大雨中發(fā)呆,然后她迅捷轉(zhuǎn)身,拉開出租車的門,坐車趕回家。

古青色的樹枝在暴風雨中吱吱嘎嘎地亂響,輕輕折斷,從鉛色的天空中墜落。

白茫茫的大雨中,黑色跑車停在路邊,像一抹無處安放的孤魂。

整個世界變成了混沌的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

羽子凌寂靜地坐在車里,一只手攀著方向盤,另一只手緊緊地攥著手機。

冷風在他的耳膜里震動,雨水沖刷著他漸漸扭曲的面容。

羽子凌一仰頭,眼神由清寂變?yōu)楹氯唬儆珊氯蛔優(yōu)楣驴啵阶詈笫强斩吹慕^望。他抿緊唇角,勉力咽下喉嚨里那股酸澀的氣流,攥著手機的右手狠狠抬起,向外用力一擲。

昂貴的手機在雨水中沖出窗外,砸碎在路邊的石巖上。

深徹的痛楚從胸口漫延到指間眉梢。

羽子凌黯然傷神地趴在方向盤上,背脊孤獨地聳起,輕輕顫抖著,像一座即將塌陷的石雕。

——

窗簾外是電閃雷鳴的風雨世界,漆黑的夜幕被撕開一道又一道可怖的口子。

沙發(fā)上的靖晚冰蜷縮成一團,呆呆地注視著自己的手機。

羽子凌一直沒有接電話,也不肯回短信!

子凌,你到底在哪兒!你生我的氣了嗎?

雙手環(huán)抱住自己的肩膀,晚冰傷心的將腦袋埋在膝蓋上,心里忽然亂極了。

窗外雨聲瀟瀟,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心里那種驚惶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沙發(fā)上的女孩咬緊了嘴唇,爬下了沙發(fā)。

“小晚,這么晚了,你去哪兒?”望著門口換鞋出去的女兒,吳瑞英驚愕地問。

“媽,我有事要找子凌,我過一會兒就回來!”晚冰回頭漫應了一聲,提著雨傘跑下了樓。

看著女兒火急火燎的樣子,吳瑞英心中迷惑,很是擔心!

這兩個孩子之間出什么事了?

孤身站在雨夜的馬路口,晚冰渾身哆嗦,茫然四顧,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

子凌,你到底在哪兒?

晚冰唇角痛白,眉宇間淡出一層深深的憂郁。

白衣女孩撐開傘,沿著波光粼粼的大馬路往前跑去。

……

羽子凌走出了酒吧的大門,迷茫地在大雨中穿梭著。

腳下的步子蹣跚踉蹌,視線迷糊迷離,他渾身濕透,東倒西歪地向前走著。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這一刻,羽子凌的胸中涌現(xiàn)出了千萬種矛盾和憤怒的不甘。

那些強烈的扭曲的情緒凌亂地撕扯著他的腦神經(jīng),潮水般涌上心口的心酸和絕望,宛如一口深不見底的枯井,帶著恣意的嘲笑和譏諷,讓他在瞬間墜落。

忽然,羽子凌仰起頭,望著白濛濛的大雨,慘烈地哭喊出聲:

“靖晚冰,我那么真心真意的對你,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

語畢,他渾身虛軟,無力地仰面倒在路邊的草坪上。

過往的行人很多,紛紛注目,然后嘆息著走開。

羽子凌抬起手臂蹭在額前,肩膀在風雨中劇烈戰(zhàn)栗,“老天爺!下得再大一點,讓羽子凌徹底從人間蒸發(fā)!反正也沒有人會關心!沒有人在乎!”臉上的雨水混合著眼角決堤的淚花,簌簌地流下耳際,他怔怔地笑,凄厲地哭,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樹枝在呼嘯的風聲里搖曳如浪,蒼涼而凄亂。

滂沱的大雨淅淅瀝瀝地落向地面,無情地吞噬著草坪上的男子。

不遠處,劉美娜打著傘,躲在一座雕像后,探出頭觀望。

羽子凌的一舉一動全數(shù)落入了她的眼中。

本來她覺得好笑,到后來不知為何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笑不出來,也不想再笑了!

面部表情有些復雜,她挪動怯生生的雙腿,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草坪上的男子,雙臂張開,緊緊地閉著眼睛,肩膀劇烈抽搐。

看得出,他很痛苦也很絕望。

撐著藍底的碎花傘,她的腳步微微靠近,停在了他的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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